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段时日,集镇上的一些客栈遭遇了一伙彪悍的响马打家劫舍,而且,他们打劫完值钱的东西后,其中,为首的一个响马还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叫程咬金。自此,集镇上的每家客栈,凡是投宿了途径此地的外地客商,都会盘缠一番的。不凑巧的是,秦琼和程咬金投宿的这家客栈的掌柜,在盘问他们时,并不知情的程咬金,便就报上了自己的真姓大名。
不动声色地客栈掌柜,先是让程咬金和秦琼住了下来,待安顿好他们二人后,而后便派了店里的两个胆子大一些的伙计,赶着夜路,快马加鞭赶到往西二十里地外的潞州城,向衙门报案。潞州知府曹振,一连几日,都在为无法抓住这伙胆大包天,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的辖境之内行打家劫舍之事而发愁。虽然曹知府不比那伍子胥便一夜头白,但刚过了不惑之年的他却已是头发花白。在摊上此等民怨沸天的案子,更是让他愁白了不知多少根头发。这天夜里,突闻有人报了案子,说知晓程咬金的下落,这对他无异于是久旱逢甘霖呐。
得了信儿的曹知府,便亲自带队,派遣了一百余名府中身手矫健的衙役,跟着那两名前来报案的客栈伙计前去捉拿程咬金归案。一想到过不了一个时辰,便可以捉拿到在自己辖境内无法无天的程咬金,并上报给朝廷,为保一方百姓平安而干了一件如此大的事情,定然是会得到朝廷的嘉奖和重用。说不定,他因为办成了这个案子,就可以加官进爵了,便暗自地欣喜不已。想到这里,他便传令下去,加快队伍的行进速度,务必一个时辰内赶到目的地。
而在集镇上投宿了客栈的程咬金和秦琼,为了节省钱财,两个人便就住了一间两个人的客房。当然这个房间里,是有两个床铺,他们二人每人一张床铺。行了这一路后,由于晌午的饭菜吃的有些饱,肚子里的美味佳肴还未消化殆尽,并不觉得太饿,再加上这一路行进了二十来里地,身子有些疲劳,眼睛也有些困乏,便就没有滇池的东西,而是准备和衣而睡。
不凑巧的是,带着残留的酒劲儿赶了二十来里地路程的秦琼和程咬金,正准备熄灭房间里的煤油灯而睡下时,突闻客房的门外,传来了门外“砰砰砰”,敲的门有些响的敲门声。
“谁在敲门呐?都这么晚了,我们要休息了。”正欲躺下的程咬金,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两位客官,你们二位的马匹,我已经让店里的伙计给好生地安顿在马棚里了。两位客官,你们这一路行来,定是没有用过晚膳,这样就早早睡下的话,若是半夜饿醒的话,本店就不提供吃的东西了。”程咬金的话音刚落,房门外便传来了客栈掌柜好言好语地相劝声。
听到房门外店掌柜的提醒后,程咬金觉得颇有几分道理,虽然晌午饭吃的有些过饱,但若不吃晚饭的话,说不定吃的快饿的也快的自己,半夜真给饿醒了。到那时的,客栈想必是早已经是打烊了。我就是出再多的钱,恐怕客栈的伙计们未必就给饿醒的自己做饭吃呐。
被客栈掌柜的如此一说,感到自己肚子饿了几分的程咬金,便与秦琼小声地计议了一番,片刻之后,两个人便达成了共识:若是半夜真给饿醒的话,那就不好了,不如就先点上几个菜,吃上几口饭,垫垫肚子也好,省的半夜饿醒没人有给做饭的强。于是,程咬金便回话给房门外的掌柜道:“掌柜的,你先躲去给我们准备你店里的几个拿手菜,我们这就下去。”
“好嘞,两位客官,你们就请好吧,我这店里的拿手菜,绝对不会让二位客官失望的。”听到程咬金的答话后,站在门外一直等着回信的客栈掌柜,暗自想着自己的计谋已成,答道。
得了肯定答复的客栈掌柜,便心满意足地下了楼,赶紧吩咐店里的伙计为两位客官准备几道店里拿手的好菜,并且,还专门跟他这个店里的伙计耳语了一番,而得了吩咐的店伙计,听完自家掌柜的吩咐的事情后,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是鸡啄米似的点头称是。这个客栈是两层的楼房,一楼便是客人用膳的大厅,二楼便是安置前来投宿的客房。客栈掌柜刚吩咐完自己店里的伙计去准备菜肴后,穿戴整齐的程咬金和秦琼下了楼,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
不到两刻的功夫,饭菜便上来了。虽然,酒劲儿已消散大半的程咬金和秦琼的食欲不高,但听闻摆在他们面前桌子上的菜肴都是他们店里的拿手好菜,便就拿起筷子夹起菜,细嚼慢咽起来。平日里,都保持了狼吞虎咽一贯作风的程咬金,此时,便没有了往日的雄风,学着对面而坐的秦琼,端着一副架势来吃菜。可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吃了不到几口菜肴,便觉得脑袋有些晕眩,还未来得及反应,两个人便“碰”地一声,应声倒下去了。
方才,客栈掌柜对着自己店里的那个伙计千叮咛万嘱咐的一番话,便是每一道菜肴都要放上蒙汗药。不曾想,对此毫无防备的程咬金和秦琼,却很不幸地中了这个陷阱。半个时辰过后,潞州知府曹振,便带着一百来名衙役赶了回来。待客栈掌柜指明了倒下的程咬金和秦琼后,便命带了绳索的衙役把程咬金和秦琼二人结结实实地捆绑了起来,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过,这个潞州知府曹大人,可是前日就见到了提交官文的秦琼。他扒开秦琼的脸蛋儿,定情一瞧,果然是有些面熟。待他回想起,眼前被蒙汗药蒙翻在桌子上的人,就是前日押送几名犯人的捕头后,便立刻让他勃然大怒,暗自在心中叫骂道:你一个齐州济南府堂堂的捕头,竟然跟程咬金这种打家劫舍的响马在一起,这分明就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没想到,一世英名的秦琼,竟然暗地里跟响马勾结,真是丢尽了官府的脸面,应当严惩不贷才是。
