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吗?柳儒风说他一梦梦到了圣人,还聆听了圣训。”
“是吗?竟然是圣训啊…那他怎么没问圣人他老人家吃饭了没?”
“啊、应该没问吧?可能他自己也没吃吧…哈哈”
……
……
“荒唐,肃静!”
秦夫子拿着戒尺拍了拍案桌,一目视堂下,一手扶案角。
“柳儒风,你可知《礼训》有言:语出妄言,即为霍乱。”
“而今你竟胆敢说自己梦游圣人,聆听圣训。这可比霍乱之罪更甚一重!”
对于柳儒风梦游圣人一事,秦夫子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能梦游圣人,聆听圣训的人怎么会三年聚气初期不破,授课礼学这样**的的地方睡觉?
“学生明白!”
柳儒风心中有了计较,此刻神情坦然自若。
“哦?那你便可说说看,你梦游圣人是何模样?圣人所言,又是何道?”
秦夫子目视柳儒风,开口问道。
“是,夫子。”
柳儒风恭敬地点头,而后思索片刻,便不假思索回答道。
“圣人之姿,变化万千;或小民;或游夫;或商旅;或仙禽…或为众生相!”
“荒唐!”
秦夫子眉吹瞪眼。
“你之言语,意味圣人乃为众生相?那岂不是说,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圣人了。”
秦夫子严厉问道。
”夫子高论!圣人之心,包罗万象,垂悯众生。”
“而《策论》中有言,相由心生。即是如此,圣人心怀众生,又如何不为众生相呢?”
柳儒风子句斐然,答的不假思索。
“相由心生,是故,为众生相?!”
秦夫子心中默念,突然目光如炬。在所有人以为夫子要为柳儒风的谬论而大大肝火的时候,夫子竟然笑了。
是的,秦夫子笑了,而且是开怀大笑。
“好一块朽木啊!不错,甚是不错…”
秦夫子放下了戒尺,抚着胡须笑吟吟地望着柳儒风。
好一个相由心生,好一个众生为相!
秦夫子心中感叹,能有这番见解,莫非是枯木逢春,朽木开花了?
“谢谢夫子赞赏…”
柳儒风目光清明,仪态端庄,让秦夫子心中更加受用。
“众生相?那是什么鬼?…这也行!”
“不会吧,夫子居然笑了,居然没有惩罚他…”
“什么情况,莫非这柳儒风脑袋突然开窍了?”
……
……
学子们讨论四起,一时云云不停。
“肃静。”
秦夫子再次控制了场面。
“很好,看来上次让你焚香思过一经是有些作用了,居然知道用《策论》作答,如此也不枉费为师的一番心意。”
秦夫子手指敲打了几个关节,对着柳儒风缓缓道。表情,已无之前那般严肃。
“既然如此,那梦游圣人之言,老夫且先放你一放。而如今,那么请问,圣人训呢?”
“你说,你梦中惊醒,偶得圣训。尚未来的及,作解。老夫我倒是想知道,你梦中聆听了如何圣训。此刻说来我听,但凡有妄言不尊之词,这该受的罪过,你还是躲不过去的。”
柳儒风嘴唇微微勾起,他等的就是这个。
《九秘真言》开篇曾有云,天地有缺,十遁去一,但是那遁去的一去了那里?莫非是另外一个天地,他一直想不明白。
“那么学生,唐突了!”
柳儒风抱拳起身,与秦夫子四目相对。
“圣人问我,混沌初开,天地有缺,怀抱阴阳,有四象八卦二极之数,衍生万物,泽被苍生…”
“不错,却有四象八卦二极之数…”秦夫子欣然点头。
“什么是二极之数?”一旁的张梦洁突然站起来发问,对于柳儒风说的这些东西,她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懵,貌似这些东西不在经书策论中吧?
“二极即为天地。”
柳儒风对着这个刚刚打她小报告的女同学含笑答道。
“哦”
张梦洁脸色微红,涩然坐下。
“不错,二极为天地乾坤二数。”秦夫子也作答了。
“夫子所言甚是,只不过圣人言此后便要发问了,学生还为做解,便已经惊醒了。”
“圣人问的是什么?”
“圣人问,即有四象八卦二极之数,那遁去为一之数又是如何?天地纵然有缺,但遁去的一去了哪里?”
“遁去的一?”
嘶…
秦夫子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脑中万千思维瞬间混乱无比。
天地有缺他固然是知道的,十之数遁去为一他也是知道的。但是遁去的一去了那里?怎么就没有人问过么?怎么就没有人知道呢?
“难道不成,这柳儒风真的是刚刚睡梦得了圣人训,不然这等问题,岂是他能想的?”
夫子无法作答,莫非是说他,这个问题就算整个天岚大陆也没有几个人可以作答。
《九秘真言》也只是有记载,并没有答案。就算有答案,也不是柳儒风现在这个境界可以坎破的。
“回禀夫子,这便是圣人所问了。只是学子才疏学浅,一时不能作答。此刻但想夫子学富五车,才如星斗,心中必定有答案了…待来日学生有所长进,才来求解夫子。”
柳儒风话说的毕恭毕敬,他心里也知道秦夫子是答不上来的。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困了夫子的颜面,否则,前面所做的种种依旧是白费了。
所谓人在佛陀前,不得不叩头啊!
