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又问道:老伯,你说侯三这几年都没回来,他家里没有亲人吗?
老农又看了看赵大人有些为难地道:有,有,他有两个哥哥都早分家单过日子,他家里还有婆娘带着五岁多的孩子,既然你是他朋友俺……俺就不多说了。
赵大人看老农有难言之隐,就道:老伯,你是说俺朋友侯三不顾家,家里日子过的紧巴?那俺就该到他家,看能帮就帮衬点,但不知他家住在庄上何处?
不……不是日子紧巴,你们到他家看看就明白了,他家在后街西头头一家。老农说着就要走。
不是日子难过那俺就不到他家了,朋友不在家再说天也晚了不方便。赵大人说着让车夫把马车调头,这时那老农已经走远,他们把马车停在暗处。看来这案子与丞相府有关,赵大人不敢莽撞,他要把侯三的婆娘趁夜带去京城认尸,如果那具烂尸真是侯三他也好向刑部交代。
夜幕降临,四周的庄稼在夜风下哗哗作响。赵大人让两个随从把马车拴好,三人摸黑轻装向侯家庄行进。
侯家庄被笼罩在夜幕里,农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少人家已经熄灯进入梦乡,也有人家窗户上亮着灯光;庄里传来阵阵狗吠声,赵大人的两个随从是练家子,一个在前一个随身保护大人。他们从庄外穿过,来到庄西后街第一家院外。
侯三家也熄了灯,可角门虚掩,一个随从轻轻一推就开了,赵大人三人悄悄走进院去,直奔正房。三人刚到正房窗下就听到屋内有声响,细听是女人的叫床声和男人的粗重喘息……
两个随从耳朵贴在窗户上听得仔细,赵大人急忙转过身子,他想出门办案遇到这事真霉气!怪不得那老农有难言之隐,原来侯三的婆娘水性杨花。
这时屋内声响停止,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响起:哎呀,二哥你呀就是不行,就这两下就完了,俺……俺刚要来……
男人好像正在穿衣裳,笑骂道:**人,你呀就是没够!男人说着好像还在女人身上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人又撒娇道:哎呀二哥,你就在这住嘛,俺那死鬼几年没回家,怕啥嘛?
男人好像已经下床,笑道:俺不行就不在你这住了,一会儿再来个行的撞上还不好,宝贝,你说呢!男人好像在女人脸上吻着。
去,去!不住快走,别耽误俺……的好梦!
外面三人急忙躲在房山脚下,那男人轻轻推开门走出来,急忙从那角门溜走了。
不一会儿赵大人让一个随从去敲门。
哎呀,死二哥,你不是不住吗又回来干啥?门没上插敲什么敲!
随从道:俺不是你二哥,这是侯三家吗?
什么,你不是二哥,那你是……是孟大吗?屋里的女人听声音有点陌生,急忙又道,等等,俺……俺去给你开门!
随从憋不住笑,看来这女人头还真不少,乱套了。
女人推开房门看到外面站着三个陌生男人,她吓得慌忙后退就要关门:你……你们是干什么的?俺……俺家可没钱,俺那死鬼相公都三年没回家啦!
随从一把拉住房门,道:不用怕,吾等是官差,这位是京兆尹赵大人。
女人只好把门让开,两个随从护着赵大人走进屋内。女人点上油灯,借灯光看到女人长得不算好看,只是一双媚眼看出风***人也正打量三个陌生男人,那个说是京兆尹赵大人为什么绅士打扮?他们为什么这么晚来家里?
这时就听赵大人问道:这可是侯三的家?你可是侯三的妻子?从实道来!
半天女人没回话,一个随从喝道:赵大人问你话还不快道来!
你……你真是京兆尹赵大人?可不要骗俺一个女人!她狐疑地看着赵大人。
赵大人看这女人怀疑他,急忙把金印拿出来道:本官正是京兆尹,这有大印为证。本官之所以扮绅士来你家,是因为侯三牵扯一桩案子,本官等秘密前来是让你前去京城认人,看那人是不是侯三?
