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鞑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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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九日,清明,在春分之后,谷雨之前。天气晴朗温暖,草木返青,《历书》:“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因此得名。”

  清明有祭祖、扫墓、踏青的习俗。是日,大家小户都要在祠堂或家宅正屋设供案,烧香秉烛祭祖,上山扫墓。富户要携家带眷乘车坐轿,亲到坟茔去祭扫,届时要修整坟墓,坟头添土。

  宋代风俗最重清明节,上至朝廷下至庶民百姓都以打秋千为乐,仕女云集,踏青之风也极盛。

  南宋宝佑六年(公元1258年)这年清明节,林峰预感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即将爆发了,极力劝阻大家今年不要出去扫墓,踏青,就在家里祭祀就行了。

  战争究竟哪一天,哪一月爆发,林峰不知道,只知道在今年,斥候哨探一拨拨派出去,一拨拨返回来,报边关无战事。官方渠道得到的消息,更是天下太平,鞑子屡屡进犯都被击退,惨败而归,已经有几个月没有骚扰边关了……

  江南江北形势一片大好,鞑虏不过尔耳,虽善骑射,坚城壁垒之下只能是铩羽而归。军民上下一片乐观,林峰不断给大家泼冷水,要冷静,蒙古人不是好对付的,蒙古人就要来了。

  林峰,钟不欺,雷豹时常聚一道讨论当前战略形势。钟不欺和雷豹还是比较冷静清醒,从大形势来看,南宋版图形如一只碗,碗口有江防天堑屏障,碗左侧已经被蒙军包抄突破,可绕过长江天堑直接进入南宋腹地。所幸碗左侧有蜀山险峻,宋军已经营数十年,要塞堡垒林立。蒙军一时半会也很难轻易打进来。而江北地区则形如溢出碗口的米饭,肥肉,只有沟垒寨墙可据,而无山高水险可守。

  蒙古大军秋高马肥,百草结籽时出师,已成惯例。春马削瘦,又是畜群生殖繁衍生息期间,出师可能性很小。

  春暖花开的清明时分,四里八乡的人们结队出游,在凭吊先人的同时,感受春天气息。在郊野中荡秋千、放风筝、拔河、斗鸡、戴柳、斗草、打球等,心情被放飞得不想回转,快乐也渐渐从脸上溢满内心。

  春风拂柳之际,女孩子三五成群荡秋千于郊野树下,充满诗情画意……

  流水镇以东四十里有一个村落,叫松林村,伴山而居,有点坡度,与世无争,形如桃源。此时松林村炊烟冒起,暮色中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也迎来了数名外地客商。

  数名客商皆北方口音,自称祖居奉节县,后被金人掳去,含辛茹苦数十载,赎了身,做点小买卖糊口度生,几经战乱,生活已安定,清明时节特来拜山祭祖,走失了道路,错过了食宿。

  村民好客,见这几名客商彬彬有礼,出手阔绰,不似歹人,便留宿村中,殷情招待,亦无人向周边军营通报知晓。

  天黑了,村里外出扫墓的男女陆续回村了……

  夜深了,数名客商乘着主人熟睡溜了出去,放倒值更,打开寨门,落下吊桥。松林村的土寨防护立时瓦解,四周接应的鞑子兵鱼贯而入,开始砸开房门,挨家挨户搜索。不一会儿,村子里开始沸腾了,孩子吓得直哭,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哭号,求救。鞑子进村了,男人三三两两抓起锄头农什从院里冲出来,没能走几步,都被劈倒了。

  剩下的村民都被赶上村子的空地,大屠杀开始了……

  村民薛建中,肖成业回村晚了,一块喝了点酒,刚绕过山湾时酒醒了。鞑子抄了村,村里的每栋房子上都冒着滚滚的烟柱,村子被照得如同白昼,一群鞑子兵聚在火边,将村里男人剥光的尸体一具具扔到火中焚烧……

  家小都在村里,肖成业抢着要回村,薛建中一把拉住他,按倒在地,两人皆惊,浑身发颤。

  鞑子兵一边烧男尸,一边强暴女人,稍有反抗便是一刀剁去,有砍断胳膊的,有砍开面门,有砍开肚皮,肠子挤到外边来的,血流如注,一时半会死不了,痛苦哀号,在地上滚成个血人,惨不忍睹……

  有的年轻母亲,怀里的胎儿被抢走,扔进烈火熊熊的焚场,那情景之惨,是没法说的。妇女临死前遭凌辱,强暴……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小衣撕破,下衣脱光,两腿血污,被****致死。一个已怀孕八月的年轻少妇,****流产,两腿间一团血肉模糊,神经错乱,大喊大叫,被刀砍死……

