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看着李光正,想起自己与他一样的遭遇,眼中慢慢流出泪水,她抽泣道:“大哥,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可是…大哥,你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当初我还不是和你一样,大哥,半年前你是怎么劝我的,你说我们这些活着的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去做他们没有做完的事,大哥,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又想哭了。”
“凤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李光正面无表情地说。
凤儿揩了一下眼泪说:“大哥,起来吧,多少吃一点,哪怕是动动口也好。”
见凤儿哭了,李光正的心像是柔了一下,他抬起手揩了一下她的泪水,然后将手放在凤儿的腿上,摸着她的手,像是找到了一个支撑,然后喃喃自语地说着:“我一生下来,我娘就死了,我吃的第一口奶,是刘妈给的,后来也是她一口一口把我奶大的,每次闯了祸,我都躲到她的身后,她就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地护着我。到了五岁,我就跟着我师父学武,师父师娘待我如同己出,乐以德教,爱以仁导,做对了,欢喜地表杨,做错了,循循地善诱,可是…还有小芳……”
沉默。
凤儿双手捧住李光正的手,道:“大哥,对于一个已故者,他们想的不是你怎么去伤心他,而是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开心,他们所承受的灾难,遭遇的不幸,不希望在你的身上发生,这是你当初安慰我说的。”
李光正慢慢将头转向凤儿:“凤儿,我没事,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哥,你几天不吃东西了。”
“我实在是吃不下。”李光正摇了摇头说。
“大哥,你是我的大哥,也是向大哥他们的老大,你高兴,我们也高兴,你伤心,我们也跟着伤心,你的一言一行,就是我们的一言一行,万一你怎么了,我们怎么办,大哥?”凤儿用一双泪眼望着李光正。
李光正看了一眼凤儿的泪眼,又看了一下桌上的饭菜。
凤儿松开握着李光正的手,起身拿起碗,往碗里夹起一点菜,然后伸向李光正:“大哥,就动动口好吗?”
李光正看了凤儿一下,又看了看碗,慢慢起身。
见李光正起床了,凤儿用一双泪眼挤出一丝笑容说:“大哥,我来喂你吧。”
“我自己来。”李光正端起碗,强迫着吃了一口饭。
凤儿见李光正吃饭了,欢喜地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走到他身边候着。
“凤儿,对不起,让你操心了。”李光正咽下一口饭,看了凤儿一眼。
“大哥没事,我就高兴。大哥,多吃点菜,心情不好就不要听口味的吃,把它当药一样吃下去。”凤儿看着李光正吃饭,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李光正吃完饭后,凤儿收拾好碗筷,上了一趟厕所,又想陪大哥说说话,当她推开房门时发现他不在这里,想了一下到可能去了密道里,于是便走进密道。
李光正果然在里面,凤儿见他穿着那个少佐的军服,脸上化了妆,他抓起桌上的假胡子粘好后,很像一个中年人,但不像是李光正。
“大哥,你想干什么?”凤儿见李光正化了妆,又穿着这身衣服很奇怪,他不是说这样的衣服不能随便穿的吗?
李光正走到墙边,取下一把挂着的战刀,冷冷地道:“时间越久,亏欠的越多,我该做点什么了。”
“你一个人出去啊,大哥?”
李光正将刀抽出,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看着闪着寒光的刀:“你们在家好好呆着,不要乱跑。”
“大哥,你都两天没吃饭了,刚刚才吃一点?”
李光正将刀插进刀鞘:“吃了饭就得做事,伤心之人躺在伤心之地,会伤心死的。”
他躺了几天,伤心了几天,也气愤了几天,感国恨之未阕,复新殃又重来,痛定之余,他不想伤心死,更不想躺着活,无数冤魂还在天上看着,在这群魔乱舞的世界里,不争,不抗,难以敬天,于是对凤儿的担心,他只甩下一句:“凤儿,听话,在家呆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日军占领南京后,为防止性病的传播,同时为了鼓舞士气,他们在南京建立了许多慰安所,也叫俱乐部,夫子庙一带居住大批日本侨民,是南京最繁华的一个地方,日军的许多军事机关与兵营也建在这里,所以这里的慰安所最多。
三友俱乐部是一对日本侨民开的,这里的慰安妇都是他们本土的年轻***所以接待的都是尉官以上的日军军官,有时来了新货也有大官来,大官来了一般有人站岗,今天没人站岗,李光正提着战刀走了进来。
前面是一个客厅,墙上挂着十来个女子的照片,照片上没有名字,只有号码,一个男子坐在柜台里,见李光正走来,忙起身说:“都在上面,由你挑,看中哪个,按号码找她的门牌,2元30分钟,超过加3元。”
李光正也不说话,只是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张军票,那个男人欲接钱时,军票却向他弹了一下,然后他爬在柜台上。
一条房门紧闭着,房内传出男女发出的剧烈云雨声。
一只手在敲着门。
房间里传出一男人的声音,“等一下,我才刚刚进来。”
李光正用力敲了一下门,叫着:“快出来,开会!”
一会,一日军光着上身打开门,只见他拿一条裤子遮着那地方,眼睛看到李光正的军服,然后马上敬着礼:“少佐阁下,我是交了钱的,没有乱来。”
“快一点,等下开会。”李光正看了里面一眼,里面有张很简易的床,床上的女人很年轻,全身溜光,身材也好,双腿还是张开着,不知是炫耀那里的美丽还是职业使她麻木了,或是别的什么,看着那个女人的****酮体,他就想起了小芳、想起了刘妈,一股怒火突然往上冒,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是来做事的,不是来生气的,于是拍了拍他的脸。
那个日军关好门后,里面又传来激烈的交战声,
李光正敲开第二条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本来拿着一条裤子遮着下体的,当见到李光正时有点慌乱,赶紧丢掉对着他敬礼:“少佐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