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5.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如果说万里长江是峡州的绿色衣衫,长喜广场就是这座城市最显著的标志;如果说滨江公园是峡州的外滩,长喜广场就是这座城市独一无二的环球金融中心;如果说天官牌坊是峡州历史文化底蕴的象征,长喜广场就是这座城市时尚现代的浓缩;如果说站在长江的客轮上看峡州,看见的就是那一片不高也不低、蜿蜒起伏、紫气东来的东山,可如果站在那座东山上俯瞰这座城市,最先映入眼帘的无疑就是那座高度第一、规模第一、位置第一、建筑第一的长喜广场。
经过了将近两年的紧张施工,长喜广场已经**到最后的施工阶段,上层的主体部分的外墙已经全部贴好了墙面砖,只剩下一至七层的外墙大理石的拼装仍在紧张的进行。那些豪华公寓和办公间的内部的水电安装、地砖铺设、墙面粉刷和门窗的施工几乎都在不分日夜的同步紧张进行。因为这座大厦底层的国美电器、一到三楼的沃尔玛超市、四楼的娱乐大世界到五楼的购物天地以及七楼的耀东酒楼的旗舰店都在催促马长喜尽早交出楼面,以便他们进行个性化俄店面布置和安装,确保元旦春节那个购物**隆重开业。
马长喜花了巨资将那座被风吹雨打搁置了这么些年的烂尾已经打造成了峡州中心城区繁华地带最有名、最庞大的一张城市名片,而且有消息说,这座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占据了整整一个街区、有三十九层,高达一百六十六米的长喜广场可以同时**近五万人在里面活动,那就是一个无论怎样想也充满期待的娱乐购物办公居家和休闲的场所,还是张圆媛写的那些商业楼盘和住宅楼盘的介绍说得最透彻,长喜广场就是一个城市综合体,一个巨无霸。
长喜广场就处在峡州新的商业中心,或者说,新的商业中心就随着长喜广场的兴建而在那里诞生。这就是唯物主义的辩证法,这就是事物发展的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城市的旧城改造为什么雷声大、雨点小、举步维艰,就是因为那些密如蛛网的破街烂巷里面密密麻麻住满了人,虽然大多都是鸽子笼似的筒子楼、或者是那些低矮而狭窄的私人住宅,可是牵一处动全身,那么多的人该向哪里搬迁安置、**的补偿费从何而来,却是地方政府伤脑筋的事。
**社会总不能强拆吧?就是强拆也得像徐汉美看见的那样环环相连、一气呵成才行,万一闹出了人命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虽然现在撤职以后官复原职指日可待,可现在是竞争异常**的时代,从位置上离开一点时间,可能就会有原本就虎视眈眈的人捷足先登了。再说,蚤多不痒、债多不愁,政府负债有什么可怕的?还不是愚公移山,子子子孙孙还下去,有什么可要紧的?全国都是如此。中国各地到处都在大张旗鼓的修建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没有一个人会有美国的那些州长的胆略和见解,自觉拒绝那个非洲裔的美国总统提出的那样投资**、债务**、争议**、油水**的高铁建设。
不过在国庆节的那一天,长喜广场的那些将要用来作为商业用途的、宽大的可以开车在里面穿行的那些楼层除了有些临时性的简单工作房间以外,其余的地方还都是空空荡荡的;一眼望去,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用钢筋混凝土浇筑的立柱以外就是一些笨重的水泥预制构件和一些施工机械。地上有一层厚厚的尘土,那些想要闹事的建筑工人沉重的脚步踏上去,就有些浑浊的尘土在阳光中升腾起来,也就有些尘土飞扬的感觉。成*和范晓萱在《特务迷城》中唱过这样一首歌:"我和你身不由已两个人,感动在眼神之间游荡,我带你找梦想,我陪你去天涯,就算一路尘土飞扬,黑夜依然有天亮的希望……"
"砸开!"傅树山领着百十来个和他一样的农民工来到了位于长喜广场三楼右侧的一扇紧闭的铁门前,很有把握的对大家说:"炸药就在里面!"
"不可能吧。"望着铁门上醒目的"设备仓库"的铭牌和那张大大的"闲人免进"的提示牌,连性格暴躁、高人一头的常大炮又开始表示怀疑:"老傅,你***弄清楚情况以后再说行不行?设备仓库的保管员是个娘们,除了可能有几袋别人放在里面的425的水泥,这里面全是金属东西,哪来你说的炸药?"
"树山,我看大家是不是再好好想清楚一些再说?"看见要砸门,那个胆小怕事的莫狗子就有了些害怕,他拉了拉傅树山的衣襟,放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这样做算什么吗?叫聚众闹事、叫私闯仓库重地、叫煽风点火,都是要坐牢的罪!"
傅树山嘴角动了动:"那又怎么样?"
"我好好想过了,这件事怪不得人家开发商,别说我们没理由找人家闹,就是我们有理,和那个有钱有势的房产大亨斗,你能有几分胜算?这件事也怪不得人家东方房地产公司的项目部,我们根本不是人家的人,是鲍祖昌的队伍。"莫狗子在沮丧的说:"要怪就怪我们自己,其实那个**的鲍祖昌玩的把戏大家都知道、都清楚,就是和峡州话所说的三个坛子两个盖子的挪腾,就是把老子们的钱卡住好让我们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最后拍**走人;要怪就怪我们这么多人太老实、太相信人、没看出鲍祖昌原来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不少的人都支持他的观点。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被说成聚众闹事不过也就是一个认识问题,发发牢骚、骂骂人,这样的事天天都有,算不得新鲜,做个检查、被警察训斥一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没什么大的罪名。"莫狗子在发表自己的看法:"可是如果砸开这道门,我们现在的性质就变了,就变成哄抢,就变成社会的黑势力,警察就会很高兴的把我们统统抓起来,送到监狱去劳动改造,到那个时候我们可就说不清楚了,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老莫,你就不想想,我们大家今天上午不是求爹爹告奶奶的转了一大圈吗?不是满怀希望的想有一个政府部门能为我们出头露面,想下令追捕鲍祖昌,帮我们排忧解难吗?可是那些官老爷除了互相推诿,除了把我们像踢皮球似的让我们到处跑来跑去,除了说些不疼不痒的话,还给我们做过什么?屁也没有!"傅树山越来越生气,提起了一把八磅锤,脸上有了些冷笑:"再说现在有事不是爬塔吊就是上烟囱,不是上京告状就是自残身体,总之如果不把事情闹大,谁会来搭理我们?"
"树山。"莫狗子还是在警告他:"大家可以再商量一下的。"
"商量?找谁商量?我们这些累死累活、除了做泥瓦工就只有卖苦力的农民工商量来商量去能商量出钱来吗?"因为在那小玉休闲的两个小姐身上才充分展现了男人**,还发了一笔不义之财,就把原本和大家一样的那些沮丧和不快全抛掉了,就有了些英雄气概,就有了些领导意识,就有了些及,揭竿而起的**和时势造英雄的想法,就把叼在嘴上的那支烟吐掉,雄心勃勃的大声说着:"有什么了不起?万一出了事算我的,有了麻烦也算我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大不了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