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与昆山一番交流,各自交代了进入仙府前的情况。
“你究竟是多倒霉啊……我考虑是不是要将你扔下去,免得将晦气传给我,跟着你一起倒霉。”太玄听完昆山的讲述后,忍不住说道。
“……”昆山直接无言以对。
“哦!对了,不要再往前去了,厌魔老祖他们正在前面等着呢。”昆山忽的想起自己的梦靥还在前面呢,急急的道。
正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听到昆山的话,太玄深以为然,遁光一拐,向着右侧飞去。
余合仙府的阵法禁制是对外不对内,想要进来不易,然而一旦身在其中,只要不翻江倒海的折腾,一般情况下阵法不会开启。
太玄觑见一座偏殿,急急落下遁光,闪身进了殿中。反手向着身后抛出一把弹珠。
三人追逐过来,迎面撞上了弹珠。
霎时,弹珠无声的爆发,一团白雾忽现,呼吸间迅速蔓延开来,遮住了整个偏殿。太玄的身影登时消失在三人面前。
司空道人袍袖一甩,一阵狂风刮起,卷起白雾冲天而起,转瞬间消散在高空。
三人视线恢复,冲入殿中,马上四下查看,发觉殿中空无一人,太玄已经不见了。
“就一会的功夫,能去哪里呢。”天蛊仙娘秀眉蹙起,念头四下里横扫。
司空道人神念急转,勾动阴阳图里的元神烙印,想要召回阴阳图。
怎奈双方的联系时隐时现……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与阴阳图的联系也越来越弱,他循着冥冥中的一丝联系飞身追去,天蛊仙娘二人紧随其后……
此时,太玄趁着追兵迷眼的功夫,业已遁出了里许外,在一处钟楼里停下。
他先敛去了自己身上的气息,并帮着昆山同样隐匿气息。
太玄低头看了一眼不住颤动的阴阳图,那情形仿佛随时可能脱手飞去。
他不做思索,将阴阳图往空中一抛,合身跃入了阴阳图……图中,玉桑树正施展全力镇压司空道人的分神烙印。
太玄一进入,闪身扑上去,开始与玉桑树联手镇压分神。
之前,司空道人的分神本就岌岌可危,太玄的加入如火上浇油,瞬间便无还手之力的被镇压了下去。
太玄骈指在虚空化出一道符箓,印在了烙印上,将其掩盖遮掩,断开了其与本体的联系。
太玄这时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暗忖:时间紧迫,先就这样吧,以后有时间慢慢的再将烙印彻底磨灭。
“道友,看来是得手了!”玉桑树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雪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太玄摆摆手,“出去再说、”
三人齐齐跳出了阴阳图。
此时,阴阳图正漂浮在半空。
太玄刚现身,一把抓起阴阳图收入袖中。感慨不已,千般算计,万般的谋划,冒着重重生死终究把阴阳图夺了过来。
玉桑树在一边看得眼热,却也不好表现出异议,三人能脱身,全靠太玄谋划和出手,他还真不好意思与太玄争夺阴阳图的所有权。
冯薇出来后,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在阴阳图中可把她压抑坏了,这下子终于轻松了。一转头,看见昆山正趴在墙角,惊喜道:“咦,你是在哪里冒出来的?”
然而,昆山正趴在那里自怨自艾,一副忧郁驴的模样,哪里还有心情与冯薇斗嘴,只是懒洋洋的抬头“咴”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便重新低下头,沉迷在悲伤的情绪中。
冯薇讨了个没趣,也不做计较,转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钟鼓楼,地板和四壁都是由香木铺就,散发出阵阵幽香,萦绕在四人鼻端。
冯薇莲步轻移,站在了窗前,向外远望。
钟鼓楼筑在危崖上一块突出的巨石上,看上去十分惊险,好似悬空而座,随时都可能坠落的样子。
两侧栈桥曲曲折折,连接着远处的宫殿楼台。围廊古朴自然,纯属原木撑立,毫无雕凿痕迹,柱子与廊顶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朵朵红花羞羞答答的探出头,迎风摇曳。
不时有云雾飘过,栈桥和宫殿忽隐忽现,仙鹤成双成对翩翩起舞,使人恍如入仙境。
“老师,这里是哪里?好漂亮啊!”冯薇抓着窗棂,探出半个身子在外,只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老实讲,玉桑树也想知道自己如今身处何地?连忙竖起了耳朵,期待太玄的答案。
“小声些!危险还未过去,那三人还在此处,恐怕他们这时正翻天覆地的找我们呢。”太玄嘱咐道。
“哦!”冯薇知机的隐去气息。
玉桑树没有得到答案,也很是失望,不过还是同样掐了一个手诀,蓦然间整个人仿佛没有了灵机,变得平平常常,好似路人脚下随意可见的一颗石子,又或是莽莽森林中不起眼的树木。
就这样,四个人皆掩去了自身的气息。
玉桑树洒然一笑,趋步向前,进到太玄身前,稽首一礼道:“在下玉桑子,同生共死一场,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呢!”
