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贾诩所料,圣上接到楚实的上表,龙颜大悦,下诏把楚实、赵海等人狠狠地夸了一遍,封了一大堆关内侯。
六月二十六日。
楚家堡灯火辉煌,气喧意昂。
楚实笑呵呵的坐在主位上跟来恭贺的宾客拱手施礼。
张辽陪着父亲张康站在楚家大门口迎接来贺的亲朋故友。
高顺面露微笑,以茶代酒敬谢围在他身边的大小豪强。
楚忠、楚孝、楚礼、楚义、楚信五大总管满面笑容周旋于众宾客之间。
众仆役穿着新衣裳往来于各酒桌之间。
乐声、礼声、祝酒声声声不绝。
……
徐晃的父亲徐建大声唱诺:“吉时到!新郎新娘入堂!”
楚祯和张鹭身着大红新婚服,各牵着红丝锦的一头,缓缓走入大堂,满堂肃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楚祯酒过半旬,菜过五味后就中途退了出来,贾诩也理解:毕竟他是主公,有他在场,大部分人都会拘束,没看到陈治等楚祯影末于后堂就扔掉了酒樽、举起酒坛狂饮吗?没看到士子文人等楚祯影末于后堂就高谈论阔、吟诗赋词吗?
不比那些喝酒后满面“红光”的人,楚祯是那种即使醉倒在地、面色都不变的达人,当面带和煦笑容把一杯杯酒灌下肚时,眠影重重、脚步虚浮都在提醒着他快退场,要是在宾客、下属面前醉酒倒地,对他的形象、威信可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少爷!”新房门口的两个丫鬟福身行礼。
“恩!退下吧!”“是!”
带着满身的酒气,楚祯推开了新房的大门。
张鹭一身红色婚衣端坐在床沿上,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红昌一身翠绿装束,眼神迷离,小脸红扑扑的,看到楚祯踉跄踱进来,也不过来行礼,仿佛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冲出了房门。
楚祯不解的摇摇头,反手把门关闭,横橇插上,来到床前,探手把红盖头掀掉,露出张鹭宜嗔宜喜的俏脸来。
“娘子!小生给你行礼了!”楚祯抱手一躬到底。
张鹭看着有点发酒疯的楚祯,黑宝石般的眼睛流露出即兴奋又羞怯又心疼的情绪。
“楚大哥!来!喝点醒酒汤!”张鹭搀扶着楚祯坐到饭桌前,白净的小手端着小碗递到楚祯面前。
“你喂我!”楚祯像小孩一样的赌气道。
张鹭好笑的看着楚大哥这难得的一面,心里透着无限的欣喜,也许只有在至亲的面前,楚大哥才会展示着他的小性子。
一口一口把醒酒汤吃掉,张鹭掏出绛红色绣着鸳鸯戏水的绸布温柔的拭着楚祯的嘴角。
楚祯呆呆的看着张鹭那温柔的笑容,以前的种种浮现眼前:
楚祯忘不了当年还是襁褓中那一声:“楚哥哥!”;
楚祯忘不了当年蹒跚学步朝他走来,“楚哥哥!抱!”,然后两人都摔倒在地上;
楚祯忘不了当年为寻找铁矿而流着鼻涕拉着自己衣摆走在山间的“楚哥哥!我怕”;
楚祯忘不了当年车队遭到马贼劫掠,自己拿着匕首冲入马贼中厮杀时,那在母亲怀中拼命挣扎的身躯和奶声奶气的哭喊:“楚哥哥,楚哥哥回来!我不要离开楚哥哥,我死也要跟楚哥哥死在一起……”;
楚祯忘不了当年自己带人找到煤时的欣喜若狂,那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她、看着自己笑也跟着欢呼雀跃的清脆笑声;
楚祯忘不了当年因为尿床的她躲在衣柜里一整天,自己找到她时,她那期盼的眼神,“楚哥哥!你会不要我吗?”;
楚祯忘不了当年修建淤地坝时,那跟着自己走在小腿深的泥地里、满身泥巴却一言不发的倔强身影和摔倒在泥地里张辽那小子洪亮的嚎哭声;
楚祯忘不了当年把教书先生气跑,跪在父亲面前挨打时,那冲进来抱住自己“不要打楚大哥,要打就打我”的哭泣;
楚祯忘不了自己练习射箭时,那跑前跑后捡箭矢的明媚笑颜;
楚祯忘不了自己练马槊时那风中竖立的身影。
……
从今天起,她就是我妻子,我就是她的丈夫。
满腔的爱意直欲冲出胸膛,楚祯在惊叫声中把张鹭横抱起来向软床走去。
“芙蓉帐暖玉春宵,一代红颜为谁娇?”
