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荆棘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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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云潭——

  赶往碧云潭的凌风,在奔跑时突然慢了一拍。他感应到了渊珀破除了他设下的‘冰渊结界’,可凌风哪里有空思索他阳渊珀破除结界的速度那样快?眼下这绝对不是要紧的……

  好容易走上碧云潭,这里因为被设为凌蝶受罚的地方,整条山路密布荆棘。在一旁的月桂树林旁站着忧心忡忡的苓蕙。显然是因为惩罚太过惨烈,苓蕙不忍再看而早早退回。凌风哪里会考虑这些,他再次唤出‘冰渊天女的鸣奏’,毫无阻拦的踏入宗主舞弓布设的层层囚牢结界。

  共工族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布设自己属性的结界,但唯独只有一个人能够随意出入结界,那个人便是拥有镜湖天女象征的‘冰渊天女的鸣奏’灵神的凌风。这便是他灵神的能力之一。

  眼前的凌蝶则不如自己那么随心所欲,她此刻颓然的伏在结界底盘之上,披散的头发满满的堆积在结界之中。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凌风的走近,试图奋力的支起身子不让哥哥太过紧张。可惜她那已然苍白的脸满面汗水,更有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液,实在毫无说服力。

  “祖母大人!求您了!你放凌蝶出来吧!”凌风直至走到潭边,突然卸掉了自己全部的傲气,颓然的跪在地上,恳求着站在潭边的舞弓。

  舞弓哪里不会理他,她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结界中的孙女和跪在自己面前的孙儿,面色十分清冷。这对兄妹只怕还未明白她之前的种种告诫,如此下去必后患无穷。

  “都是我的错!您放过小蝶吧!她撑不住的!”内心的耻辱绝不及面前妹妹身上的痛,凌风压制着隐忍的无奈与怒火,他只求面前的祖母能够饶了妹妹,他愿意受任何惩罚。

  凌蝶读懂了眼前兄长的内心,眼中的泪水滴滴滑落。她怎么会不知凌风为自己做的一切,他为了自己失去了父亲,失去了‘羽家’的支持。可他从未告诉过自己,他只是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住所有的流言与风霜。

  一切都是因为天命,天命所趋,她自小便被诅咒着,而凌风也自愿背上自己的那沉重的责任,带着自己一路披荆斩棘。

  她含着眼泪大声的喊了出来,就像要宣泄出自己的不理解一样:“哥哥!你快走!不要管我!”她和哥哥从来都是听命行事,小心生活,她们到底有什么错!

  一直默默不语的凌蝶居然会因此喊出来,她的确已经忍受不了了。可这样只会愈加孤立自己的祖母。

  凌风真的慌了神,他抬起头来猛地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看着结界里因为痛苦捂住自己胸口的妹妹,顿时哑口无言: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救回他的妹妹!

  “大胆!”

  站在一旁的舞弓面色难掩怒意,她纤细的手盈盈一握,整个结界便立即燃起苍冥色的溟火。

  “啊!!”数到闪电伴随着越来越强的惨叫声集中结界的顶端。

  “不!”那声音真的让凌风无法再忍受了……

  他再也不想受到礼数的束缚。自己妹妹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他握住雪月凌华冲向结界。

  舞弓见况冷冷一笑,她要的就是凌风这样的做法。只有这样得到的教训在足够这两个孩子牢记。

  只看水晶结界与剑尖接触的点刮擦出耀眼的光辉,随即一股强大的冲力反弹在凌风身上。

  凌风根本没有想到看似普通的结界,会有这样大的反冲力。他又担心凌蝶而大脑一片混沌的他,也没法将力量集中。如此莽撞不加闪躲,导致冲力将他重重的撞回岸边,在跌撞中掉落的雪月凌华也在舞弓的随手一指下死死地插入他的肩膀。

  雪月凌华的冰刃并没有给凌风带来什么致命的伤,可这也让他知道了自己祖母的到底用意。他退去眼中的心碎与担忧取而代之的是从前的冷酷。他一面拔出肩膀上的剑,一面死死地盯住一旁的舞弓。

  “凌风,我警告过你!不要对凌蝶有多余的感情!”

  舞弓的严厉警告,凌风哪里听不进去,看着结界里拼命摇头阻止自己的凌蝶,他必须马上救她出来。

  ……

  司雨馆——

  好容易走出大殿的渊珀,靠在司雨馆的牌坊下。他用带血的手抹了抹脖子上的略有些凝固的血液,白袍的领口已经染红了大半。动脉失血的他视线已经略有些模糊,他用力的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下去。

  “我为什么要这么奋不顾身,我也不知道……”渊珀心里十分清楚,他从第一次见到凌蝶的那一瞬间,就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怜惜?是爱护?还是爱情?

  就在当年他误入泉室的那一刻,看到那纯白色的身影慢慢的走过他躲藏的岩石,又似乎察觉到自己而突然回头时,她惊讶的表情就深深的画入他的心里,三年来都挥之不去。他相信他与凌蝶一定有一种不同于她与她兄长的感应,不管怎么样,他就是这样相信着。

  但看着凌蝶每次看向凌风的眼神,他明了凌蝶的眼中只有一个凌风,他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过客。

  其实他错了,他本以为可以平淡的过完这让他觉得舒适、短暂时光。本来以为有凌蝶,他的日子或许可以自由自在,本以为可以平淡的过完接见西王母家未婚妻前无拘无束的日子,却不想他的到来早已彻底的打碎了凌蝶与凌风的生活。

  他一直是凌蝶的负担,从他第一次提出要护养雷帝,第一次提出让凌蝶陪伴他在深夜练剑,第一次提出让凌蝶教他御风……他只是总在欺骗自己,认为凌蝶从前也是如此过来……

  “我这些年,对你、对凌风,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渊珀杵着剑步步蹒跚。

  回想着他的实力不够给凌风凌蝶带了的困扰,凌蝶的微笑,是是而非平淡得一尘不染的微笑,从来不包含任何意思。

  只是每一次他的要求凌蝶都会答应,每一次、每一次她都只是微微一愣,转眼微笑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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