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内部隐隐有微光透出,让原本照亮整个房间的烛光显得有些黯淡,文浅洛脸色苍白如纸,异能全部耗尽,但是她却还是稳稳地端着十字弩对准对面的敌人。
这次她没有开口再要求吸血鬼放掉秦冀,她只是瞄准,射击,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停滞。
哪怕只是为秦冀争取一些时间也好,文浅洛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她不知道如果没有秦冀,她会怎么样,因为她从没有想象过那样的场景。
吸血鬼的脸色有些变了,不是因为文浅洛对他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而是她的信念让他恐慌,上一个这样的人虽然被他杀死,但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手心里那道怎么也消不去的伤疤。
他盯着文浅洛,像是要透过她看到某个同样执拗的女人,那个对他而言非常有趣的猎物。他早已忘却了那个人的名字,却没办法忘却那双眼睛。
最后一根箭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文浅洛扔掉十字弩,抓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冲向吸血鬼,她的眼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决绝。其实她知道就算不为了秦冀,她仍然会这样做。
没有了秦冀,吸血鬼没有了威胁,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她既不允许秦冀死在她面前,也不想就这样被一个怪物折磨致死。她辛辛苦苦在这个世界挣扎了那么久,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死掉。
吸血鬼最终还是被迫移了地方,银质匕首对他并不是没有伤害,若是被刺进心脏,就算他属于初代吸血鬼,也要费一番工夫才能恢复原状。
他的确没怎么出过城堡,更是对秦冀拿出的元晶很感兴趣,但是这样的兴趣是建立在他完全掌控的场景下才会继续延续,他可以不紧不慢地享受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的美妙感觉,所以他当然不能允许可能对他有威胁的人继续存在。
诡异的歌声随之响起,虽然有些颤音,但效果却没有打折扣,吸血鬼纵然强大,在躲过文浅洛的攻击后心神也不自觉的放松,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不过一瞬间就清醒过来。
而就在此刻,吸血鬼突然听不到声音了,是那个女孩的是歌声停止了吗?他的目光转向她,的确,女孩没有再唱歌,只是眼睛微微睁大,嘴也微张,眼里是……惊喜?
是了,他的心脏被人打中了,而且是特制的银质子弹,持枪的人正是原本被他掌控的秦冀。
吸血鬼突然笑起来,嘴角和胸前蔓延出更多的血迹,这是什么怪物?比他还要不可理解的存在?
明明对面的那个人身上什么武器都没了,他的感知不会出错,但是此时那人手上却出现了一把枪,还是教会猎手最常用的刻着蔷薇花的特制枪支,光是想一想事情发生的可能性,都让他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觉得荒唐。
比吸血鬼更荒唐的存在,以后真的不会被同伴排斥吗?他光是想一想以后的可能性就止不住开始期待。
那人轻轻抚着他的脖子,似乎在缓解自己的疼痛,手里的精致手枪还带着尚未散尽的余烟,尽管如此,他的眼里也没什么表情,这很不对劲。
那人既没有表现出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没有对他这个罪魁祸首表现出极为强烈的恨意,只是他却只觉毛骨悚然,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正确,但是此刻却失去了意义。
吸血鬼撕开胸前的衣服,右手伸进心脏一阵摸索,终于取出一枚泛着银质光泽的螺旋子弹,自始至终,他都看着秦冀,眼里带着凶狠诡异的笑意。
“你以为那东西对我有用?”
吸血鬼舔了舔嘴角流出的殷红鲜血,独属于吸血鬼的两颗尖牙冒出,原本金色如同兽瞳一般的眼睛此时也隐隐透着红光,若是在更加黑暗的环境里看过去,跟外面的变异兽毫无二致。
“我知道。”
秦冀嗓子沙哑着开口,眼睁睁地看着吸血鬼将心脏处的子弹取出拿在手里,表情没有一丝松动。
“噗,滋滋。”
子弹外壳沾到吸血鬼的血液就开始融化,直至此刻露出里面在常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清水。
吸血鬼惊恐地睁大眼睛,眼里第一次露出惧怕,手足无措的表情,他甚至不敢相信手上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圣水,直至那清水像硫酸般灼透了他的手掌,并顺势向他手臂蔓延的时候,他才彻底反应过来。
传说,圣杯里的水能消散一切邪恶的生物,直至与其同归于尽,传说,圣杯是不应存于世的强大圣物,没有人能有拥有它的能力,传说,喝下圣杯里的水,会永生不朽与上帝同在……
后面的传说,吸血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第一个传说正在应验,他疯了一般想要甩掉几乎黏着在他皮肤上的清水,那水正在一寸寸吞噬他的手臂,而且他的再生能力远远及不上它的吞噬速度。
“啊!啊,killme!”
清水快速蔓延至吸血鬼的脖颈,正顺着他的脖颈向上,他的一只手臂已经消失,脖颈也消失大半,惨叫后没多久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狼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甚至疼得狠了将头往墙角撞去。但是没有用,清水根本不会被他甩掉,继续蔓延至他的眼角。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吸血鬼挣扎的地方只剩下一摊清水,并且那清水还在继续往地板下方渗透,不是自然消失,而是真真切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渗透。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秦冀的持续关注,他站立在吸血鬼原本消失的地方,暗自松了口气。
“恭喜宿主杀死吸血鬼一只,获得五十点经验值。”
闻言,秦冀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五十点经验值?付出和收入完全不成正比,他应该庆幸前几日刚刚开启了商城吗?
不过,自现在起,似乎事情已经往更加麻烦的地步发展了啊。
秦冀环顾一周面前神色各异的队友,就连原本几乎什么都无所谓的他也隐隐觉得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