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长青，人称孟驼子，你这么久接近，便应该猜出了我的身份。”

　　老人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倒并没有再隐瞒井天，如果先前他对井天的答案并不满意，那么刚才井天的解释已经让他足够满意井天的答案并非如他想象的中那么——可弃。

　　但让孟长青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当年那个敢跳进江里救人的男孩子，竟然会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当年虽是夏天，可江水依然湍急。

　　“也是那位被世人尊为一相一神中的一神？”井天听老人承认了，这才松了心里最后的紧张感。

　　“若是神，也就不至于看着锦绣倒在我面前而无能为力了。”老人皱紧着眉头，扼腕长叹：“数十年的梦想与努力，终究不过一朝倾塌。”

　　井天对于锦绣了解的不多，看老人沉溺于过往的忧伤尚未彻底回过神来，便也无心打扰他，就安静站在旁边抽着烟。

　　过了很久，孟长青才渐渐的掩下脸上忧伤，只是眼中的沧桑仿佛又凝重不少，他回头看着井天，仿佛想人井天身上找到一丁点关于当年那天晚上最后一幕，那女孩的落别，可惜人事已往，岁月荏苒，十年再回首时，他从河里提起来的少年已经长得比他还向出一截，十年那个落水的他认作为义女的女孩子现在却依然生死不明，兴许早已经没在了江水里。

　　“你当年，为什么要跳进水里？”孟长青说。

　　井天吐出一口烟，浓浓重重的烟口勉强能够解掉当年的无奈和恐惧，他跳下去面对汹涌的江水，才真正的感觉到江水的恐怖，若非不是他靠近岸边，估计他也已经亡在了十年前的那一个晚上。

　　默了一会，井天突然笑了，笑起来有些傻：“如果知道江水那么可怕，我是再也不敢跳第二次了。”

　　孟长青从井天眼里看了一丝丝后怕，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镇定下来说：“买下那牧场，决定建什么？”

　　“养殖基地。”井天说。

　　孟长青稍微沉默：“养羊？走实业路线？”

　　“差不多吧，我的始点低，对于别的行业也不是太懂。”井天说。

　　孟长青说：“虽说实业向来是公司成命的强大后盾，能低得住风险，但你别忘了，近些年来挤上国内企业排行的两个，都是做的网络营销。”

　　“我大学读的不是那专业。”井天无奈说。

　　“当然，网络营销确实是近些年来发展不错的，但是毕竟没有实业基础，就像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若是有人刻意想动，根子不稳，也麻烦得很。”孟长青虽然远离繁华的都市十年时间，但他并没有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其实哪怕是实业，若是有心人铁了想动，也不容立稳。”井天说。

　　孟长青会心：“所以除了实业，也需要一定的必要手段……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现在跟你说话的原因，你在灰色世界里布局了？”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井天笑说。

　　“当年他若是肯听我一句劝，也就不会落得这下场，他若是肯主动与灰色世界的人交好……”孟长青长叹说：“算了，事已至此，再如何叹惜亦是不可能挽回，更重要的就是内鬼了，千防万防，防不住的还是身边的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前提是用的人足够让你信任。”井天说。

　　“你，不错。”孟长青踌躇了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夸井天。

　　井天淡笑，倒并没有立即就翘起尾巴：“只是被压得够狠，被人踹得够醒。”

　　孟长青点点头：“融资租凭是一个很好的发展契机，如果你把握住了，可以以此为圆点，扩大自己在金额行业里的实力。实业固然重要，但你也需要另一条路来发展，才能够让自己成涨得更快。”

　　“金融这一块，我确实是不太懂。”井天无奈叹气，看来自己有必要去大学里重新学习了啊，除了养羊，金融这一块他必得懂，才能够有更锐利的眼光……回去就找大学学习金融。

　　“融资租赁，是指实质上转移了与资产所有权有关的全部风险和报酬的租凭。其所有权最终可能转移，也可能不转移。具体内容是指出租人根据承租人对租赁物件的特定要求和对供货人的选择，出资向供货人购买租赁物件，并租给承租人使用，承租人则分期向出租人支付租金，在租赁期内租赁物件的所有权属于出租人所有，承租人拥有租赁物件的使用权。租期届满，租金支付完毕并且承租人根据融资租赁合同的规定履行完全部义务后，租赁物件所有权即转归承租人所有。”孟长青说道。

　　井天听得愣了一愣，感觉好像听明白了，但事实上真没怎么听明白，其中的利益关系，他确实需要更专业的眼光才能够判断出来。

　　“要不，你出山吧？”井天直接说，这也是他最想达成的本意。

　　孟长青沉默下来，安安静静的望着小河沟，这个时候一轮残月当头照在河沟里，水流折叠着水面荡漾粼粼月光，映着孟长青一双苍老的眼瞳子里约显沉重而似乎有些仇恨，又似乎还渗着点淡淡怯意的目光。

　　“我还没想好。”孟长青沉默着。

　　井天笑笑：“没事，我有很多时间等你考虑。”

　　孟长青现在不想考虑井天的话题，把话引到了一边：“你怎么看最近西南这边出现的事？”

　　“有人要动一动他了吧。”井天现在确实还是太小，视野不可能太宽阔。

　　“就这点？”孟长青诧说。

　　井天笑了笑：“乱局，时机。”

　　“然后呢？”孟长青说。

　　井天摇摇头：“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小池子里的鱼，看不到太阔的世界。”

　　“北乔，南梁，东纳兰，西地藏，这四个人属于灰色帝国的金字塔顶端。”孟长青说：“你怎么看地藏的起落？”

　　“上边要重新洗牌？”井天确实不知。

　　“你只不过看到了表面而已，或者说大部人看到的现实……手段这东西向来都是顺应局势，也是高庙里用来平衡的很好一步掣肘，其实人的世界从来都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和光明，古时候以江湖论，现今这个世界又何不是以江湖论，不论是在这个世界哪个角色，灰色世界一直都伴随着人类的另一个世界，这个人碰了不该碰的，于大义和底线而言，这个人越了红线了。”孟长青说。

　　“你是说？”井天兀然明白。

　　孟长青示了个打住的手式：“明白就行，不必要说得太清楚，咱们就只是这个大池子里的小鱼，即使算得上王八，也不可能跟池子斗，所以安安静静的别蹦出池子，底线这东西，很重要，哪怕是灰色世界。”

　　井天点点头，看来自己还是太单纯了，世界很大，也很复杂啊。

　　孟长青双手负背，摆摆手说：“天晚了，也冷了，我回去了，没事别找我，有事也没来找我，这几****需要好好的静一静，想通透一些问题，才能明白我这残生到底还需要什么？”

　　井天盯着孟长老驼背的身影向前头小土屋走去，既然孟长青有话在前，他也不便追上去粘着询问，进到看到孟长青进屋后外把门关上，井天这才又深深吸上一口冷空气，把手里的烟头扔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晚上1点钟了，然后牵着马向回走，他也需要重新整理自己的眼界和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