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们喜欢桂花，所以那以后，便一直这样砍着桂花树。既然消失了，这些桂花树也就没有了意义，不如砍去。可是，几千年不论怎样砍，总是砍不完。是因为你们的意志还在吧，停留在这里，喜欢着这里。那么，我会继续砍下去，因为只要有砍不完的桂花树，才能感觉到你们还在这里——我最可爱的公主们。

　　———————————————————————————————————————吴刚

　　.

　　天庭，回到更早之前

　　.

　　“素魄。”曦和远远的喊住了她。

　　“？哥…哥哥！”素魄有些不知所措到，手也不知道该放到什么地方。

　　曦和笑笑，看着满脸红晕的妹妹：“刚才，你哭了呢？为什么？”

　　“我…有吗？”素魄将头低了低。

　　“恩，那满脸的委屈，任谁都看的出来。对不起…”曦和伸手撩开素魄的前发，让她的眼睛可以直视着他。

　　“没有，我知道，不是哥哥的错。”她第一次可以这样直接的看着他，那刚毅的脸上满是哀伤。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他的样子就会消失掉。

　　“父王所说的话，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所以，请你告诉我，事实的真相。”曦和在听到天帝那样的话时，总感觉怪怪的。回想起在弟弟们陨落后的不久，他的妹妹们也消失掉了（除素魄）。

　　“当年？什么当年？我不知道。”素魄的眼睛眨了下，眼神变的哀伤起来。

　　“给你的却是孤单…”曦和重复着天帝的话，“为什么，会在那之后，你们（指另外的十一帝女）也会消失。听到那样的话，我感到了不安。你的眼神那样的哀伤，似乎还有着怨恨。”

　　“没有啊，只是晚上一个人太过于害怕而已。”素魄抖颤着双肩说到，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边酝酿着。

　　“不要骗我了，好吗？告诉我，她们去了什么地方。”曦和将素魄揽到怀中，抱着她，“你不会不知道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吧，就如我知道，弟弟们去了什么地方一样。”

　　素魄终于哭了出来，泪水沾染到曦和的衣襟上。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似乎一直在忍耐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哥哥，不要再问了。姐姐们去了，所以，我不想再失去哥哥了。”她喊着，攥着衣襟的手慢慢滑落，抱住了曦和。

　　“对不起，我太迟钝了，直到现在才明白。所以，告诉我，让我们彼此不要在背负着负担了。”曦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素魄抱着他，很紧，就怕会失去一般。失去了姐姐，我不想再失去哥哥了。

　　曦和轻推开她，却没想到素魄抱的更紧，十指反扣着，任凭怎么努力都无法离开。

　　“我没有想离开，只是想看着你的眼睛，然后让你告诉我。”

　　“可是，如果不抱的紧一点的话，哥哥也会消失的。从小，我们就喜欢着哥哥，可是，只能远远的看着，或是在交班的时候擦肩而过。所以，现在可以抱住哥哥的机会，一定要珍惜，连同姐姐们的。”素魄哽咽着，将头钻到了曦和的怀中。

　　“……”曦和无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被大家爱着。

　　“因为啊，因为大家都受着哥哥的照顾呐~哥哥所散发的光，不仅给予了人类，也给予了我们。虽然我们得到的光是那样的微弱，微弱到照不亮整个天空，但我们可以在人间的夜晚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就如，将哥哥的光辉延续了一样。”素魄在曦和的怀中慢慢睁开眼睛，微微的笑着，“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就不会孤单了。”

　　“你们…都太傻了。”曦和叹气到，自己什么时候让弟弟妹妹们这样景仰着呢？

　　“不会啊，所以，为哥哥牺牲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至于我，则是带着大家的遗志，继续守望着哥哥。”素魄抬起头来，仰看着曦和。光芒照耀着她，真的是很温暖——太阳的光辉。

　　“牺牲…”曦和震惊的看着怀中素魄微笑的脸，他不明白，素魄为什么还会笑的出来。

　　“是啊，哥哥，大家是为哥哥，因为大家都喜欢哥哥。但…”素魄的眼神突然变的犀利开来，“我不能原谅他，同样是他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已然放松的手又紧紧的攥了起来：“哥哥，我们没有怨恨过你，这是真的。如果能够帮助到你，让你的光辉留下来，什么都可以。但他…但他…真的很过分。”

