原本因为感动汇在无忧心中的热流,慢慢被现实冲得冷淡,再也找不到它们的出处和最后的驻足。
向鸣棋行礼,正式请求退下。却被他拉住手臂。
不由抬头,用眼色向他示意这里由不得他胡来。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理不睬那些示意,“是不是因为我的所得,已经远远超出了,你心中所想的部分,所以,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你都会认为所谓世子的心意,不过是为贪婪。”
一切,切中她心意。在救她还能得到好处。应该才是他的真正期待吧。
但是,她会幽游婉转起那些意思,尽量让那些因为失望而产生的言辞,也格外动听。
“世子的心意,值得无忧永生永世的感激。”
这是没有错处的话。却引得眼前的男子咆哮,“如果你认为那是贪婪,那就是贪婪。如果这一生也只能留给你这样的印象,也要让这样的邪恶印象每时每刻都在你口中美轮美奂的讲出来。我就是那样的人,狠毒且喜怒无常。”
无忧低头说是。然后,那简单的音节在她心上划出一道痛痕来。
再抬头时,看到远处慢慢走过来的合周。
无忧想要提醒鸣棋放手。却收到了他犹如锋利刀刃注视的目光,他没有一分想要退却或者停止的意思。连那般怒气也是热气腾腾的蒸腾着。像是下一瞬就要沸腾起来。
合周依然步伐稳健的走了过来。向鸣棋行礼,然后停止。似乎正想要说话。
很干脆的被鸣棋截住话头,“公子的心意,果然浩瀚而坚持,每每这样旁观,都会让人觉得感人至深。说不定我们的女差也因为公子的这份心意,每到夜半都潸然泪下呢!不过,真是可惜,像她这样从来见利忘义的女子,吹过王府里万千呼啸的风之后,早就弄懂了自己要在哪里停留?所以会想尽一切办法勾引我这个,明媚闪耀的世子。”
合周依旧平静而对,“卑职只是想说,那位高国郡主,此时正赶向东宫与太子见面。”
鸣棋仍然只是一边拉着无忧的手,一边也只盯着她的眼睛,“那个带着一身高国雄壮鼓点的女子,也要绕过我这颗明媚温暖的星了吗?不过,公子不觉得,这个时候拿这件事来吸引我的注意力,力量,还太微弱了么?到目前为止,在这世上,我能看得进眼里的女子,只有一个,纵然是每一步都狼狈不堪的她,也比世上任何的女子,更加可爱。像是一种毒。”
无忧在心中矛盾着该不该向合周求救,但马上想到这样做,是大错特错的。只能再次小声继续向鸣棋求饶,“公主殿下快来了。”
鸣棋冷笑一声,“那我们就对她说他早该知道的事情,嗯,不能说是她早该知道事情应该说她早已经知道的事情。你也不能再拒绝我,你是要为了我拒绝全世界男人的女子!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会很痛快的杀了你。”
无忧彻底明白了他的倔强时,自己也变得倔强起来,“那世子应该一见到我时就杀了我!因为无忧在这世上做什么,都不会因为别人,世子不是也说无忧自私吗?既然世子早已经看透这些,怎么还能期待,无忧会是个因为世子而拒绝这世上一切男人的女子?就连现在为了活命,要欺骗太子,无忧也全心全意进行这个欺骗。”
鸣棋目光一紧,握住无忧的手,更加用力。一股剧痛从右手腕上传来。可她仍是咬着牙,与他用力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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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听弥姑姑将这些事从头到尾讲的齐全了,仍然按着方才的速度一点一点将手中的鱼食投入池中。
“那孩子小时候就是那样,要是执着起来,九头牛也是拉不回的。我只是在想,那时候,他爱不释手的那只人偶,他到底是喜欢了多长时间呢!等闲变却故人心,他们需要的,不是锋利的刀刃,而只是等闲的琐事。”说完,指着池中一枝红身子白头的锦鳞道,“它倒是能抢,我看它是吃的最多的。”
弥姑姑已然明白,大公主殿下,对于无忧的事情,只想顺其自然,等待鸣棋世子主动的厌烦。然后她静了一会儿,又提起了那位侧妃,“到了现在,是真的不知所踪,我们要不要也派出一些人去寻找。”
大公主已将手中最后的鱼食投喂完毕,拍打拍打手心,“当然要去找,但是不能够自作主张,将我手下的家臣,全都拨给王爷使用吧!我的棋儿,布置的如此好的网,让我那常年备用的大网一朝无落处。倒也是我的错,忽略了他们的成长。还在那里辛辛苦苦的织那只旧网。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成全了我的真心无辜。王爷的注意力一定会向我身上投来,但是左查右查也不会查到蛛丝马迹。
大公主忽然蹲下身,从水中,取出一条锦鳞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弥姑姑有些不敢看的闭眼。
一阵声响过后,大公主手中的金鱼已经碎尸万段,然后被重新投入池**那些锦鳞们争抢。
而当弥姑姑再重新看向大公主时,她的脸上又恢复了,明媚的温柔笑靥,刚才的一线恐怖,犹如一场梦境,虚幻一般浮在尘世之中,淹没在她的温柔眼里。而过却她们身边的风,像是一场失败的寻找,吹过她的记忆,将那些不堪,悄然埋葬。
鱼池之中只剩下那些欢快游来游去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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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染染带着婢子来到东宫。然而赶来给太子,诊脉的太医在东宫的门口排出好长的队来。倾染染没有办法,只能排他们之后。婢子很担心她的身子,劝她晚些时候再来,倾染染却从袖口中取出一方帕子来,慢慢铺在地面上,席地而坐。
如此等了整个上午,方等来与太子的界面。
抬起头,看向那高高在上,却虚弱无力的太子,并没有说什么话的意思,只是安安静静的凝望。她见过从前太子的样子,就越发能对比出现在太子情形的可怖。她在心里想,这就是失败的下场,一切的决定,就在那血肉之间。
她看到这样可怕的下场,却不想再斟酌自己到底要不要开始另一场阴谋,因为她已经无力气盘算,是的,也没有什么可盘算。
在那千层万层的血肉之间,就这样勇敢的抽出一支骨头来,然后,所有所有的算计,就从那时被下定决心。
大殿上沉默良久。有太多的故事在其中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