“贫道太玄,见过道友。”太玄还礼。
双方对视一眼,齐齐一笑。不过,危机还未解除,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
两人盘坐在地,开始恢复法力。
整个仙府就这么大,双方总有相遇的时候,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就在太玄镇压阴阳图的瞬间,司空道人发觉与阴阳图完全失去了联系,飞遁的身形陡地停下来,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天蛊仙娘二人也跟着停下,与司空道人并肩而立,看着司空道人的表情,二人面面相觑,便知情形不妙,追上太玄的下落变得渺茫了。
“仙府这么大,宫殿这么多,想要找到他们很难呀。”司空道人皱眉,喃喃道。
“是啊!仙府中禁制重重,神念也放不远,又不好大张旗鼓的搜寻。”天蛊仙娘亦是愁容满面。
过了一会,司空道人总算收拾好失落的心情,咬牙切齿的道:“无妨,就那么一会的功夫,谅他们也跑不远,我们就在附近找找,一定可以找到。”
两人点点头,各自分头行动,在宫室中穿梭,一间间的开始搜了起来……不远处,钟鼓楼依旧云雾缭绕,双方开始一点点的接近……
仙府外,随着时间的流逝,元贞的神色越来越焦急……眺望仙府,心也一点点的往下沉去……不惜背叛了好友,就是为了仙府中的宝物,期待有朝一日飞仙成道,而现在,明明找到了仙府,却被挡住了外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大肆搜刮,心中一阵阵的绞痛,不住的滴血……难道到头来,所以的努力都是一场空不成!
梅师弟在一边走来走去,也是急得团团转。
厌魔老祖背负双手,风轻云淡,暗自观察两个徒弟的表情,心下叹气,梅师弟且不说他,他早已对这个徒弟不抱什么期望了,而对于元贞,他之前还认为此子跟自己很像,有些他的风采,现在看来,此子还差得远呢,道德低下,心狠手辣,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定力一项,只怕连昆山都比不过,怪不得修炼一样的法诀,道行却始终比不过对方。
厌魔老祖对元贞印象大减,产生了放弃培养他的心思,也再懒得教训此子。
他眸子幽幽,深沉的看着仙府,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意味深长……
却说钟鼓楼中,太玄和玉桑树子在角落里忙着回复法力。而昆山好像被人抽筋拆骨一般,软绵绵、懒洋洋的趴着,本来就很长的驴脸拉得更长了,眼神迷离,依旧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冯薇躲在窗后,小心的探出头,机警的四下扫视,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钟鼓楼里一片寂静,只有几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蓦然,冯薇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凝重,时不时回头看向太玄,娇艳欲滴的红唇上下翕动,欲言又止。
太玄岁虽闭目调息,但仍是分出一丝心思在外面,冯薇的呼吸一有变化,被他立即察觉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朝着冯薇看去,师徒二人视线相对,冯薇那原本纯净透澈的眼眸此时充满了害怕与担忧。
太玄突发感触,暗自叹了一口气,心叫惭愧,自从冯薇拜他为师以后,跟着他风餐露宿,出生入死,一路担惊受怕,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气色也变得越发憔悴了…
太玄想起了之前刚见冯薇时的印象:被人严刑拷打时的坚强不屈;突闻父亲去世时的悲伤凄然;拜师成功后的欢心雀跃;他与别人斗法时她的关心焦虑…这一幕幕光景在他脑海中闪过…太玄扪心自问:这些对冯薇来说是不是太沉重了?她那稚嫩的肩膀是否能够承担起这些重负?让她再跟着自己经历这些艰难险阻是不是太过于残酷……
“老师?”冯薇见太玄眼神无焦,不由得轻声问道。
太玄忽然还魂,抚平了放飞的心思,心知大敌当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若是过得这一关,那时再考虑这些也不迟。
这时,玉桑子忽然站了起来,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只见司空道人正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