而后,在客栈掌柜的引领下,潞州知府曹大人便带着一队衙役搜查了秦琼和程咬金投宿的客房。不大会儿的功夫,便搜查到了放在客房行礼包袱里的一百多管钱,以及价钱不菲的潞州绸缎。然后,又去马鹏勘察了一下程咬金和秦琼所骑的马驹。衙役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在月明星稀的夜里,他们便一眼就辨认出了秦琼所骑的那匹黄骠马套的是价值连城的金镫银鞍。这对于潞州知府曹振已经认定了被蒙汗药蒙倒的程咬金和秦琼就是前几日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的所辖的潞州境内内接二连三做了打家劫舍的案子的罪魁祸首,且是人赃并获。
于是,废话不多说。潞州知府曹振便连夜把程咬金和秦琼带了回去,并羁押在了潞州府的大牢里。翌日一早,程咬金和秦琼所服用的蒙汗药的药效已过,他们便苏醒了过来。可当他们睁开惺忪睡眼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原本他们睡的地方应该是客栈的客房里才对,可眼前的一切把让他们莫名的惊恐,继而面面相觑起来。对于来过一次潞州大牢的杨琼来说,这里的一切他最熟悉不过了,不用多想,他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潞州的牢房。
可让杨琼思不得其解的是,昨晚,自己跟咬金兄弟明明投宿的是一间客栈,怎么一晚上的功夫,自己跟咬金兄弟怎么就躺在了潞州大牢里了呢。而且,他们的身上都还上了一副重大四五十斤的重刑犯才上的镣铐。想到这里,他用手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才记起来,昨晚哪家客栈的掌柜,待自己跟咬金兄弟即将就寝之时,突然登门造访来推销自己店里的菜肴而说了一番诱导自己跟咬金兄弟的话儿,而对此毫无防备的自己跟咬金兄弟,就此上了他的当。
当杨琼把自己方才的所思所想,告知了被眼前的这一切给惊愕的瞠目结舌的程咬金后,两个人总算是明白了遭了哪家客栈掌柜的陷害。而且,他们昨晚所吃的饭菜之中,定然是被那掌柜的给下了手脚。若是不然,他们不会再只吃了没几口,就晕迷了过去。十有八九,那掌柜的在饭菜之中,放了无色无味的蒙汗药。可是,他们却想不明白,对于初次投宿的哪家客栈,他们跟那掌柜本就不认识,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为何要把他们蒙倒,并报官投监呢。
待鸡鸣五遍,日上三竿,忙活了大半个晚上的潞州知府曹振,这才醒过来。待两个贴身丫鬟给他穿戴好官帽官袍官靴后,洗漱完毕,用完早膳后,便精神抖擞地命令手下的衙役,把昨晚抓捕归案的程咬金和秦琼给带上府衙的大堂上提审,以便早日结案,了自己的心结。
被关押在大牢之中的程咬金和秦琼再被验明了正身后,便被几个狱卒押送到了潞州府衙的大堂之上,接受潞州知府曹振的提审。在潞州府衙的大堂之上,潞州知府曹振,不由分说,便编织起程咬金和秦琼二人前段时日,在他所辖的地域内,连番作案,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并且,把昨晚从客栈客房中包袱里搜寻来的那一百多贯钱,以及两匹材质上等的潞州绸缎,还有在客栈后院的马鹏中,查到的黄骠马上的金镫银鞍都一并呈上了公堂。
对于潞州知府曹振来说,他早已经先入为主认定程咬金和秦琼就是前几日的那一伙彪悍响马的罪魁祸首。这次在公堂之上来审理此案,只不过是做个形式和过场罢了。起初,程咬金和秦琼还为自己鸣冤,说这些钱财和布匹,以及黄骠马上的金镫银鞍都是友人相送,可是,潞州知府曹振却是充耳不闻,根本就不像他俩的片面之词。杨琼看到事已至此,他们再解释下去也是无济于事,若是再说出是单雄信所赠的话,恐怕还会因此而连累上他和王伯当。
想到这里,秦琼只好低下脑袋,默不作声了。起初,还在公堂之上,大吵大闹的程咬金,见到跪伏在自己身侧的秦琼都一言不发了,他一个人也孤掌难鸣,也就悻悻然地任由潞州知府曹振的处置了。在这个案子上,人赃并获,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全,潞州知府曹振便在拍了一下布满灰尘的惊木,在一束阳光的照射下,震得是官案上荡漾起了一层层飞扬的尘土。
紧接着,正襟危坐在府衙大堂之上的潞州知府曹振用声色俱厉地口气,宣读了案子的审理结果:秦琼和程咬金二人,官民勾结,在我潞州所辖境内,连日来犯了几番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案子,罪不可恕,判处死罪。现将此二人关押在本府大牢,七日之后,在潞州城西门外,午时三刻,行刑。宣判完毕后,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最后吐出两个字来: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