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寨门口,双方对峙起来,虽然李密这边的黑甲士卒只有五十余人,但气势丝毫不输薛世雄的三百余亲兵,薛世雄则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看起来十分张狂的黑甲士卒真的敢和自己对着干。
正在双方对峙,剑拔弩张之时,突然营寨旁边烟雾滚滚,人仰马嘶,冲进来了四千余黑甲士卒,然后将薛世雄与李密包围起来。
“你等,是要造反吗?”
薛世雄看到这些围着自己的黑甲士卒,感觉到十分气愤,他从来没有被人像这样的方式围过,何况这是在隋军大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的地盘。
没人理会薛世雄因为愤怒而说出的话,而是看向了李密,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
而这时候因为接到消息,隋军似乎要哗变,宇文述立刻从中军营帐赶了过来,然后驱逐开看戏的隋军,看向了高台之上的薛世雄,还有一个是他最不想看到一个面孔,李密。
看了看眼前的阵仗,他大致可以明白了,李密这个惹事精,又摊上事情了,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看到薛世雄与李密都给自己行了个礼,然后慢慢的说道,
“你等二人在此是想要作甚?兵变乎?”
薛世雄与李密连连说着不敢,谁都不是傻子,再者说这根本就是意气之争,怎会是在兵变,若是他们承认了,怕是台下这些看戏的隋军精锐就不会袖手旁观了,随随便便就可以上来将二人撕成碎片。
薛万彻这时候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手贱,想要把那个女人给抢过来,若是没有这个想法,也不会有现在这一幕。
宇文述一边抚摸着自己有些发白的胡子,一边对着李密慢慢说道,“法主,今日之事你做何解释?”
早就知道宇文述要来和稀泥,李密听到了他的话后,眉头一蹙,然后毫无征兆的大笑了起来,指着薛世雄与薛万彻,
“此二人非要某向其下跪磕头,陛下亲封我为云麾将军,不知这二人又是什么身份,如此张狂。”
李密这话一出,宇文述看向了薛世雄父子,看到薛万彻的脑门上都出了汗,该死的,这家伙果然背景不同,是被陛下亲封为云麾将军,而且又是这番姿态的,不是那洛阳的李密,那又是何人?
本来以为已经把李密的身份往大的想了,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煞星,薛万彻的小脸变得煞白
,然后无助的看向了薛世雄。
薛世雄倒是面容不动声色,虽然说他初时听到李密的名字后,有些诧异,那也只是诧异罢了,他在漠北行军打仗的时候,李密还在穿开裆裤呢,孺子,又有何惧!
这样想着,薛万雄对着宇文述抱拳说道,“大帅,这位云麾将军在酒楼无缘无故重伤我儿,还要我儿下跪,请大帅主持公道。”
这话倒是让宇文述有些难办,这薛世雄也是隋朝的一员老将了,和他的关系也还不错,但是如果因为这事,直接就处罚了李密,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宇文述在公报私仇。
若是传到了洛阳那位的耳朵里....,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干,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位势必会对自己有猜忌,宇文述之所以能被杨广信任这么多年,那就是靠的四个字,谨小慎微。
换个人,早就被杨广咔擦了,想到这里,宇文述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然后和颜悦色的看着李密,问道,
“李将军,你有什么话说吗?”
倒是没有想到宇文述居然会如此温吞的与自己讲话,一时间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反应过来,对着宇文述仔细的说了当时酒楼发生的一切,然后把在那里有些吓傻了的老头,和他的女儿拉了过来。
两人也是畏畏缩缩的说了酒楼里发生的事,与李密说的只有细微处有些差别,其他别无二致,宇文述仔细的听了,然后在心中咒骂着薛万彻,你说你强抢民女,那就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非要这样高调。
怎么?你在盼望着搅局的人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说清楚了,先别说这事还真不能处罚李密,就说这事哪怕真的是李密错,那他也会打打哈哈就过去了,何况这事根本不关他的事。
然后对着薛世雄苦口婆心的说道,“薛将军,此事你看如何?”
薛世雄知道,这事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心里纵然有些不甘,但是本来就是他儿子想要强抢民女,如果真的较起真儿来,薛万彻可是要承受军法的,这宇文述是在给自己面子,肯定要顺着往下走。
见到薛万彻不发一言,宇文述似乎有些放轻松起来,然后刚想活一下稀泥,然后大家就可以散了的时候,李密却不依不挠的开口了,
“可是刚才这位薛将军想让我跪下,还有绑着我跟我的兄弟晒了大半天,这笔帐,恐怕要算算吧。”
这话让本来想走的薛世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然后转过了身子来,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李密,而李密也是毫不示弱,双方又开始了对峙起来。
宇文述看了看毫不示弱的李密,脑袋都开始痛了起来,如果任由两人在此胡闹下去,怕是隋军都赶不了路,还随时会有兵变的危险。
要知道这可是五十万隋军精锐若是扎营,宇文述的老脸白了起来,然户咽了一口唾沫,自己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没用。
薛世雄在这个压抑的气氛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严肃的对着薛万彻说道,“向蒲山公道歉,快!”
自己的老爹都这样说了,薛万彻纵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给李密道了个歉,只是从眼神中可以看出,并不是真心的,但只要你表了一个姿态,谁又会管你是不是真心的呢?
其实薛世雄这个决定是十分审时度势的,因为这样僵持下去,最后的结果肯定也是薛万彻被迫道歉,而被迫道歉和主动道歉,这可不是一个概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