  肖成业眼中滴血,胆从心生,强撑着站起来,四周搜寻,找了根粗木棍握在手中,一步一步向村子走去……

  薛建中上前扑倒他,苦劝不要冲突,要速去军营报信,向官军求援。肖成业执拗着要去和鞑子搏命,两人扭在一起纠缠厮打。鞑子哨兵听到动静了,巡视过来,越走越近。潘成业,薛建中两人不打了,隐身草丛,已经迟了……

  两人只能活一个,薛建中拾起木棍抢先冲了出去。仅一合,战刀贯腹而入,木棍不轻不重砸在鞑子兵头上。

  薛建中迎刃身子往前一挺,刀刃又贯入体内一尺,抓住鞑子兵的衣襟,用头去撞,用牙去咬……打斗声惊动了村里的鞑子兵……

  鞑子哨兵被近身纠缠不便抽刀,刀把左右旋搅。夹住刀刃的骨头肌肉渐渐松动了,刀刃刮骨咔咔作响,抽刀,血喷……

  鞑子兵四处搜索,再没发现什么人,便将薛建中的尸体连拖带拽弄到路边隐入草丛……

  肖成业没有走远,头埋在草皮里,难以抑制的呜咽着,薛建中是他的发小,替他挡刀,不能丢下不管。等鞑子兵走后,肖成业爬过去,一摸满身是血还有微弱气息,扛起薛建中便往流水镇驻军营跑去……

  黎明前,鞑子兵开始在村里的空地上集合,全部换装打扮成南宋老百姓的摸样。领头的走到队伍前面,喧哗顿时安静下来,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都要习惯说汉语。”

  夹杂着生硬的汉语答道:“是,兀良合台大人。”

  兀良合台:“汉语说的不好的,以后人前尽量少说话,要牢记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熟练的,生硬的的汉语同声答道:“堡垒先从内部攻破。”

  速不台:“你们都是探马赤军,汉军之中百里选一的精英,此次肩负为大军开路之重任,这是你们的光荣,希望你们不辱使命,出发吧。”

  打扮成南宋老百姓的鞑子兵分成若干小队散去……

  ……

  肖成业扛着薛建中用两个时辰跑完数十里路,直奔流水镇军营,向雷县尉报告敌情,希望能救薛建中的性命。营中军医官已经看过了,无能为力。雷豹兵力不足,深夜不敢贸然出兵剿贼,派人向林峰求援。

  林峰闻讯赶到流水镇,营中躺着一名男子,已无神智,皮肤苍白,腹部洞穿刀伤,刀口1寸高,半寸宽,血几乎流干了,身体还未冷,尚有微弱生命迹象,命如游丝。

  林峰闻听此人勇烈,不禁动容,有心救活此人。当下先派出侦察兵撒网侦察,令李虎调两百精兵,由肖成业带路,配合雷县尉连夜缉捕入境屠村的鞑子,各要塞城堡加强戒备,对陌生人更要严加盘查,切莫再大意。

  林峰迅速派完军务,便腾出身来和军医官探讨一下医术。

  薛建中的刀伤从小肚贯穿入腹,由背部右后侧脊柱旁横行穿出,虽然被刀刃搅伤,创口撕裂扩大,但内部脏器只有直肠严重受损。正常情况下这种伤势可以撑四个时辰,也就是倭国武士爱用的剖腹伤,命若游丝可维持数个时辰,直到血尽而亡。若能及时输血,或许还能有一救。

  军医官崔鸿云是一名年青中医,正是求知若渴上进期,倒不似老学究般古板。中医博大精深,确有许多不传术数。初听输血术亦觉惊骇,细细琢磨亦觉有理。中医理念胃消化和吸收的水谷精微物质,经过生理变化而成为血液,每个人的血液是每个人自身的精华。大失血的重伤者被输血定能得到益处,增强生命力,输血者则自耗元气,甚至会危及生命,谁肯自损精血呢。父精母血,不可弃也,不要说精血,就是毛发皆不可弃。

  林峰:“不妨事,就输我的血来救这位壮士吧。”

  “大人千金之躯,岂能失血。医者救人,学生术浅无为,惭愧之至。经大人点播,顿觉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就输学生的血吧,此乃学生本分。”崔鸿云也抢着要献血。

  林峰:“不要争了,输一点血死不了人,你有空心银针没有?”

