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留宿文山也才知道姜亚梅对他说的困难只是一小部分。

　　就拿卧室来说，姜家有两间，一间当然是姜亚梅父母的卧房，另外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卧室采用的是对面上下铺格局，也只有这样才能容纳下兄弟姐妹四个。

　　“那个，原先是大姐的，这个是二姐的，这个是我弟的，这个是我的。”姜亚梅指点着四个床铺说。

　　“你大姐、二姐不是出嫁了么，怎么不把床撤下了一个？”文山问。

　　“就你聪明，她们回来住哪？还多两姐夫，一个小外甥，我爸恨不得再加一层，你还说撤！”

　　文山脸有些发热，虽说自己家也不富裕，但农村的住处起码没有这么挤，这不像家，倒像学校的宿舍。

　　“现在你也和你弟一起住？”文山问，小的时候好说，这么大了不会很方便。

　　“这不是有帘么。”姜亚梅边说边把屋子中央天花板上的布帘拽下来，遮的倒挺严实，但这空间又小了一半，甚至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我睡哪？”文山隔着帘子问。

　　“就那。”帘子那边的姜亚梅说。

　　“那你弟呢？”

　　“他不回来了，被我妈撵走了。”

　　“真是好老丈母娘。”文山嘟囔着，边嘟囔边脱衣上床。

　　“你说什么？”姜亚梅用手挑高布帘，伸过头来问。

　　文山“啊”了一声，然后说：“没说什么，让你放心。”

　　“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姜亚梅欲言又止，顿了一下之后把头缩了回去。

　　天已经很晚，屋里的灯也早就闭了，但文山和姜亚梅都知道，他俩谁也没睡着。

　　又是许久之后，姜亚梅低声问：“《国色天香》是什么书？”

　　文山“啊”了一下，他不知道这半夜三更的为什么姜亚梅会问这句话，好像和哪都不搭。

　　“徐柏松看的，你没注意。”姜亚梅解释道。

　　文山这才明白，但他也不知道《国色天香》是本什么书，按照字面的理解他说：“也许是描写才子佳人的吧。”

　　姜亚梅“哦”了一声，没再问下去，而是说道：“在门外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文山这才会意，那本书是什么无关紧要，姜亚梅只不过是找个由头而已，但这个问题实难回答，当时很自然，现在回头想想好像总多点什么。

　　不是少了点什么，是多了点什么，那多的一点究竟是什么呢？

　　见文山不语姜亚梅幽幽说道：“你说怪不怪，那时候我想起了穆丹。”

　　文山心一紧，把眼睛望向天花板，只可惜他的头上还是床，黑漆漆的看不清是床板还是床边。

　　“你想不想知道穆丹现在怎么样了？”

　　文山的心再一次收紧，他明白姜亚梅这句话的意思一定是她和穆丹还保持联系，知道她的一些近况，但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些，特别是从姜亚梅的口中知道，他给不出理由，于是说道：“XJ是个好地方，南疆北疆好风光。”

　　姜亚梅“切”了一声，但却扭转了话题，问文山想不想知道昨晚她和文青、康馨都聊了什么。

　　这个话题文山比较感兴趣，他说：“我还真想知道，你们都聊了什么。”

　　“瞎聊，我把你上次来我家的情形说了，她俩都笑得不行，文青说你还算有点良心，康馨说没看出来你也会装。”

　　想想那次确实挺开心，文山笑了笑，然后问姜亚梅：“她俩没误会？”

　　“我和她俩说了，我和你也不太可能。”

　　文山吃了一惊，支起身子向这边床铺的方向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现在不就很明显了么，我就这意思。”姜亚梅说。

　　傻子也能听明白，姜亚梅的意思是文山对她不动心，近在迟尺他并没有一点情绪。

　　好像为了证明什么，反正文山也不知道为了证明什么，在几秒钟之内他已经下床、挑起布帘、掀开被子、上床、一只手伸进睡衣……

　　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在这之后，文山就定格在那里，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动作一样。

　　动作就定格在这，文山再也没动。

　　而姜亚梅从始至终一动没动，只有在文山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哆嗦了一下。

　　屋里很黑，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或者她，就在那。

　　文山愕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放心大胆的摸下去，他更知道，姜亚梅不会拒绝。

　　他不相信是自己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无遮挡地实实在在触碰女人山峰的缘故，更不相信是因为这个山峰不够诱人。

　　他很想摸下去，摸遍她的全身，然后像一个男人一样，挺进她的身体，实实在在感受一场酣畅淋漓，不管天，不管地，他想让这个女人知道，她能让他动心，哪怕只是生理上的，他可以。

　　但他的手犹如被绑住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大概僵持了有一分钟，姜亚梅首先动了，她把文山的手抽出来，然后盖住了自己的睡衣，再之后，她趴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哭声不大，文山也没阻止，但把她搂了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亚梅止住了哭声，她往文山怀里钻了钻，翻过身平躺在他身上之后说道：“我们都别骗自己了，梦早晚会醒。”

　　文山没说话，他想用行动告诉姜亚梅她说错了，他不同意她的说法，随着动作接替，他有些疯癫，停不下来了。

　　“啪”的一声，不知何时姜亚梅打开了灯，屋里亮如白昼，晃得文山睁不开眼睛。

　　等适应了光线，文山看见姜亚梅还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微喘着，双颊红晕，而自己的两只手，一只在上面，一只在下面，下面的半个手掌已经压在她的小腹上，手的指尖甚至能感觉到丝发的缠绕。

　　文山再一次定住，但这次他知道自己能左右自己，只是他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拿出来，他想拿出来，身子却火一样的燃烧着，似乎在告诉自己，她说错了，错得不能再错。

　　姜亚梅也在燃烧，她伸出右手摸索着，当她感觉手指已经碰到了她希望碰到的东西时，文山的身子一震，同时抽出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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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不是无话，文山和姜亚梅一直聊到天亮，他俩之间的关系就像那中间的布帘，当布帘放下时都想知道布帘那边的风景，但当布帘撤去，近距离接触时，他俩才知道那道布帘始终存在，不管你是承认亦或是不承认。

　　认清了这点，文山和姜亚梅倒也没了羁绊，所有的话题都敞开了。

　　姜亚梅说，那十万块钱她暂时还不起，但可以打欠条。

　　文山说算自己的歉意吧，差点亵渎了她。

　　姜亚梅说最后一刻她打开了灯，就是让文山看清，她是姜亚梅，如果她错了，她接受，所以不用抱歉，就当是一个游戏吧。

　　文山说，游戏归游戏，精神损失费还是应该有的。

　　姜亚梅说，是不是贵了点？

　　文山说，不贵，你真的很美。

　　姜亚梅笑了，说那么我无偿赠送你一个秘密，不是关于我的，是关于康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