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云武功比两人天差地远,手脚还是挺利索的,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房间已经彻底收拾好了,不但点上油灯罩上风罩,更是烧开一壶热水,他更从王一草的房间里翻出来几盒茶叶,给两人泡上,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姐姐,”兔兔和花小落携手坐下,“如果我说这世上有人的武功是你我的十倍,哦,不,百倍,姐姐你会相信我吗?”
“这不可能!”花小落还未曾开口,墨子云手一颤,茶水差点洒到桌子上。兔兔武功有多厉害,他算是切身领会了,比兔兔强十倍,那岂不是神仙了?
“这个,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我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妹妹你……”虽然以前和兔兔不熟悉,不过通过今天的事情,花小落看出来,兔兔并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你如果信任姐姐,就和我好好说说吧。”
“妹妹也不客气了,姐姐觉得我武功如何?”
“如果妹妹全力出手的话,我顶多能支持一顿饭的时间。”花小落仔细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兔兔修炼的武功和她正好相克,能够支持不败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轩辕暮雪呢,姐姐可曾和她交过手?”兔兔紧跟着问道。
轩辕暮雪,一向被公认为七七的第一高手,修炼绝学一统天下有成,当真有气吞山河的威力,是个无论谁都不敢轻视的恐怖敌人。
花小落苦笑:“暮雪妹妹的一统天下可以御使天下万物,和妹妹你的一呼百应有异曲同工之妙,姐姐我在她面前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用尽全力的话,也不会超过一顿饭时间落败。”
墨子云默默听着,虽然花小落自承不敌轩辕暮雪,但是轩辕暮雪是何等人物,能够和她交手已经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了。可是,这样强大的师父,依然会输,那么自己呢?自己的武功连师父三分都没学到,岂不是更不堪一击?也确实是啊,连兔兔的一招都挡不住,不是废物是什么?枉费自己平时那么嚣张自负,现在想来真是万分惭愧啊。
“没错,轩辕暮雪是个练功狂人,她的功力确实在我之上,”不知道也不关心墨子云心里的惊涛骇浪,兔兔只顾和花小落说话,沉思道,“如果我和她动手,应该能支持五百招不败,其他三人也和我相差仿佛。”
其他三人,自然指的是七七中闻名天下的另外三大美女,依洛兰,百变小婧和嫣小然了。加上兔兔,四人各有绝技,是七七中被称为招牌四个女子。整个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一亲芳泽而不可得,甚至丢上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是啊,暮雪妹妹现在天天闭关,根本不见人影。”花小落嘴角露出笑意,轩辕暮雪单论姿色绝不在兔兔之下,奈何她一颗心全在武功上,最近已经懒得和别人交手了,反正也没什么人能挡她一招两式,干脆闭关苦修去了。
“呵呵,暮雪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所以才如此痴迷修炼的。”出乎花小落意料,兔兔倒是一副十分了解暮雪心态的口气。
“武学之道没有止境,这个道理我也是懂得。”花小落点点头。
“不,姐姐你不明白。”兔兔又叹了口气,不等花小落回答,开口道,“姐姐,我给你讲一段故事吧,这是我亲身经历的。”
“好啊,我发现我特喜欢妹妹说话的声音呢。”花小落感觉到兔兔情绪不稳定,“只是,小云儿他……”
“没事,让他也听听吧,既然他是姐姐的徒弟。”兔兔挥挥手表示不介意墨子云在场。“那天,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至今我仍觉得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我接到任务,去杀无锡城里的一个姓马的富商,那人为富不仁,请了看家护院的人不少,不过那些对咱们来说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为了做的滴水不漏。我仔细调查了一番,那富商最近女儿出嫁,请了人打算操办一场,于是我就混了进去……”
马家小姐长的不怎么样,显然是随了她父亲,一副大长脸,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样子。不过,女人最美的就是出嫁那天,兔兔看的出来,这个女孩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取她父亲的性命,兔兔也觉得有点不大舒服,做杀手的虽然冷血,可是兔兔确实被那个要出嫁的女孩打动了。
马小姐长相可以说是很丑,然而热情洋溢的喜悦,对往后生活全心全意的想象,羞涩,伤心,期盼等种种情绪在她身上组合起来,让人觉得一种异样的迷人。也许,嫁人真的会很开心幸福呢,兔兔有点迷惑了。
兔兔混在唱戏的花旦里,她不擅长易容,也不擅长潜伏,只好用这种比较简单的方式来掩盖自己,毕竟画上那浓妆就算是熟人也根本不可能认得出来。外面大宴宾客,已经吃喝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兔兔这一拨人却是最后上场的。不知为何,她心里居然有点安慰,能够在最后的时刻杀死那女孩的父亲,也算是一种慈善吧。
其实,从一开始就很诡异了,是不是因为自己想要看这场婚礼所以才决定了这样的刺杀方式呢?因为。以兔兔的实力,就算隔着几家大院也可以轻易用声音让那姓马的停止心跳了,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这样做呢?话说回来,混入马家之后,在整个婚礼的过程,几乎有上百次机会可以得手然后从容退走了,可是,兔兔却依然等到了最后。
兔兔上场,她们这一组唱的却是昆曲牡丹亭,由于所学武功的原因,兔兔对这些一向十分精通,没唱几句,就把其他人压了下去,现场几百人几乎都停下来听她一人唱了。兔兔嗓音的清美就算整个天下也少有人及,更何况区区一个无锡城呢。她这一下惊艳全场,只见那马姓富商也随着曲调打着节拍。
原来,他居然也懂戏!