“嗯…不错,算你还知晓本分。”秦夫子回神过来,哪里不知道下面的这个学生也已经看出他也根本无法作答,并且留了台阶给他下。
“这件事便如此吧,你先坐下。”
秦夫子摆摆手,示意柳儒风。
“好了,自你们今日起要向柳儒风同学多学,多问,并且明日每人交付一篇回卷给我,题目拟为“遁去的一?”…
“是,夫子!”
所有学子起身应和。
“遁去的一?尼玛、谁知道它去了哪里?…”
“天上吧?…”
“或许吧,但谁知道呢…”
………
………
终于是挨到下课了,柳儒风本着孜孜不倦的精神居然把昨日看过的秘籍在脑海中一边边不断回放着。
柳儒风一本正经的坐在课堂上,发现秦夫子给予他的关注要比平时多了很多。
并且,还在他的经卷上留下了一行找字。
浪子回头,朽木逢春。
对比,柳儒风无奈的耸耸肩。不过,他发现,他的智慧和领悟能力在以一个极其恐怖的速度变化着,虽然,这不是修为的提升,但是他知道,这种提升的变化已经足以改变了他的一切。
仿佛是,上苍把他十年的聪慧和悟性突然还给了他,或许,这便是那遁去的一吧?
“好想找人打一架啊!”柳儒风有些乏味的活动着身体的关节,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可以施展出他所看过的那些大部分秘籍。
当然,除了那本《阴阳和合大修炼术》以外,还有某些并不属于西岳学院的杂学术法秘籍。
譬如《大慈大悲咒》,听名字就知道这明显不是西岳学院的秘籍,柳儒风在看完以后不仅没有感觉融汇贯通,反而感觉有些粗涩难懂。
莫非,我的天赋只与这西岳学院有缘?
柳儒风摇摇头,信了。
……
……
西岳学院共有五大分院。
其分别为:侍剑分院;礼学分钟;女乐分院;器宗分院;以及御灵分院。
随着晋升大赛日期的逐渐逼近,各个分院也在鼓足了力气准备着。
“每年到这个时候,这里就人满为患啊!”
柳儒风无奈的望着已经被挤满了练武场,原本他只要半个时辰就能打扫完的工作,现在怕是两个时辰都未必可以。
下了课堂,柳儒风照例来到练武场。
柳儒风本着要速度清理完练武场打扫工作,随便乘机修炼修炼的意愿此刻全部泡汤。
“师弟,且看师兄这路清风徐来!”
“好…师兄果然厉害!”
“哪里…哪里”
“客气…客…
…
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唯一变化的只有招式的名称。
柳儒风看着黄昏将近,心中不禁叹气,这练武场的人流竟然丝毫没有减少的征兆。
打扫完修炼场,柳儒风每月可以从分院教务处获得三十枚灵钱。而一枚灵钱,差不多可以换得柳儒风每日一顿早餐。
这样的生活,柳儒风已经习以为常。
打斗,切磋。
恭维,
互相捧杀。
这样的桥段在修炼场一直没有停止。
柳儒风还是静静的扫着周围被刀剑带起的尘埃,一动一静之间似乎已经与这修炼场自成了一副画卷。
黄昏临近,
淡淡的落日余晖散落到了柳儒风的衣袖上。
他的思维,居然随着手中扫把在这动静之间跳跃,时而静如水,时而行如风。
《策论》中有云“心若幽谷,动如清风,行云流水,可谓天聪!”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柳儒风已经扫了了将近一个时辰。
只是他不知道,他今日扫地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窥探着。
“小姐,你这样做不怕院长知道了责罚你吗?”一个穿着鹅黄小裙的丫鬟嘀咕道。
“哼…我外公才不会管我呢!我就想知道这柳儒风是何种人?竟然会让外公和羊师如此关注!”
少女坐在小凉亭,拖着精致的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一杆竹扫,一袭清衫的柳儒风。
“是哦,院长他老人家肯定不会舍得责罚你,可是小婢我就麻烦了。院长千可是叮万嘱让钥儿要看好小姐,不让小姐去找礼学分院的柳儒风!可是…可是小姐你…”
想到自己居然被小姐骗了出来,说话的婢女声音已经带了些许哭腔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好啦,外公不会为难你钥儿你的。你以为他不知道我出来了吗?真当他不晓得就凭你钥儿的能耐怎么可能能拦得住我!”
“啊?…是哦!呵呵、还是小姐聪明”
唤作钥儿的婢女立即破涕为笑,很是羞涩的扶了扶后面的发簪。
呵呵、真不愧是自家小姐,流苏院长的心思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不过话说回来…
谁让自家小姐是西岳学院鼎鼎大名的,沈梦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