  崔鸿云:“学生有放血银针,放血缓脉之用,不知大人合不合用。”

  林峰接过银针一看,放血银针正好可以用于输血,令人去取来几截绞弓弦的干羊肠,两头扎上放血银针,滚水里烫了。一头扎进薛建中的静脉,一头扎进自己的动脉。林峰把两条脉指给崔鸿云看,让他来扎针。动脉血压高,静脉血压低,用放血针连通,林峰体内血液就输往薛建中体内。输了半会功夫,薛建中脸色开始呈现出一点血色的,生命迹象更明显一些,脉搏跳动略微有力了。

  光输血没用,输血只能恢复些许生命力,并不是终极医疗手段。必须要进行手术,缝合创伤,否则血压恢复后,照样哗哗往外流,一边输,一边流,等于没输。

  此时尚不能进行手术,林峰的血不够,只能略为缓解一下薛建中的大量失血,延缓其生命,远远不足于弥补腹部手术过程中将会带来的大量失血。当林峰觉得头昏,胸闷时,就示意崔鸿云把银针拔了。

  林峰已经做不了这个腹部直肠缝合手术了,只能交给邓春雨去做。为了培养邓春雨等人的野战救护能力,平日里经常用猪狗演练缝合术,包扎术,技艺早已比林峰娴熟。但是手术之前必须找到充足血源。

  崔鸿云看到薛建中的脸红了,林峰脸白了,心中感慨万分,明白输血管用,的确是在损耗输血者自身的生命力来补充伤患,每人只能输出一点。林峰输完了,崔鸿云卷起袖子也要扎银针输血,林峰把他拦住了。

  林峰自己是O型血,崔鸿云不知道是什么血型,血型不对,输错了是要死人的。O型血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血型,也叫做狩猎血型,祖先多从事狩猎和采集活动,以高蛋白和高脂肪食物为主,消化器官能力强,有极强的免疫系统。而其他血型出现晚,在O型血的原细胞上增加新的抗体。O型血可以成为万能输血者,而其他血型必须对应血型才可输血。

  O型血在中原地区,华夏先民地区,陕西、山东、山西河北南部、河南北部地区所占人口比例最多,达到百分五十左右。在无法分辨血型的情况下,林峰情愿用中原居民的血,O型血比例大。而崔鸿云是长江流域居民,该地区A型血的比例达到百分五十左右。

  大龙口收留的难民大多都是北地中原人,林峰把他们找来输血。崔鸿云不理解了,追根问源,为什么他的血不能用,而要舍近求远,为何林峰的血输得,而他就输不得,莫非他血管中的血不红不热。

  崔鸿云执意要求输血,为避免纠缠不清,林峰简单给他解释一下,这世上分有四种血型。

  第一种以林峰为代表的最古老的中原血型,血缘来源是中原黄河流域的黄帝集团和东夷集团,称为狩猎血型(O型)。

  第二种以南方长江流域从事农耕作业的先民血型,称为农耕血型(A型)。

  第三种以北方长城两边,匈奴、突厥、鲜卑、女真、契丹、西夏、蒙古等等古老游牧民族血型,称为游牧血型(B型)。

  第四种则是以北方的游牧血型和南方的农耕血型,经过和亲,杂居,混合而成的血型,称为杂交血型(AB型)。

  只有最古老的中原血型才可以给其他所有血型者输血。其余血型必须同型相输,因为战乱杂居,四种血型的人都混在一起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法细致分辨。

  崔鸿云越听越玄奥越敬佩,林峰是正宗的中原血统,黄帝的嫡系子孙,只有这种血型者是万能输血者,方可做得救世主,输己血以救世人。

  林峰的血型论虽然惊世劾俗,崔鸿云却深以为然,钦佩得五体投地之,族群而居则血型相同,细细想来确应如此,这是人类医学史上的重大突破,林峰不愧为神医。崔鸿云坚信自己的血统就是和林峰一样高贵的古老的黄帝嫡系血统,绝不可能是后三种血型。

  林峰:“哦,那你如何能证明呢,空口无凭啊。”

  崔鸿云:“大人,学生有家谱啊,祖上也是中原先民,因战乱南迁,数代之内未与本地人通婚。”

  林峰:“呵呵,家谱不足为凭,那你祖上的祖上有没有和外族通婚呢,这谁说的清楚啊。”

  崔鸿云:“大人,学生还有一法,可验明自身血统。”

  林峰:“哦,你且说来。”

  崔鸿云:“滴血认亲之法,若依大人所说,天下只有四种血型,同是亲族血型理应相凝,何妨一试。”

  林峰:“哦,灵不灵啊,滴血认亲好像自古造就出无数冤案啊。”