罢了罢了,该结束的终究要结束了。
兔兔调子一转,不知不觉中已经运上内劲直奔那人袭去,只要他听到兔兔的这一句,心跳就必然停止,却又不会影响院子里其他人,如此方式杀人,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说是这么说,其实这边出声,那边立马就听到了,中间过程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兔兔袍袖一拂,戏台整个塌了下来。纵身而起的时候,她恰好看到姓马的七窍流血缓缓倒下,如此伤势,神仙难救。
轻松得手,不知为何,兔兔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许是马小姐的哭声一直萦绕在耳边,甚至比自己的一呼百应更有杀伤力。兔兔一边苦笑,一边飞速离开,在翻越院墙的时候,双臂一振把身上戏服振成碎片,轻飘飘的落在院外,混入人群。这时侯,院子里才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叫。
离开几个街区,兔兔找了辆马车出城。日薄西山的时候已经到了太湖之畔,她打算走水路离开无锡。早一点离开,早一点放下心中的包袱,今天内心的波动实在太大了,若是如此趋势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不再适合做杀手这个行当。兔兔叹息着抬头,想要在水面上寻找一艘合适的小船,直到现在她都在想,如果当时没有回头看那一眼,事情还会不会发生?或许,那人会追上来吧,正如他从无锡城里一直跟到太湖边一样。
那人正是马小姐的父亲,刚刚被兔兔杀死的人!
“这位姑娘,我想我应该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马老板知道兔兔发现他了,远远的拱拱手,这时侯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三十丈以上,然而他说话的声音却如同在兔兔耳边。兔兔自问精修声音杀人的武功,自然能做到这一点,然而却很难不影响到旁边的人。马老板说话,周围人显然一无所觉,只凭这一手,功力就在兔兔之上。
最关键的是,兔兔十分断定,刚刚已经杀死了马老板,马家人的哭闹也显然不是假的,为什么一个死人会笑眯眯的出现在这里,甚至嘴角还残留刚才溢出的鲜血?兔兔就算胆子再大,看到被自己杀死的人没事一样出现在眼前,也不禁觉得双腿有点发软。这是何苦要做杀手呢,干嘛不好好找个什么人嫁了呢?说来好笑,兔兔那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你可以叫我马戏鬼。”马老板笑眯眯的说道,身子一晃,已越过几十丈的距离直接出现在兔兔身边,“真是极品美女啊,我马戏鬼从没有见过你这样迷人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跟我走么?”伸出手居然就往兔兔脸上摸过来。
马老板叫什么名字兔兔并没有关心,但绝不会叫马戏鬼,也绝没有人会取这样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眼前这人绝不是马老板!看他目光中丝毫不掩饰的欲望和火热,兔兔冷哼一声,她岂会被他这样萎缩的人摸到?脚步一错,整个身子轻飘飘往后,兔兔早就看准了落脚处是水面上的一块木板,以此借力,可以轻易的飞跃到湖面的一艘船上,在七七里自己的轻功虽不是最高的,却也并不弱,她自信这一让,一跃,没有什么人能追得上。
然而,马戏鬼的手还是摸到了兔兔脸上。兔兔一跃落下之后依然还在湖岸上,没有木板,也没有水面!
“好香,果然好香。”马戏鬼把手放在嘴边,先是闻了闻,然后居然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不住赞叹,“果然是极品,得到你,我马戏鬼一百年不找其他女人了。”
兔兔这一惊非同小可,没有躲过那只手也就罢了,可以解释成对方速度太快,可是为什么用尽全力的一跃,却留在原地几乎未动?这个马戏鬼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他那副猥琐的样子,兔兔又气又急,顾不得周围有人,深吸一口气,以全部功力纵声高歌!“绿兮衣兮,绿衣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