————————————————————————————————
次日清晨。
这一晚楚祯和张鹭都没有习惯性的用“睡觉神功”里的姿势睡眠。
楚祯睁开双眼,举头看着宁静睡在自己胸膛的娇妻,细瓷般的脸颊上两条泪痕隐约可见,眉目之间散发着初为女人的风韵,鼻翼翕动,嘴角含着微笑。
左手传来的温滑触感提醒着楚祯,他成家立业了。成家,这在前世是种奢望,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充实着胸膛,楚祯暗暗提醒自己:自己有了妻子,将来还会有孩子,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守护这个家。
张鹭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张开双眼,正对上楚祯棕红色的眼眸。
“鹭儿醒了。”惊鸿一瞥,楚祯脑海里尽是昨晚的情景。
“哎呀!”
“怎么?”
“楚大哥!”张鹭娇嗔道,朝散落一地的衣服努努红唇。
“哦!好的好的,穿衣服。”
偷视楚祯那魁梧的背影,张鹭把点缀着一朵朵桃花的丝绸小心翼翼的叠放整齐,偷偷地松一口气。
夫妻两人穿戴好衣服后,楚祯把门打开。
早在门外等候的任红昌领着四个丫鬟端着洗漱用的脸盆走了进来。
“奴婢给少爷、少夫人请安!”
“起来吧!”
“是!”
楚祯漱完口接过红昌递过来的毛巾,小红昌原本明媚的眼眸布满血丝。
“小红昌!怎么眼睛通红通红的。”
小丫头服侍楚祯有段时间了,知道楚祯不会以言语论罪,细声道:“听了一夜的歌声,睡不着。”
“咳~~咳~~~”楚祯看向小红昌,小丫头倒胆子大,脸不红、气不喘,睁着圆溜溜的眼眸盯着楚祯。
张鹭正在贴着大红囍字的铜镜前化妆,听见楚祯咳嗽声,轻抚秀发,旋转腰身关切问道:“楚大哥!怎么了?”那上身都快拧成120度了,常年跟着楚祯练武,使得她的细腰强健柔软。
“没事!”想起昨晚这小腰的酥软,心中一荡。
没好气的把毛巾往小红昌手上一丢,朝着爱妻走了过去。
…………
“聚义厅”内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有“精忠报国”下面的大红囍字诉说着昨晚的喧闹。
王氏满脸笑容看着踩着小碎步走过来的张鹭。
“孩儿给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安!”楚祯和张鹭跪在软垫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我儿快快请起!”楚实笑咪咪的说道。
早有奴婢端着红稠托盘站在旁边。
“公公请喝茶!”
“好~~好~~”双手接过茶杯呡了一口放在身旁的案几上。
“婆婆请喝茶!”
“好好~~呵呵~~”
“我儿!来!”王氏拉着张鹭向后堂走去。
王氏不知在张鹭耳边说了什么,张鹭白昕的耳背都红了。
“祯儿!你真要去雒阳?我总觉得不踏实。”楚实担心道。
“不得不去~~~放心吧父亲!贾先生也跟我一起去,不会有危险的。”楚祯想起历史上的那贾诩神鬼莫测的能力,每一策无不中的。
“唉~~大汉朝真的没救了吗?”想起大汉朝四百年的辉煌,楚实就觉得心里怅的慌。
“民为贵,社稷轻之,君最轻。大汉朝没的救,老百姓却要救。”楚祯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以我们的实力,就算跟朝廷开战,也不一定没得拼,我儿就不要去雒阳了。”楚老爹的心中儿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体会着父爱的暖意,楚祯轻轻遥遥头,“还不到时候,就算有危险,以孩儿的武艺,要回来,谁拦得住?”
看着楚祯傲视天下的神色,楚实直感到欣慰和骄傲,凭儿子那高超的武艺和铁打的身躯要说一人打一军那是不可能的,但冲出重围、保住性命那是没问题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儿子四岁时就靠一把匕首杀的几百马贼大呼妖怪的情景。哼~~没见识的马贼,我的儿子怎么会是妖怪?那是星宿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