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见张慕仙神情郑重,也郑重道:“公子请讲,但老奴所知,无所不言。”他话语中有一种君子坦荡荡的意味,令张慕仙更加敬重。
“在下听先生诵读,有五处地方与时下流行版本不符,心中疑惑,还请先生解之!”接着张慕仙将五处读音谬误一一指出。
“什么?我背诵错了?”老仆神情震惊,失去以往从容,直至片刻后才缓缓道:“这篇是上任院长教我,从我十岁起,朝夕诵读,从未间断,没想到竟然错了!”
张慕仙一刹那失神,怎会这样?接着他疑惑道:“先生亦通文墨,从未向院中其他士子校对过吗?其他人未向您提及过吗?”
老仆神情惶恐,若有所失道:“老奴并不识字,亦不曾有人向我提及谬误。”又过片刻,他才道:“我明白了,上任院长教我此篇文章时,我年岁尚小,想来其中有读音记错了。”接着他向张慕仙一一请教,将错误读音更正。
张慕仙详细指点老者,直至读音全部正确,这才告辞离开。
回到房间内,张慕仙盘膝打坐,搬运灵气九周天,收功后又想起老者之事,心中暗道:“这老者不通文字,头顶却有青云笼罩,瑞气千条,那定是这篇所致,这篇文章是西汉贾谊所作,贾谊是西汉有名的神人,传说其渡湘水时曾跨越时空,凭吊屈原,想来是一位法力高深之士,难道是哪位大神通者投胎转世?”贾谊三十三岁而亡,这对一位修道之士来说,是不可能的,更印证他贾谊是大能转世的猜测。”
张慕仙思绪纷飞,想到观音派惠岸行者指点他来此,定不会无的放矢,怕是为这篇而来,如此看来,这一篇文章中定然蕴藏着惊世妙法。它能令不通文墨的老仆成为得道全真,自己若能参透,定能修为大进,对付金刚、羞花夫妻,也能多出不少把握。
想至此处,张慕仙在心中默诵,只觉得朗朗上口,大道纶音内藏,心中升起无限喜悦,特别是读到“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一句,只觉其中蕴含天地造化,无上玄机,隐隐与九转元功相合。
以天地为炉,造化为功,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岂不是凝聚金丹,成就金仙之法,此法与因果练气诀有几分相似,只是格局更加宏大,心法更加奥妙,似乎可以将心神融入空虚,由天地祭炼。
想知此处,张慕仙若有所感,将心神自体内剥离而出,融入虚空之中。他先是体味天地间阴阳二气,将其想象成炭,再以心神擦亮智慧之火,以天地为炉,仿炼丹之法,祭炼心神。
行功至黎明,天地阳气上升,阴气蛰伏,张慕仙只觉得天地洪炉中火焰越来越强烈,心神似乎要被炼化为虚空,心中大惊,忙停止练功,将心神融入体内,细细观之,不由神色大变。
一夜之间,他心神不但未有丝毫进展,反而大大缩水了,修为也由天仙初期顶峰退回到初入天仙境界。
“若我再修炼一两个时辰,怕是会直接退回至地仙境界,怎会是这样?”张慕仙心中纳闷。
早餐时,老仆见张慕仙神情疲惫,担忧道:“公子脸色苍白,可是昨夜未睡好?”
张慕仙心道:“我身体伤势未复,昨夜练功走入歧途,修为大退,脸色不苍白才叫奇怪。但我此举有偷学儒门绝学之嫌疑,哪能说于你听?”就找借口推脱道:“昨夜院外寒蝉凄切,悲鸣阵阵,不由想到那句“生年不满百”之语,越想越是凄凉,以至于一夜未睡。”
老仆呵呵笑道:“常言道青年畏生,老年畏死。没想到公子年纪轻轻,也有这样的忧虑。”
张慕仙强笑道:“我只是一时所感,伤春悲秋,过一会儿就好。”
老仆见张慕仙强颜欢笑,道:“老奴少年时也常有烦恼,每当此时,我都会诵读,每诵读一遍,心情就会好上一分,及时十余遍后,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一股丰收的愉悦,至于有什么收获,老奴却说不明白。”
张慕仙正在夹菜的手一震,暗道:“难道这才是关窍,的关窍在于无意之间?我刻意为之,所以不但无寸进,反而又大退步,这是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老仆未察觉张慕仙的异样,继续说道:“公子一夜未眠,定已伤神,不若再留此一日,稍作歇息。”
张慕仙不好意思道:“已打扰老先生一宿,怎能再行打扰?”
老仆笑道:“这院中只余老奴一人,有公子作伴,老奴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打扰?”接着他狐疑道:“难道公子不愿与我这遭老汉为伍?”
张慕仙忙起身道:“老先生哪里话,你留我一宿,我感激尚且不及,哪会有此等心思?”
在老仆劝说下,张慕仙决定再留一日。
老仆以张慕仙睡眠不足为由,将张慕仙劝入房内休息。
大战在即,张慕仙哪有心情休息?他回到榻上,立即低声诵读。
一遍诵读完毕,张慕仙细察心神,立即感到心神壮大一分。他精心测算,估量出心神比之方才壮大千分之一,心中暗暗震惊:“仅仅诵读一遍,心神就能增强千分之一,这是何等逆天的秘法?”
张慕仙寻到诀窍,心中喜不自胜,开始诚心诵读,从早至中午,诵读百遍,心神壮大百分之五,这是由于随着诵读遍数增加,心神壮大速度减慢,最终稳定在五千分之一的水平。
念诵一遍,心神壮大五千分之一,这也是一个极度逆天的数据,若是长期坚持下去,几十年间修为就能突飞猛进,可惜张慕仙只余两天时间。
“时不我待啊!”张慕仙口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