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能忍受的上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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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眼病好了,就该去上学了。早起吃过饭,就听见门被拍得啪啪直响,我皱了皱眉想,这一大早的是谁啊。

  妈妈开了门后,就听见一道小女孩的咯咯笑声传了进来:“李阿姨好,今天左钰怎么这么晚啊,肯定又赖床了吧?”

  我足足回想了3秒钟,看着越走越近的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圆润的小女孩,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杜雅!”

  杜雅是小时候的玩得很要好的小姐妹,那时候我们天天一起上学回家,但是后来因为家里出了事,我搬走了,那时候又没有电话,也没有qq,就断了联系。几年后那块地方要搬迁了,我回来看看,结果她们一家早就搬走了,以后也没有碰见过,仔细一算,得有将近20年没见了吧,我都差点忘了她。

  妈妈拉着杜雅的手让她坐下,从房间拿了一个苹果和一个香蕉递给她:“你叔叔昨天买回来的,你上课后饿了就吃吧。”

  杜雅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阿姨,又跑到我旁边拉着我的袖子,催促道:“快点吧,我要迟到了,我上课可比你早20分钟呢。”

  我想起她上的是小学,早上有早读时间,不同于幼儿园的散漫,于是快速地扒了一口饭,妈妈又递了个苹果,于是就和杜雅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学校了,这几天我一个人上学很没意思呢,我妈妈说你得眼睛要好几天才好了,可是你昨天就好了,我妈妈还让我问你眼睛有没有不舒服,最好去找她看一下。”杜雅在前面走得飞快,嘴巴也没有歇着,像是倒豆子一样又接到:“今天看到你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哎,你脸也白了,瘦了,眼睛大了,头发黑了,变得好漂亮哎,你这几天在家里肯定吃了好多好吃的吧?你爸爸这么喜欢你,不像我爸爸。”说道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低下了头。

  我想起来了,李梅李阿姨和她丈夫离了婚,在那个时候离婚还是件不多见的事,好像是因为杜雅爸爸爱喝酒,喝醉了又爱发脾气打人。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岔开话题:“我们快点走吧,迟到了就不好了。”

  果然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又走了将近5分钟,就看到了学校,我所在的幼儿园就在小学的后面,看着杜雅急急忙忙地从书包里掏出了红领巾戴上,守在门口的两个高些的小孩子检查了下,她又慢腾腾地走进了学校。

  我这才转过身走向那个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幼儿园。

  那是个低矮的平房,门口种着两棵高大的白玉兰,刚到了门口就听见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头疼地摸了摸额头,让一个将近30岁的人去上幼儿园?这简直是最可怕的噩梦,而我,现在就在噩梦中。

  教室里已经有10多个孩子,我刚刚踏进教室,就有矮矮的瘦瘦的小姑娘热情地招呼我:“左钰!你眼睛好了?”

  “好了,昨天就好了,”挨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我记不得我座位在哪儿了,你知道不?”

  她听了我的话,哈哈笑了起来:“自己的位置都记不得了啊?你记性真不好哎。”

  我无言地跟在她身后,想了好久也想不起她的名字,只得作罢。

  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那个小姑娘又说了几句话,看我淡淡的没什么反应,嘀咕着说道:“你今天很奇怪哎,红眼病真奇怪,幸好我没有得红眼病。”

  我哭笑不得,也不理她,拿出书包,里面是妈妈整理好的,有几本书,一个作业本,一个铁制的笔盒里面装着几支铅笔。

  哎,真无聊。

  好不容易等到老师来了,大家坐得端端正正一起拍着手唱了几首儿歌,老师又弹着钢琴教了首新歌,下课铃声就响了。

  终于下课了,才半天啊我就觉得累的不行了。

  跟一群5,6岁的孩子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起唱儿歌,跟着老师一起念1,2,3,4,5,围在一起做丢手绢的游戏,天啊,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炼狱!

  我觉得我不能这样浪费生命,我要跳级!立刻!马上!

  于是剩下的时间,我就在琢磨这这件事,要怎么才能最大程度的自然一些让爸爸妈妈同意我跳级呢?跳级的条件又是什么?如果不让跳级,我就干脆休学算了,不过,想也想得到,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这是重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到无奈。

  身为一个6岁的孩子,不能自己做主,时不时还要装着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说一些足够让自己都受不了起鸡皮疙瘩的稚语,实在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放学后我拖着符合我心里年龄的沉重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杜雅站在小学门口等着我,手里拿着我妈妈给的苹果啃得十分欢快。

  我眼睛一亮,杜雅现在不是正在上小学吗?也许可以从她入手。

  问了杜雅,我知道她刚上3年级,于是我就借了她的课本翻了下,将近20分钟的样子,就把语文和数学看完了,语文无非就是教一些生字词,数学则是叫了100以内的加减乘除。

  回到家里,考虑到平时爸爸比较粗枝大叶,没有妈妈心思细腻,比较好糊弄,于是就跟爸爸说道:“爸爸,我想和杜雅姐姐一起上学,我也想读3年级。”

  爸爸听了只当我是孩子气,笑着对我说:“你们平时也是一起上学的啊,杜雅姐姐比你高,只有长高了才能上小学,平时你要多吃饭才长得高,等明年长高了,你就可以和杜雅姐姐一起念小学了。”

  听了这敷衍小孩子的话,我也只能拿出小孩子的派头了。

  我伸手狠狠地在腿上掐了一把,眼圈立马就红了,流着眼泪红着眼眶哭道:“可是我好想和杜雅姐姐在一起玩,她学的我也会,为什么不让我和她一起上学呢?”