　　曦和抱紧素魄，有些哽咽：“可以说出来吗？大家为我作出的牺牲！以及…”他说不出那个“他”字，毕竟那是爱着他的父王。

　　“以及他将姐姐们当作祭品的事实吗？！”素魄终于说了出来。

　　曦和的心被狠狠的刺透了，那种感觉突然痛到…痛不欲生？那种感觉已经无法来形容了。他只知道，要紧紧的抱着她，这样才不会跪倒在地。

　　“哥哥…哥哥，请你不要哭。”素魄抬起头，望着曦和，用手擦拭着他脸上无声滑过的泪水。殊不知，她自己也已泪流满面。

　　曦和抓住她伸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用这样的三个字来减轻自己心中的罪恶。但，似乎更加相反，罪孽在加重。

　　素魄摇着头：“不要这样说，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

　　时光回到任何人都不曾晓得的过去，是只有天帝、元始天尊才有的回忆

　　天地创造之初

　　.

　　“难得你来到这里啊。”元始天尊斗弄着水池中的鲤鱼。

　　“过来，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天帝退在一边，望着水池中嬉戏的两条鲤鱼。

　　“是啊，改变的代价很大呢，考虑清楚了。牵一线而动全局，这个结局是你无法预料到的。”元始天尊站起身来，向远处的亭台走去。

　　“考虑清楚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偏爱着他呢？”元始天尊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做了一个手势，让天帝坐与了对面。他拿出棋子，开始与天帝对弈。

　　“也许被他身上的光芒所吸引，所有的儿子中，只有他的光芒是最温暖的。一起出生、一起长大，却只有他来的最善良。”天帝在元始天尊放下一粒黑子后，在棋盘上放下了一粒白子。

　　“骗谁呢？！你的儿子只有一个，便是椒图，其余的不过是你后来从他身上分离出来的吧！”元始天尊抚着胡须道。

　　“哈，还真是瞒不了您呢~因为太过与喜欢他的光芒于是以他的发丝又制造出了他的分身。”天帝缓缓道出，“不过每一个的性格都不一样呢，感觉真的是有十个儿子一样。”

　　元始天尊叹了一口气到：“就是因为你擅自这样做，所以才会引来后面的劫难。本不存在的东西，当然要消失掉，却连累着本体也要消失。”

　　“您会有办法的吧，天之上，不可以没有太阳。”天帝看着自己的棋子被围住，然后被一粒粒取走。

　　“事物总是相互关联的，你却欲再次改变，代价是要的。”元始天尊再次执子。

　　“已经做好准备了，我自己的话，是无法将其完全逆转。”天帝开始慎重的对待棋盘上的棋子。

　　“不存在的东西要消失。”“我知道。”“存在的东西，也要消失。”“？！”

　　天帝举着棋，无法下落：“存在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元始天尊牵了一下嘴角，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笑，“同样沾染着的光辉。”

　　天帝怔了怔，缓缓的落子：“十二帝女吗？”

　　“你已经明白了，但，却输了。”元始天尊意味深长的说到，然后——满盘皆是黑棋。

　　“我已经没有落脚的余地了吗？”天帝痛苦道。

　　“你已经看到了。”元始天尊缓缓站起身来，向刚才的水池走去。

　　“是吗？即使这样，留一月与空中，好交相辉映。”天帝侧过身来，看着依栏的元始天尊。

　　“这个时候你还会想着你的女儿吗？你的十二帝女，可都是真的。”元始天尊从旁边的钵中抓出些鱼食，洒向水池。两尾鱼忙浮上来争先恐后的抢食着。

　　“我知道，所以……”天帝有些黯然。

　　“好，留一帝女，但还需要一些东西，只十一帝女是完全度不过劫难的。”元始天尊抬手，水池中的一尾鱼扭动着身体腾了出来。

　　“就你了，你先下界吧，等待着。然后，只剩下你了呢，”天帝将那尾腾空的鱼送到了下界，然后对着另一尾鱼说，“你的修为还不够，到银河中去继续修炼吧。在第一次劫到之时，轮回人间，等待着…”

　　他目送着这两尾鱼，又念到：“真是讨厌呢，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两尾鱼了，天地创造之初就陪伴着我。”

　　“……会死掉是吗？如我的十一帝女一样。”天帝看着远去的鱼，默默记下了它们的灵力。

　　“是啊。”元始天尊望着远处的云海回答到，“对了，你有没有喜欢过你的女儿。”

　　“当然有啊，很喜欢。她们每月中不停变化的舞步是最美的了，将天空作为舞台，舞出最美的魂。”天帝苦笑着说。

　　“是啊，很美。所以，现在多去看一下她们那最美的舞步吧。”

　　、

　　月宫

　　.

