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你***去死吧
那段因为酒吧邂逅、因为疯狂的***、因为他让那个**的香港女人感到十分满意、因为自己的事业、抱负、**和刺激而不仅和南正十雄一刀两断、也被自己的母亲赶出了家门,还和青梅竹马的袁小俐恩断情绝之后获得的婚姻其实只维系了短短不到三年就结束了。原因也很简单,田坚强一天到晚为了自己的那家公司的新产品开发忙得不亦乐乎,那个叫黄**的漂亮女人和自己的男人在*上的表演告一段落,也在宝安待腻了、有些无聊,就想要自己的丈夫陪着自己去做环球旅行,田坚强好不容易才推*,谁知却因此捡了一条命。
原因也是很简单,黄**在玛丽皇后二号那艘豪华的游轮上结识了一个英俊的阿拉伯人,那个人自称是某个盛产石油的国家的王子,只是那些国王有一大堆自己也记不清的女人,就会有连国王自己也数不清的王子,况且那个王子的举止没有任何高雅的气度,就很值得怀疑。只是人长得很帅,*上功夫了得,自然就赢得了那个喜新厌旧的香港女人的欢心,也就卿卿我我、爱得神魂颠倒了,在游轮行驶在无边的、蔚蓝的大海深处的时候,他们的爱情就天长地久了。
他们是在埃及游览名胜古迹,从胡夫金字塔东侧的狮身人面像回到开罗城的途**了事的。那个瞬间,黄**正在给那个阿拉伯王子说那个阿拉伯的谜语:"什么动物上午四条腿走路,中午两条腿走路,晚上三条腿走路?"
她盈盈的笑着等待着那个阿拉伯男人的回答,可是那个对这样简单的阿拉伯谜语有些张口结舌的男青年却永远没有机会回答了,一颗汽车炸弹在他们的乘坐的旅游大巴经过的时候发生了爆炸,威力很大、药量很足,一声巨响就把旅游大巴炸得粉碎,全车的人都死了,就在那一瞬间死了。
不是为了她,黄**不过就是一个旅游观光的漂亮的香港女人,也不是为了他,他并不是什么阿拉伯的王子,而是迪拜的一名建筑小工头,在修建那座八百二十八米高的阿利法塔、也就是迪拜塔的过程中赚了一点小钱,跑到香港玩玩东方女人,回来的途中却碰上了黄**罢了。他们只是碰巧遇上了那次恐怖袭击。而如果没有那个炸弹袭击,那个阿拉伯人极有可能会是那个香港女人的下一任丈夫.
黄**的葬礼选择的很低调,不只是忘记了还是有意疏忽,反正黄家没有人通知田坚强。他还是到位于香港柴湾她的那个墓地去了,在她的墓碑下放了一杯红彤彤的法国卡斯特干红葡萄酒,这是她在宝安的那家酒吧向他要的第一杯酒,还在她的墓碑上点燃了黄**最喜欢的那种摩尔烟。海风很大,葡萄酒的芬芳随风而逝,细细的香烟很快也就燃尽了。石头默然肃立了很久,转身离开的时候,黄**家的那个律师衣冠楚楚的站在一辆尼桑车前正等着他,一点也不着急。
多亏了那个头发油光水滑、皮鞋擦得能当镜子的律师,田坚强才知道在他之前,黄**曾经有过三次短暂的婚姻,而男性朋友更是不计其数,律师的解释很婉转:"黄小姐很热情、很开放的。"
"因为你们之间有婚约,又是正式夫妻,还是能够和黄小姐在一起三年之久的男士,的确很不简单,所以我才有必要代表我的当事人来见先生。"在尖沙咀的一间咖啡店里,律师给田坚强简要的介绍了黄**名下的那些财产的分配方案,只是对那些财产的金额含糊其辞:"我的委托人认为,如果田先生能够放弃对其他财产的要求和其他的条件,我的当事人会很乐意的将属于黄小姐名下的那套位于宝安的住宅赠给田先生,黄小姐投资的田先生的那家公司当然也就是属于您的了。"
"谢谢您能来见我。"田坚强很有礼貌的给那个律师递了一支烟:"如果换位思考,您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吗?"
