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默然,只得伸手接过同心锁。
“来,我给你戴上!”萧芹儿展颜一笑,芊手入怀,掏出一根极细的天蚕丝,小心翼翼的穿过同心锁,而后微微踮起脚给萧默戴在脖颈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房间内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臂儿粗的红烛燃烧发出的“咝咝”声。烛光下,萧芹儿脸蛋红扑扑的,如水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萧默,宛若要把眼前人刻录到骨里。
圆天、方地、红烛、丽人。
萧默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怜惜,鬼斧神差的,萧默一伸手,猿臂轻舒将眼前人搂在怀里,低头,可见怀中的佳人眼中的不安、惊诧、羞怯…萧默也不说话,向着那一抹红唇,吻了上去。
唇合。
“呃,混蛋。”萧芹儿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挣扎了一下,旋即就不再动了。
濡湿、滑腻、让灵魂都震颤的感觉~~
良久后,唇分。
“混蛋!欺负我!”萧芹儿率先反应过来,俏脸绯红,一把将萧默推开,小手直接攀上了萧默的耳朵,而后使劲一拧!
“呃。”萧默没有在意耳朵的疼痛,只是咧咧嘴,讪笑着看着萧芹儿。
相顾无言,空敞的房内再次静了下来,似乎连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芹菜!我走了!”萧默嘴巴张了张,缓缓吐出几个字。
“滚吧!”萧芹儿连忙转过身,将背对着萧默,“快滚!看见你就来气!”
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从萧芹儿眼角滑落,摔在地上,呯然粉碎。
萧默默默整理着包裹,出门比较急,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一把上好的长刀外,包裹内也就剩几个不知名的瓶瓶罐罐。
“呀~~”萧默拉开了房门,迈步就走了出去。
一道宛若自言自语的低喃在房内响起:“混蛋,我等你。”
萧默浑身一震,没回头。
……
由萧家村通往镇上的一条快到镇上了的小道上,一道微微有伛偻的身影正蹒跚着前行。夜渐深了,路上人烟稀少,也没有照明之物,这么一个独自进镇的驼背中年,看起来稍微有些怪异。
这驼背中年正是萧默,他给自己易了容,整个人看起来比没易容前要壮实了不少,只是背有点驼,衣衫褴褛,脸上也贴了块中年人的人皮般面具,除了眼睛没法伪装外,整个人摇身一变,就成了个饱经风霜的中年大叔。
好在如今也是大晚上,夜色给了萧默本该清澈的眼睛最好的掩护。
“咳咳。”萧默微微掐着喉咙,咳嗽着,声音和原来已大不相同,很沙哑。
前行不到百步就要进镇了,眼尖的萧默已经注意到了入口的两个卫兵。
卫兵和镇守卫队不同,卫兵只是负责站岗,巡哨,地位和镇守卫队不是一个级别,实力一般也就强血境三层左右,吓唬普通的村民还是可以,不过若是对上萧默显然不够看了。
只不过没有暴露风险,萧默还是不想和卫兵对上,杀两个卫兵事小,可此地是镇上,守卫队大本营就在此,惊动了守卫队可就麻烦了。
“站住!前面那个人!这么晚还进镇呢?”一个卫兵发现了萧默,连忙喝道,与此同时,两卫兵迅速的围了上来。
“咳咳。”萧默沙哑的咳嗽一声,脚步不停,低垂着头,右手也不着痕迹搭上了刀柄,“去镇上拿点药吃,咳嗽老久了,这不,都快成药罐了,唉。”
一个卫兵狐疑地盯着萧默,不过天色很暗,他也看不清楚,“这么晚还进镇?你哪个村的?”
已经走出十余步远,和卫兵拉开距离的萧默一僵,沉默了一会,没有回头:“萧家村的。”
那卫兵还想再问,旁边的一个年纪较长的卫兵急了,连忙在他耳边轻声劝道:“你傻呢?你萧家村的又怎么样?人家要不是萧默呢?退一步说,假如这人就是萧默易容的,你能拦他?咱俩都得死!你个楞小子不要命,我这老骨头可还想多活几年…”
背后的低声交谈都清晰传入萧默耳朵,萧默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对两人的交谈仿佛充耳不闻。
石镇的晚上不比白天,很清净,这个点儿,客栈或是青楼都打烊了,街上行人寥寥。没多久,萧默便来到了镇西正云打铁旁边的一处小院门前。
“呯呯”萧默拍了拍小院大门。
“谁啊。”一道明显是没睡醒的嘀咕声传来,“这么晚了,铁铺已经打烊了,有什么需要的,明儿再来吧。”
“老云啊,是我,你先开门吧。”萧默捏着嗓子道。
萧正云无奈,只穿了件睡袍就过来开了门,这一开门,他就怔住了。
“默…是你?你还敢来镇上?还不快逃啊!”萧正云急道。以他的眼力和对萧默的熟悉,一眼就认出了萧默。
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石镇已经人尽皆知,人人都知道萧家村的萧默杀死了萧安的儿子,如今正被镇守卫队缉拿并悬赏一万两要萧默的人头!如今的萧默已然是通缉犯,高阶武者眼中的香饽饽。
“正云伯伯,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对不起,我不能再在正云打铁干了,我不能…连累您。”萧默有些哽咽的道。
萧正云谨慎的扫视了外面一眼,没见到有卫兵这才松了口气,连低声道:“默伢子,快进屋,这里不安全,先到我这里避避风头吧,我这里安全,量那萧安再狡诈,也想不到你竟还敢躲在我家中。”
萧默心头一暖,以自己如今的处境,还能说出这种话的,那无疑是莫大的恩情了,只是,萧默却能接受吗?
一进屋,那就是陷萧正云伯伯于危难了,萧默年纪不大,却经事,懂得不少。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一份份情义牢记在心底。
“正云伯伯,请帮我把这几张银票交给耗子、猴子、铁子他们。”萧默深吸口气,探手从怀里掏出仅剩的几张银票,“请帮我转告他们,萧默能有他们几个兄弟,很知足,若干年后,假如我们还能再见的话,我一定请他们吃最好的花酒!”
萧正云眼眶也有些红了,迟疑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连忙道:“默伢子,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