啊,俺……俺相公侯三他摊官司拉!大人,他……他犯的什么罪?他不是相府的大管事吗?女人盯着赵大人。
什么罪你先休问,本官问你,你相公侯三身上可有胎记?
有,有,胸前一块背上还有一块,都是红胎记。大人,他犯罪还要验身吗?
休要多问!你赶快收拾一下随本官进京!哦,本官听说你与侯三有个孩子,孩子在何处?
大人,孩子作人让俺送到娘家去了。好,俺这就收拾随大人进京去见相公!
两个随从听了嗤笑,什么孩子作人,分明是这女人为了自己做事方便。
赵大人的马车连夜进城,多亏有京兆尹金印才给开城门。一路上赵大人和那女人坐在车篷里,进城后赵大人才对那女人道:你思想要有准备,你相公侯三已经死了,让你进京来是为了认尸!
啊!俺相公他……他死啦!他是怎么死的?他在相府当大管事,是你们这些官宦给害死的吧?哎呀呀,俺相公死啦,俺……也不活了!你们这些官宦要给俺相公偿命啊!女人在马车里哭闹起来,还一劲儿往赵大人身上扑。
马车停下来,两个随从急忙上车拉开女人,喝道:你这贱女人,赵大人是你随便扑撞的吗?你相公侯三死因不明,赵大人才要查清,你再敢胡闹俺大人就以民欺官罪论处!
女人听了这才安静下来,幸亏夜深人静没有人看到听到。
马车在京兆尹衙门前停下来,值夜的衙役们见赵大人回来都急忙迎上来,簇拥着赵大人。那女人看了感到刚才对赵大人无礼而害怕,她知道京兆尹官很大,给她定个罪就死定了。
那两个随从领女人去停尸房认尸,停尸房里阴森森,仿佛有鬼怪出没很是瘆人。两个随从手拿火把,女人跟在后面,侯三的尸身面目全非而且腐烂恶臭刺鼻,女人看了连吓带熏妈呀一声就向后倒去,一个随从忙扶住她道:不要怕,你不是说你相公侯三背上有块胎记吗,把这烂尸翻过来你认一下看是不是你相公侯三?
女人惊魂未定,哭喊道:哎呀天哪,这……这不是俺相公,俺相公他……他怎么能成这样?天呀,这人死了还割肉吗?这人脸上身上的肉都……哪去啦?
什么割肉?这人是被人杀了埋藏在山洞里,被两只野狼掏出来吃成这样。京兆尹大人仁心才把这烂尸抬回来张贴告示让人认领,无人认领大人才暗访到你,你这样说对得起大人的一片苦心吗?扶她的随从激情道。
这时另一个随从已经把那烂尸翻过去,这人整个尸身只有后背一块皮肉还完整,但也已经腐烂,还好能看到那块胎记。女人看了哭嚎声更大:哎呀呀俺的相公,真的是……是你呀!你这胎记俺这辈子都记得!相公你……咋死的这么惨啊!是哪个该天杀的害了你呀?作孽呀……女人哭嚎着作势就要往那烂尸上扑。
扶她的随从把她拉出停尸房,她也就是做做样子。两个随从把她领进京兆尹大堂,赵大人已经换上官服端坐在大堂之上,几个衙役列立两旁。赵大人道:在下民女,本官问你,那尸身可是你相公侯三?
女人看赵大人换了官服比先前威严了许多,大堂之上更是庄重,她忙擦了把眼泪上前道:大人,民女先前失礼还望大人包涵!——那尸身确是民女的相公,有背上胎记为证,大人可要为民女做主啊!女人说着又假装哭起来,不过她还算懂礼节。
大堂之上不要哭泣,本官给你做主!民女上前画押,认领尸身!
有两个衙役带着女人上前画押,原来这女人姓白叫白氏,画完押赵大人宣告退堂。
女人疑惑地望着赵大人,道:大人说给民女做主,民女已认领相公尸身无钱安葬,民女在京城又举目无亲!再说民女的相公死因不明,民女该如何是好?
赵大人看衙役们都已退去,大堂上只剩那两个随从,就道:民女何必多虑,这案子还没结,凶犯还没抓到,本官秘密把民女接到京城认尸,民女就先在京兆府衙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