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来到这个村里之后,就一直和自己外婆住在一起,这个村子虽然落后,又偏僻,可是田野却越来越觉得总好过和爸爸住在一起。
自从妈妈死后,田野就越来越觉得孤单,家里总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玩,一个人睡觉,没有人再关心他有没有在长高,没有人在意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父亲总是忙碌,对他的要求总是苛刻,无论他怎么优秀,他总是不满足,田野觉得好累,好想妈妈,要是妈妈在,肯定会将他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他。
他一直都渴望能得到父亲的承认,得到父亲/亲近,直到有一天他不在怀着这样的期望了。那天是他的生日,田野拿着满分的试卷去父亲上班的地方找他,想得到他的夸奖。却无意中看到他搂着一个女人出了大门。这个女人年轻,漂亮,高挑,妖/艳,和母亲的温婉完全不一样,一看就让人讨厌。
田野只好一个人灰溜溜的回了家,一直在阳台处枯坐着,他还在等,等爸爸能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期待着爸爸能带红鸡蛋回来。直到屋子都黑下来了,家里的帮佣黄婶儿打开了电灯的开关,
“小野,你怎么都不开灯呢,今天你生日,黄婶儿给你煮了红鸡蛋,来,趁热吃了。”
田野像没有听到似的,还是坐在窗口,望着窗户外面,期望有车灯在外面亮起来,可是并没有。直到过了12点,都没有,没有人回家,爸爸,还是忘记了他的生日。
自此过后,田野不再认真上课了,就算成绩好得不得了,又给谁看呢;他开始不再那么健谈,反正因为父亲的原因,学校的小朋友都离他远远的,老师对他客客气气的,他又何必勉强人家和自己做朋友呢。
慢慢的,他给自己穿了一间带刺的外衣,把自己裹得像个刺猬。姜氏看到自己外孙的样子,心痛不已,和他父亲恳求要带他去和自己生活。这个父亲看着自己这个越来越不争气的儿子也越来越不满意,现在他还年轻还可以跟桃燕一起再生几个,也就同意姜氏把他接走了。
现在住在石墨村里的田野觉得挺好的,外婆很疼他,像母亲一样疼他,外婆做的饭也有妈妈的味道。晚上他再也感受不到那死一般的孤寂,这里空气也好,爸爸的助手会定时的送些吃的、用的过来,外婆就会做好吃的给他吃,甚至觉得同桌刑有粮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姜校长望着自己发呆的孙子,给了他一个大白馒头,田野望着这么大个的馒头,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肚子道,
“外婆,我饱了。”
姜校长有些好笑的说道,
“这些馒头不是给你的,你的同桌最近家里出了很多事,也不晓得有没有饭吃,等下你给他带几个过去。”
“有粮?他家里怎么了?”
“你这也太不关心人家了,说起来也是可怜,前段时间父亲失踪了,亲戚就来家里抢走了粮食,气得他瘫痪在床的爷爷也走了,现在家里就剩他和两个弟妹相依为命,你可要多关心人家。”
田野没有接着姜氏的话再多说什么,姜氏以为自己孙子还是那样,结果在准备弄晚饭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一坨猪肉,轻轻的笑出了声,
“这孩子,”
此时,刑有粮正在家给邢悠悠梳着小揪揪,发现了她脸上串起来的小红疙瘩,
“这是怎么了?没吃什么啊,怎么还上火了?怪丑的。”
头发被扒拉的正痛的邢悠悠瞪着眼睛白了自己大哥一眼,我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着急的,还说我丑。
一点没感觉到自己被讨厌了的大哥在小妹腰上栓了一根腰带,让邢有乾牵着在院子里开始练习走路。邢悠悠会开始慢慢走路的事情还是有次宋氏无意中注意到的。那天宋氏大早上的从自己家来到了清风谷,进屋就看到小孙女在扶着墙走路,高兴得不得了,马上着手给她做了一条宽宽的腰带,让两兄弟没事就牵着在院子里遛遛。
邢悠悠听后一阵无语,还遛遛?她又不是狗,能不能让她自己练习啊,不要被牵着,她也能学会走路,要不是骨头太软,她都能跑了好不啦!
刑有粮提溜着冒着热气的帕子给在院子里练习走路的邢悠悠囫囵抹了一下后,就去羊圈里挤奶去了。
田野进到院子,就看到一个小屁孩牵着更小的小屁孩在院子里转圈;羊圈里还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正蹲在地上撸得气喘嘘嘘的,
“刑有粮,你这干嘛呢?占羊的便宜呢?”
刑有粮抬起头看到居然是田野,有些诧异道,
“田野,你怎么想到来我家来了?”
“不是我想过来的,外婆说快过年了,让我给你带点东西过来。”
刑有粮奇道,“啊,过年,还有两个月才过年呢,况且也该我给校长送过去啊,这我不能收。”
“这我不管,外婆让我送过来,我就送过来了。”
屋里的邢悠悠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想着这是个机会,她得想办法把谷子混进这些礼物里面,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邢悠悠见着田野离开厨房后,不顾二哥的牵引,使劲往厨房奔,此时此刻她真有种自己被溜的感觉,可是没办法啊,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邢有乾看着妹妹一直往厨房奔,也不再拽着了,怕摔了,就跟着一起到了厨房,就看到妹妹的一只小手不停在一大包东西里倒腾,忍不住也过去掀开了看。
“哇哇,有谷子,大白馒头,还有猪肉,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邢有乾忍不住抱起了妹妹的腰,不停的转起了圈来,
“妹妹,我们有东西吃了,不用挖甜甜根了,太好了。”
正坐在院子里大石上的田野听到厨房传出来的阵阵欢笑声,垂下了眼眸,像被感染似的,轻轻的笑了。
今天他没有梳大背头,而是让头发自然的放开,八分的刘海垂着额前,让它自然的随着微风起舞。田野转过身看着脚下/流过的涓/涓细流,听着前面枫树林里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顿时觉得这里的风景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