  崔鸿云:“不会啊,学生所提滴血认亲法,乃大宋提刑官宋慈所创,宋大人是清官啊,破解无数冤案,怎么会造出冤案呢。“

  宋慈所创的“滴血认亲”的方法分为两种。第一种叫“滴骨亲“法。第二种叫”合血“法:今各刺出血滴一器内,真则共凝为一,否则不凝。认亲所需要的工具也十分简单。如果是采用刺手当场试亲的方法,需要使用酒精、医用针、棉球、小碗。如果采用以盐醋试血凝的方法,用具更简单,有盐醋和小碗即可。

  “滴血认亲“是古代的验血方法,实际上是古人对血型和DNA一个早期的认识,现代人看来有点可笑,知道这肯定是不准确的。按现代医学的观点分析,这种方法缺乏科学性,子女的血型虽受父母的影响,但并不都是相同的。

  崔鸿云执意要试,借了林峰一滴血,合血法,果然共凝合一,以此来证明自己就是狩猎血型。林峰笑了笑,不以为然,狩猎血型既然是万用血型,自然可以和所有血型相容。这又能证明什么呢,除非有不容的,那才可以区分。

  滴血认亲的合血法虽然不灵,但是启迪了林峰,随即创出了惊世骇俗的验血法,凝血大法。一滴血不够,试一次至少得小半碗,狩猎血型可溶解于所有血中,而其它血型混溶则会生成凝血现象,凝血现象就是导致异型输血死亡的原因。

  先任选十人,模拟受血者,各放血小半碗,另选一人,分别往十只血碗里滴血,若与其中任何一只碗中血产生了凝血,则此人淘汰。若此人滴血十碗均未产生凝血现象,则此人有九成五可能就是狩猎血型,还有半成可能,此十人都是杂交血型或此十一人血型都相同,杂交血型的人稀少,后两种可能性都非常小。

  林峰召集部分大龙口的中原居民,做献血前动员。

  林峰:“今日有位兄弟被鞑子伤了,这位兄弟原本可以逃生,但是为了掩护同伴出来给我们预警报信,挺身而出重伤待毙。为了救这位兄弟,要借各位热血一用。不知大家可舍得。“

  众人齐声道:“大人的血舍得,我们的血有何舍不得,若是用得上,大人只管拿去用。”

  林峰:“好,大家记住,伤百人而为救一人。今日这么做了,若有一日,你们不幸蒙难,也会有千百人舍命去救你们。“

  众人齐声道:“聆听大人教诲。“

  以凝血大法择选出十名准狩猎血型者后,林峰再放血半碗,此十人中任选一人往血碗中滴血,不出现凝血则都是狩猎血型,反之都不是。

  凝血大法验血的最大特点就是费血,费血越多越准,模拟受血者,每人都得大碗放血,抽得奄奄一息。挑出二十名狩猎血型者,所有参与验血者都已是大失血,大伤元气。

  林峰:“大家辛苦了,回去后不要出工,将养半月,多喝糖水,补补身子。”

  众人齐声道:“大人辛苦。”

  林峰:“狩猎血型的人留下,其余人都回去休息吧。春雨,准备手术。“

  邓春雨:“早就准备好了。“

  林峰:“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啊。“

  邓春雨:“哥,你还是多休息吧,我能行,早就不晕血了。“

  林峰:“那就开始吧。“

  军医官崔鸿云没有参加验血,他是唯一能熟练将放血针插入血脉的人,必须要保持体能精力。

  邓春雨主刀,崔鸿云负责输血,两人搭配,中西合璧,数名护士从旁协助,开始给薛建中手术。邓春雨熟练的开膛术,缝合术令崔鸿云强烈震撼,叹为观止。手术过程中薛建中腹部几度大失血,需要源源不断输血补充。每个经过验血后的输血者所能提供的血量非常有限。崔鸿云使出浑身解数,望闻听切,以针灸术刺穴麻醉,辅以刺脉止血法。一手搭薛建中脉搏,一手搭献血者脉搏,看到输血者脸色苍白,切到脉搏减弱,就立马拔针换下一个。看着薛建中创口流血不止,就以银针扎其相应筋脉止血,可以节省输血量,靠着献血者多,一个接一个……

  输血、剖腹、修补……手术过程中,邓春雨等人发现,刀口绞伤造成患者直肠十多处划伤穿孔,大量失血,手术过程中要不停为其输血,相当于要把全身的血换了一遍,稍有差池,即刻死亡。有了崔鸿云的大力支持,邓春雨等人可以专心为薛建中修补肠子,缝合伤口,极大提高了救护成功率,使薛建中能在身负重伤濒危的情况下捡回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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