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悠悠坐在炕上,看见父亲带着两个哥哥气呼呼的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本来她以为这么闹腾总会发生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爹,我们不找小黑了吗?”邢有乾看着小白在屋里一直不停的叫,知道它肯定是想小黑了。
“我们不找了,小黑被你二叔带走了。”
“二叔为什么带走小黑?小黑会肚子饿的。”
邢大富没有回答,就看见刑有粮半天了也不说一句话,只闷着头拿着扫帚扫地。
“老大?”
刑有粮像没有听见一样,自己做自己的,把地扫好了就出去把垃圾倒了,回到屋里的时候邢大富就看见眼泪在他两只眼眶里打转。
“有粮,你怎么了?”
刑有粮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爹,你为什么不和奶奶说分家,我们为什么还要住在这个家里?”
邢大富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想像以前一样摸/他的头,却被他一下躲了过去,
“原来你是在别扭这个,怎么不分,我们要分,明天我就去找卢书记,让他来做公证。”
“真的,真的明天就分家?”刑有粮一下就笑开了颜。
“当然真的,爹今天晚上没说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刑有粮抬起头好奇的望着他爹,等待着他的答案。
连邢悠悠也想知道为什么,因为连她都误会了,还以为爹会一直当忍者神龟呢,张大了亮晶晶的眼睛,安安静静的期待这他的答案。
邢大富沉吟了一会,说道:
“因为我知道依着你奶奶的脾性,我要是今天晚上说了分家,你奶奶不但会一直闹腾,还会让我们今天晚上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邢大富说完这句话就垂下了脑袋,半天不再说一个字,连着屋里其他人也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屋外阵阵虫鸣声。
第二日一早,邢大富带着社里的卢书记回到了邢家,坐在了邢家的院子里。熊老太太端着个大碗,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谄媚道,
“卢书记,您怎么来了?吃了早饭没?没吃就在你大娘这里吃。”
熊老太太这也是客气话,心里清楚谁会一大早不吃早饭跑别人家去呢。
“今天你们家不是分家吗,你家大富大早上的就来找到我。”
卢书记看着熊老太太嘴边还沾着的一粒高粱微微皱了皱眉。
“分家?我怎么不知道?”
熊老太太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找到了邢大富,问道,
“是你个龟孙子的大早上的跑去找卢书记说要分家?”
邢大富拍着饭桌,对着一众人说道,
“对,今天我要分家。”
邢万禄听见大儿子要分出去,放下了筷子,循着声音的方向,摸索着抓/住了邢大富的手,不舍的说道。
“大富啊,你这是为什么啊,干嘛要分家啊?”
“爹,我这也是没办法。”邢大富握住了老爹的双手,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顿时心里有了些不忍心。
“你要分家,好啊,我可什么都不会给你。”
熊老太太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并不想邢大富分出去,他可是家里最大的壮劳力,挣的工分最多,要是分出去了,这以后家里可要少分好多粮食。
“熊大娘,你可别这么说,这要传了出去,大家伙得怎么说你。”卢书记听见里面的动静,适时的说道。
其实昨天晚上邢家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早上被三姑六婆打听之后全村上下都知道了,说不准现在正在哪里免费广播呢。
“熊大娘,今天大富找我来就是来分家的,我们还是赶紧把分家单写好,早些签上名字,我也好去忙活自己的事儿。”
说着卢书记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单子,和一只毛笔,把毛笔在舌尖上润了润,问道,
“你们要怎么个分法啊?”
这真要开始分家了,熊老太太开始慌了,
“不准分,分什么分。”
“大富啊,你别分出去,你要分出去了,爹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邢万禄在一边拉紧了邢大富的手臂,深怕他跑了似的。
“爹,我在这个家已经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这二十几年你是怎么呆的?现在是看你/娘老了,不中用了,就想撇了我啊,,,,”
熊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开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娘,你这是做什么啊,大哥分出去了,你不还有大贵吗?”何文碧可巴不得大哥分出去呢,要是娘要说不分东西给他,说不得那间屋子和两头羊就都能留下。想着就给了邢大贵一个眼色。
“是啊,娘,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的,再说大哥分出去了,他还是你的儿子啊。”
“娘,您就让大哥分出去吧,这家里人多了也怪挤的,大哥出去了,我们也宽敞点。”邢贵花也在旁边帮着腔,她可是早就不想和老头和老太太住一个屋了,那股老人的怪味道她早就忍不下去。
熊老太太看着自己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女,气得不轻,
“你们这些个不孝顺的儿女哟,全都来欺负我这老太婆,巴不得我早点进棺材啊,,有没有天理哦,,,”熊老太太哭天抢地的嚎着,一边还用手敲打着地,配合着节奏。
熊老太太这一番哭喊声,果然吸引了不少人来,街坊邻居的,三姑六婆的,满满的就挤到邢家看热闹,有些还端着饭碗,一边忙着吃饭,一边又忙着和旁边的人议论,好不热闹。
“行了,行了,熊大娘,你别闹了,大富,你说你想怎么分?”熊老太太哭号的声音久了就开始让卢顶天觉得刺耳,不耐烦的问道。
“我要的不多,就平时我自己的东西我带走就是,屋子我也不住了,都留给他们吧。”
熊老太太看着自己绝招使出来也没人搭理她,拍了拍手,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说了,你要出去我什么都不分给你。”
话一出,邢贵花邢大贵几个人心里就高兴得很,想着怎么把邢大富就这么光着给赶出去,个个的又开始帮着熊老太太说话。
外面看热闹的人有点看不下去了,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哟,这熊老太太够狠哪,大儿子为这个家可出了不少力,现在竟然什么都不分给人家,这德性不得了啊。”
“是啊,这害死了儿媳妇,现在是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放在心上啊,这还是人不是?”
邢家上下,院里院外是热闹的很,可不管怎么热闹,随着时间的流逝分家的事情在卢顶天的主持下,还是定了下来。
邢大富屋里的东西都归他,羊也归他,厨房分了几只碗,几个农具,粮食嘛,熊太太是死活不愿意分的,谁也拿她没办法,连着过段时间一年分一次的粮也没分一颗给邢大富,还好工分还是在邢大富头上的。
就这样邢家大儿子就分了出来,整个分家的过程也成了大家在田地里劳作之余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