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坠落了多久,脚下终于落到实地,让缘风卿悬起的心慢慢平静,极目四望,黑暗无边的空间里阴风呼啸,无数幽绿色的鬼火在天地间肆虐飞舞,虽无声却更胜鬼哭狼嚎,令人心中发紧。
缘风卿站在风沙漫天的黑暗之地,虽不太明白这里是哪儿,为何自己被玉殇吸进来之后却到这个未知之地,此处的空间十分阴冷,倒像是个浓缩的鬼界。
手握五行神剑,她看着漫天飞舞的绿色鬼火,感应到它们的气息都是没有生命力的火焰,应该是普通人去世后因为执念太深而滞留不去的亡灵所化,却不知为何凝聚在玉殇之内,而且她凝视感应之后,发现这个小空间里并没有很强大的阴灵亡魂,就像一片死地,除了比较深厚的阴气外,并没有什么危险。
长叹一口气,缘风卿信步往前走去,试图寻找一个出路。
可无论她走了多久多远,天地间的景物都没有区别,无论天空还是地面,无论阴风还是鬼火,全都一模一样,像是永远没有止尽。
停下脚步,缘风卿皱了皱眉头。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盲目的走下去,一来非常耗损体力,二来只是徒劳无获。所以她能做的,只有用心去发现,去搜寻,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无懈可击,总有弱点存在的。
如同当日在妖兽森林里的几尊大神,也不是没有弱点。
比如兽神的弱点是元神,魔主的弱点是心结,百足的弱点是自大轻狂。
所以万物皆有弱点,包括这个小世界。
坚定心念之后,缘风卿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狂风吹拂,任由幽冷的鬼火在周身缭绕,蓝色衣袍和着长发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无法扰乱她的心神,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手握五行神剑,用心去感应这个世界里的不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只感应出风向的来源就在东南方,其它什么也感应不出来。
睁开双眼,她看着东南方的黑暗天地,运转凌云仙步疾驰而去。
黑暗的天地尽头,依旧看不到任何出路,但她明显看出天地间的幽绿鬼火数量多了数倍不止,不由停下来,伸手抓住其中一团鬼火,指间微凉,之后嗤地一响,鬼火竟生生在她眼中自爆,犹如燃爆的灯花啪地响过后就没了形迹。
缘风卿皱起眉头,将所有的线索都组织起来用心思考。
先是四盏长明宫灯和里面的无间草,而无间草生长于鬼界的幽冥地底,吸食了太多鬼灵的尸毒阴气,用它布阵等于就是用无数的阴灵做阵枢,除非解阵之人具备超渡阴灵的能力,否则纵然是阵法大师也徒然无解。
之后她被无间草吸入了结界,遇到了晁光,得知阵法的重点在于玉殇,而她多次攻击都没办法使玉殇出现任何损伤,甚至无缘无故被它吸入了这个小世界里,种种诡异都使她心生疑窦,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抬头看着头顶密密麻麻的幽绿鬼火,冷寂、阴森,毫无人气。
难道这个阵法的关键就是这些鬼火?是它们在支撑整个阵法的运转?
缘风卿想了想,决定尝试一下,如果她能消灭这些鬼火,会不会寻到一丝破解的机会?可如此之多的鬼火,她要怎样才能完全消灭?
仰起头,她定了定神,握紧手中的宝剑,厉叱一声,身形如飞冲起,凌空用力一斩,剑身上冲出无数粗壮的火焰,如同一条条火龙疯狂涌向漫天的鬼火。
似感觉到危机,漫天鬼火四处乱窜,却仍有不少被火焰吞噬,瞬间消失了踪迹。
缘风卿悬浮在半空,看着自己的火焰如同几把火刀,无情收割着无数的鬼火,久久没有言语。
当漫天鬼火被火焰消灭的只剩一半时,她才缓缓落地,望着仍然没有任何变化的黑暗天地,心底涌起难言的失望。
难道真要被困死在这里吗?难道真要放弃求生,和晁光一样认命吗?
她在心中不断询问自己,答案却总是一样,她不能死,也不愿死,她还要和血画一起寻找金、土两颗灵珠,打开时光隧道飞升仙界,着手调查当年忘忧谷的冤案,还父母亲族一个公道!
她还要陪伴血画,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遭遇了什么不幸,她总会不离不弃的跟着他,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再次抬头看着天空,却心中一震,莫名发现方才还只剩下一半的幽冥鬼火不知几时又多了起来,像是凭空出现,转眼又是密密麻麻,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虫,数量多如牛毛!
难道这些鬼火是无法消灭的?怎么可能?她明明之前仔细看过,它们就是普通人死后的执念所化,并没有什么仙、妖、魔的气息,怎么可能烧不死?还会如野草一般,自己又长满了草原?
缘风卿眯了眯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这些鬼火不是普通的鬼火,为何她会感觉不出任何异常的气息?难道她所看到的都是幻象?这些鬼火也都是幻化出来的?
曾经经历过很多次的幻境,包括黄皮子精的幻法、鲛人族的幻术和青丘灵狐族的灵幻之术,但无论是哪种幻术,都脱离不了“幻”字的本质,只要坠入幻境之人心志坚定,便没有什么能够影响,最终都会破解虚妄,回归真实!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绝望消减不少,闭上双眼不再受外界的干扰,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在念,“万法皆道,道有强弱,以法度之,以法破之,世间万物,皆为虚妄,心之所定,意之所坚,必定一法破万法,一剑破万剑!”
此咒正是苍云门的清心咒语,当她念到一百遍的时候,便觉身心一轻,周围的阴风消失,视野也是一亮!
欣喜的睁开双眼,缘风卿以为自己破除了阵法,可视野中出现的情景还是那个山洞,山洞的尽头处被白光笼罩的人还是晁光时,终于叹了口气,身心都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