"对不起,我不是田先生,也不可能因为才华横溢被黄小姐看上。"律师回答得很巧妙:"当然就更没有可能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摇身变成一个老板,虽然还只能是一个小老板。"
田坚强笑了笑,人家说的是实话。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座城市完成了自己的一个梦想: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公司,也有了自己的生意上的朋友和场面上的伙伴,也有了钱,有了车,有了自己的居所,也有了一个漂亮的香港女人,这是每一个到这里来淘金的内地人梦寐以求的目标,他达到了,虽然过程有些离奇,可是一个长得有些英俊的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女人之间难道不可以有一点点浪漫吗?
田坚强没有让那个能说善辩的律师再多费口舌,很爽快的在那份早已拟好的文件上签了字。他很会变通的,知道如果自己不签字,坚持下去,找一个好一点的律师和黄家打官司、讲条件,得到的肯定会更多,可是精力、时间、舆论还有那个已经出现的阿拉伯男人都在提醒他见好就收,也就如此吧。和那个律师说的一样,如果没有那个**的黄**,他还不知在哪里为了生计而奔波呢。
他当然能理解袁小俐在得知他和黄**的关系以后、给了那个柔弱的女子满满一箱钱以后依然会那么斩钉截铁的拒绝,他很理解。不仅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南正街的女孩,而南正街的女人就是以烈性女子著称峡州的,也因为那个青梅竹马的女伴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会和别的女人上*,也不要男人的任何施舍。虽然他的理由很充分,但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袁小俐就是一种伤害。就和那个大嘴的那英的那首风靡一时的歌里唱的那样:"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爱的**我爱的懦弱。眼泪流过,回忆是多余的,只怪自己爱你所有的错……"
田坚强还是对自己的母亲听到他要与那个香港的女子结婚的消息以后的反应之强烈、之愤怒感到不理解,有些对自己的老妈毫不犹豫的、坚定的和袁小俐站在一起有些感到疑惑。是的,袁小俐为了他和他的母亲曾经付出了许多,可是他不是用财产和金钱给予了适当的补偿吗?就算是母亲把袁小俐早就视为女儿,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才是田家的唯一后代,他才是***亲生骨肉,而他老妈把他赶出门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留恋,他始终不明白他和母亲的血脉之情为什么偏偏赶不上袁小俐的那份亲情。
对于那些从小就喜欢他、*爱他、保护他、关心他,并以他这个才华横溢的石头为自豪的那些"南正十雄"的哥哥**们田坚强更是不可理解。每一个无疑都是人中之*,个个都是英雄豪杰,可为什么也没有一个能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呢?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明白改革开放就是一场经济上的革命,就是一场思想上的大解放。为什么就不懂得"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的道理,就不知道汪精卫的那套曲线救国的理论也有他的道理,那些向日本人投降的汉奸还不是有奶便是娘,那些在解放战场上火线投降的国民党将军不也是同样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田坚强处理问题的方式和行动从来就是果断而迅速,他果断的转让了那家香港女人帮他创建的、业务蒸蒸日上、生意很好的公司,把那套留有不少黄**痕迹的住宅也很简单的处理掉,很快的重新成立了一家完全属于自己的电子通讯公司,不过就是几个月的功夫,田坚强就鸟枪换炮,又是一片欣欣向荣了。因为有了自信,有了自主权,也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就成了钻石王老五,就和有些人在和他一起喝茶谈生意的时候开玩笑说的一样:"不错,从叶利钦的卖国求荣变成了普京的强硬立场。"
他当然会给母亲和袁小俐写了一封很长的信,详细说明了当时考虑的经过,很坦诚的谈了那套关于曲线救国的理论,也对自己过去的过失和对她们带来的伤害表示了深切的懊悔。他简略的介绍了自己现在的情况,请求得到那一对母女的谅解。对于自己的母亲的原谅他很有信心,毕竟自己是老妈的遗腹子,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着母亲的心,不是还有"浪子回头金不换"一说吗?