  爸爸看我哭了,只得耐心得抱着我哄我,我挣开他的手臂,从书包里拿出杜雅的课本:“爸爸,这里面的我都学得差不多了,你要是不相信,就考考我吧,要是我会了,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这时爸爸也郑重起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闺女这么能干?这里面的都会了?”

  “你考考我不就知道了?”

  “那好吧,这是你说的哦,到时候不会可不许哭鼻子。”

  见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爸爸就考起我来。

  爸爸是初中文化,这在他们那个年代还是比较高的文凭了,比一般人强多了。

  “4x9”

  “36”我装作想了一会的样子答道。

  “35+41?”

  “76.”

  “92除以2?”

  这一题相比于前几题来,算是比较难了,于是我又隔了近半分钟才回道:“46.”

  爸爸越来越惊奇,又考了我几道数学题,接着又考了我几个字,终于相信了我的话。

  他喃喃地道:“我闺女是根好苗子,有个聪明的脑袋瓜啊。”

  这时候妈妈做完了饭,爸爸才反应过来:“玲珍,进房间我有事给你说。”

  妈妈解下围裙,嘱咐我先吃饭,就和爸爸进了房间。

  我舒了一口气,暗自回想自己的表现,会不会让爸妈生疑呢?

  过了很久,才听见门响,爸妈脸色有些沉重地走出来。

  “钰儿,谁教你学的这么难的课本?”

  我早想好了答案:“是我自己学的呢,借了杜雅姐姐的课本,不懂就问她咯,她讲的真好,就像老师一样。”我记得那时候杜雅学习很好,妈妈老夸她年年都是班上第一名。

  “你真想上3年级,和杜雅姐姐一个班?”

  “嗯。”我重重点了下头。

  “杜雅班主任我认识,我给她说说,不过转了以后可要坚持,再不能转回来的,你明白吗?”

  我又点了下头:“钰儿明白的,我一定会和杜雅姐姐一样,好好学习。”

  “那就好,吃完饭就去找老师,先吃饭吧。”

  于是,在昏黄的夕阳下,我们一家三口提着一袋苹果和糖果,敲响了苏老师的门。

  “哎呀,这可是稀客啊,好久不见了,快进来坐。”开门的是一个烫了卷发的年轻女子,20几岁的样子,单眼皮,不高,十分小巧的样子。

  “哎,不用麻烦,我们喝白开水就好了。”

  苏老师忙摆手:“到我家来一杯茶还是有的,你客气个啥?”

  显然妈妈是个脸皮薄的人,求人办事总拉不下脸,爸爸在一边安静地坐着,两个女人家长里短的,他也说不上话。

  还是苏老师看出了端倪:“说了这么些有得没得,今天来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是这样的,我们家钰儿现在对3年级的学的东西差不多都会了,她自己呢也想和你们班上的杜雅一个班一块儿学,在家里闹了好久呢,我们实在是没法,就只有来麻烦你呢,苏老师,我们家左钰6岁了,读3年级行不行?”

  苏老师皱了皱眉,迟疑地说:“这种事我还没有遇到过,从来没有6岁就上3年级的学生,年龄太小了学起来很吃力,孩子跟不上,反而不好。”

  “你考考她吧,她爸今天考她,她都答对了,我们也不是非要她上3年级,就是想带过来给你考考她,就觉得钰儿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学得太快了。”

  苏老师听了这话,就拿了3年级的课本考我,考完了后又拿出2年级的课本考我,这自然难不倒我。

  苏老师的眼睛亮了,抱着我说:“这孩子太聪明了,自学能学得这么好,肯定能跟上,这样吧,孩子呢这学期先上着3年级,要是跟不上呢就回去上幼儿园,反正不耽误,你们觉得怎样?”

  “那可就麻烦苏老师了。”

  “看这孩子这么乖巧,肯定不麻烦,哈哈。”

  “那以后就劳烦苏老师照看着,我们就先走了,天也黑了,改天到我家里来吃饭,我要好好的谢谢你。”

  “叫钰儿明天就来上学,课本我这里还有一套,你先拿去用吧。”

  “谢谢苏老师。”

  趴在爸爸宽阔的背上,走在没有微弱的月光下,我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上幼稚园了。

  这得归功于爸妈对我的关爱和耐心,不然,又有多少父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送自己孩子去上3年级呢?

  想到这里,心里就暖暖的,爸爸妈妈果然还是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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