　　“诶？父王吗？”最小的素魄停下舞步跑向天帝面前。

　　看着小女儿那小小可爱的样子，天帝有种不忍心。正待要离开的时候，却瞥到小女儿因为跑的太快而不小心踩到裙摆要跌到的样子。他忙移了过去，将小女儿抱在怀中。

　　“嘻嘻，父王真好。”素魄因为被天帝抱在怀中而开心的笑着，轻轻的在天帝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天帝愣了一下，将素魄放下，拂袖走开。

　　“？父王…”小小的素魄不明白，被父王讨厌了吗？为什么？

　　“父王？是素魄不乖吗？素魄以后再也不跑了，父王…抱抱可以吗？”素魄愣在原地，然后快步的跑了过去，却因为自己说再也不跑而停下脚步，呆在原地傻傻的哭到。

　　天帝没有回头，消失在素魄的视线中。

　　请你不要再哭了，天帝心中纠结着，看到那微笑的脸、哭泣的脸、会让我的罪孽更加深重。以后，再也不会改变了，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因为不想再失去你们。

　　.

　　“为什么要那样做！那是我的女儿啊！”常羲哭泣着拽着他的衣袖。是她听错了吗？！为什么要让她的女儿牺牲！为什么！她们什么都没有作错，甚至很喜欢哥哥们。

　　“我…对不起，”他对着自己的妻子说到，他知道自己这样说会让她失去理智，为了另一个妻子的孩子而去牺牲她的孩子，是哪个母亲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对她说出了那三个字，即使这样，他也知道不够。

　　“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的孩子们吗？！”她的眼神怨恨着，泪水下落。

　　“不能。”他冷酷地说到，“不要向她们提起，与你说只是让你有准备而已。”

　　“准备…”她茫然的低下头，准备什么？！自己还能准备什么？！

　　她看着他离开，然后走到月宫中。远远的听到乐声，她看到吴刚正在那里守着。

　　吴刚见她过来，行了一个大礼。

　　“谢谢你，每天保护着我的孩子们。”她让自己笑起来，娇好的面容因为哭泣而有些疲惫的样子。

　　“您客气了。”吴刚恭谨的回答道。

　　“那么，去让奴仆们摘些桂花来吧，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吩咐说到，吴刚退了下去。

　　像以往一样她迈了进去，张开自己的怀抱，将孩子们抱住。她们真的还很小，还没有长大，还没有变的更漂亮。她轻轻的问到：“你们喜欢哥哥吗？”

　　“喜欢~”孩子们的声音愉悦的响起。

　　“那么…今天带你们去见哥哥们好不好。”她笑着说到。

　　“真的吗？！”孩子们的脸上惊讶到，因为平时日月是不能相遇的，即使在盛大的场合下也是不容许。她们只在画轴上看过哥哥们；只知道，哥哥们散发着暖暖的光，而自己又是多么有幸的分享到哥哥们的光辉。

　　“是真的，不过，我们是偷偷过去的，所以不可以出声的哦~”她将食指竖在唇前，小声的嘱咐着。

　　“恩，好呐、好呐！”十二个孩子跳到，拉着母亲的手向外走去。

　　被祭祀是在100年以后吧，那么，至少让她们在这100年内可以快乐的生活着。

　　.

　　“看呐~那就是哥哥~好帅哦~”

　　“恩恩，好暖和哦~”

　　“好想让哥哥们抱抱哦~”

　　“可是只有十个哥哥呐？”

　　“那…大姐和小妹排除~嘻嘻~”

　　“为什么我要排除在外？！”

　　“因为你是大姐啊！所以要让着我们~嘻嘻~”

　　“抱抱…”素魄念着，想到前些时候的父王。

　　“怎么了？素魄？不开心吗？”她低下身来看着小女儿。

　　“没有，很开心。可是，妈妈，父王是不是很讨厌我？为什么只抱了一下就离开了。”素魄皱着眉不解到，真的是自己不乖吧。

　　“不会啊~父王很爱你们的呢~只是父王太忙了而已。你看呐，他都有抱你啊~别的姐姐们都没有被他抱过呢~”她微笑着安慰着小女儿。

　　“是哦~”素魄突然开心的说到，“那个时候我有快跌倒的，父王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呢~”

　　“是吗？真好…”她摸着小女儿的头发，然后看着远处正在争吵着要被哥哥们抱的女儿伤感的说到。

　　“诶？那边有人？”远处的太阳们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待看清的时候才发现是妹妹们（？）。他们不大确定，因为他们也只是在画轴上看过。

　　这边的女孩子们吓了一跳，拉着妈妈的手。她站了起来，对着太阳们笑了笑，然后拉着女儿们消失了。她是故意的，故意让太阳们发现她们。只这样让孩子们默默的喜欢着哥哥，然后被祭祀掉，她还是做不到。至少…至少…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有十二个可爱的妹妹吧！

　　.