他在信中对袁小俐回忆了过去的好时光,也说明了自己三年前不得不那样做的苦衷,当然还有强烈的对自己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小俐妹妹的眷恋。梁咏琪的那首歌是怎么唱的:"我在走路的时候想你,想你的时候走路。我在傻笑的时候想你,想你的时候傻笑。我在发呆的时候想你,想你的时候发呆。我在工作的时候想你,想你的时候工作……""
他在那封长信里写道:"我知道,不管如何,我在小俐妹妹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唯一,就和你以前对我说过的那样,你的所有都是为了我而存在,当然也只能为我所拥有。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而你即使在我反身离去以后,肯定、也一定会一如既往的会和以前那样和妈妈在一起,会一如既往的等着我回心转意,也会一如既往的会原谅我的错误,我相信这一点,也等待着这一天。现在,要我回去吗?只要你和妈妈的一个肯定,我就会出现在天官牌坊的那块红色的石板上。当然我更希望你和妈妈能到宝安来,我们会重新开始,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
很快的,一周以后,他的那份邮件快递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根本没有被打开过,上面的备注栏里写的很清楚:"查此无人。"田坚强一下子就愣住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那个在备注栏里留下那个拒绝的信息的就是袁小俐的笔迹。从小看到大,细小、圆润、认真,就是袁小俐的笔迹,他不会看错。
他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给那些峡州的昔日的好朋友打电话,逢年过节、周末休息都会打。大多数的电话都依然打得通,也会有人接,只是一听见是他的声音就马上挂断电话,几乎一个字也不说。*啸天是书生,还会很有礼貌的回答:"对不起,你打错了电话,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田坚强。"
"你说你是谁?……田坚强?不认识!……石头?你***去死吧。"大哥大只要听见是他的声音就会勃然大怒:"田大妈说,石头早就死了,你***别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那是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那是一种家破人亡的感觉,那是一种恨不能立即从宝安的赛格广场278米上纵身跳下去的那种绝望的感觉。那是一种有着对过去的无数的好时光的眷恋,对南正街、天官牌坊、二十四号楼和南正十雄的无限伤感,还有些悔不当初的深深懊悔。他不知道袁小俐听过那首南斯拉夫歌曲没有,他曾经被打动过,就在一个烟雾弥漫的酒吧:"深深的海洋,你为何不平静?不平静就像我爱人那一颗动摇的心。年青的海员,你真实地告诉我,可知道我的爱人他如今在哪里……"
其实在那个灯红酒绿、声光犬马、快节奏、竞争**的南方城市里,根本不会给人任何伤感、叹息、懊悔和沮丧的时间和地点,也不会让你有回头看、整理心情和推敲盘算的忧郁和考虑。天亮睁开眼睛,海量的信息扑面而来,就知道这就是现实;走出门去,灿烂的阳光、林立的大楼、川流的人海、蔚蓝的大海、地铁、空中客车、可口可乐、微软、程序、关键部件、还有忙碌的生活就在眼前,适者生存、强食弱肉就很残酷、也很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就只有集中精力去拼、去抢、去努力、去争取。石头从来不是一个弱者,当然会如鱼得水。
每天都很紧张,每天都很精彩,每天都有接不完的电话、谈不完的生意、签不完的合约、当然还有应酬、算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当然也会有新的金钱、新的利润、新的朋友、新的女人,新的生活。他就会在忙碌和享受之中将远在渝东鄂西、西陵峡口的那座城市忘得**,把那座叫峡州的城市藏在自己的心底。这几年,不用人家奉承,他自己认为自己是个成功人士,事业蒸蒸日上、金钱滚滚而来,还有那么多招之既来的漂亮女人,连那个香港女演员不是抢着给他抛媚眼吗
只有站在这座高大巍峨的天官牌坊底下,站在那四个"紫气东来"的大字牌匾下面,面对着那栋庞大的、U字型二十四号楼,面对着在国庆的阳光下笑得眉开眼笑的母亲和自己的一些兄弟,还有那满地的鞭炮碎末、大红的地毯、熟悉的老虎和陌生的孩子,田坚强才扑通一声***的跪下了。
那完全是自觉自愿的,就是在走下出租车的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意识到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会对他有这么大的魔力,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那样的举动。田坚强就在那下跪的一瞬间醍醐灌*、恍然大悟了,明白了不管自己走到天涯海角,他都属于那条已经消失了的青石板的南正街;不管自己如何飞黄腾达,他都是这座厚实的天官牌坊的儿子、不管自己如何想忘记这栋大杂院似的大楼,这里永远都是他的根。不管自己在外面如何风光无限,他都属于这座长江边上的城市,都属于这些爱憎分明、热心快肠的兄弟,都属于那个头发已经有些斑白的老妈,都属于那个为了他的母亲、也为了那个为了他而放弃了学业、放弃了自己的家业的心**人袁小俐。
可是,袁小俐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