　　那之后，100年一点点的过去了，对于神仙来说真的很快。她越来越忧郁了，她搬离了月宫，再无一人可以找到她。明明知道结果，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想改变，却那样无力。

　　.

　　“你好，我的小公主，以后便由我来服侍你。”新来的侍女这样说到，“请唤我作嫦娥。”

　　.

　　素魄趴在曦和的胸前：“哥哥，我所知道的只是他突然有一天来到行宫，然后又走开了。他因为我的跌倒而将我揽入怀中，可是最后还是走了。后来，妈妈也过来了，她散发着淡淡的哀伤，那是以前没有的。那以后她更加的溺爱着我们，带我们去看哥哥们。那时候我们真的很兴奋，根本不知道事情已经开始了。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整个事情已经在酝酿了。”

　　她的手紧了紧，他更紧的抱着她。他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他看到了她们，只看到过那样一面，他没有想到事后会是这样。

　　“后来，时间就那样过去了，我们一无所知。看着妈妈继续哀伤下去，却不知道原因，直到她消失了。看着行宫的桂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没想到自己却是谢了不再开放。那段时间，他再也没有来过，最后妈妈消失了也没有过问。后来，人间妖兽横行，大家都被派了出去。然后，哥哥们便只剩下一个了。那个时候，我们哭了，那样温暖的哥哥就只有一个了啊！真的愿意以自己的身躯去将哥哥们换回来。于是…这个愿望实现了。”

　　她说到这的时候，脸上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曦和的心已经痛到空洞了。

　　“我们不介意的，因为是为了哥哥。可是那个人冷漠的表情让我们绝望了，他那样冷冷的语气说到——你们只是为了我的儿子而存在的，所以，毁灭吧。那样的语气…”素魄再一次哽咽着，她甚至不愿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样的语气感觉他根本没有爱过我们。”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语言。

　　“他，将姐姐们带到高高的天台上作为祭祀，保住了自己唯一还剩下的儿子。我，被侥幸的放过了，是因为当时抱过我吗？不是的…不是…只是听说而已，听说天不可无月，所以才放过的。哥哥，劫难还没有完呢，本来是连同我一起祭祀才可以免除你的劫难。可是因为那样的一句话放过了我，换作是别的事物了，所以才会将劫难在几千年后再次启动。”她倒出了自己所看到、听到的。

　　“是吗？”他咬着唇，慢慢渗出血来，“为什么…只为我一人而牺牲掉所有的弟弟以及妹妹们。”

　　“我不知道，因为他爱着你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自己不是他的女儿吗？

　　“是吗？”他似乎只能重复这个词语来证明自己的无知。他不知道起因，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他突然腾起一个念头来——他要保护她们，保护仅有的自己可以保护的人。

　　怎样保护呢？一切都已经启动了。那个人（现在他也不愿意称呼他为父王）那时候说过，通过元始天尊改变了他的命运。如果自己如他一样，不是更可笑吗？！他要通过自己的势力来改变，改变整个命运的走向，不光是自己的。他要创造出一个平等的秩序，不假借任何外力所能改变的秩序。

　　“我们到天台。”他将素魄抱起，开始向天台走去。每一步都走那样沉重，似乎是在祭祀着妹妹们，还有弟弟们，也同样。

　　素魄感觉到了他那样的心意，抬手环着他的脖子，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所谓的天台是在月宫内，当年的祭祀并没有到最大的那个，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事后，对外只是说——十一帝女意外陨落。

　　越是向里走，那铿铿的砍树声越是强烈。满院落的桂花在飘着，对面的吴刚仍然在砍着。看到他们走来，他让出道来，继续砍着。

　　“因为我们喜欢桂花，所以，那以后，他便一直这样砍着桂花树。他说，既然消失了，这些桂花树也就没有了意义，不如砍去。可是，几千年，不论他怎样砍，总是砍不完。是因为姐姐的意志还在吧，她们停留在这里，喜欢着这里。他还是在砍，他说，只要有砍不完的桂花树，才能感觉到她们还在这里。”素魄的眼眶湿润着，看着越来越近的天台。

　　上面，没有一丝血迹，当年也没有。吴刚的斧头停了下来，望着上面的两个人。

　　没有风，天台上静静的，落满了桂花。曦和将素魄放下，弯腰开始捡着。

　　一朵、两朵、三朵……捡起了整整十一朵。攥在手心，慢慢幻化成漂亮的精元，从指缝间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