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陈氏早已吓得耳目失聪,根本就没听见自己的二儿子那声叫喊,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没等来火球临身,这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却见到自己的儿子正搂着洛尘,看样子好像是在扑打她身上的火焰!
见洛尘手里没了那团火球,暂时应该不能伤害到自己了,连忙手脚并用,屁滚尿流往外爬,绕过了洛尘与洛非辕才敢站起来往外跑。
洛非辕将洛尘搂进怀里前一刻洛尘还是满身的火焰,他的双眼便本能地紧闭着,只是下意识地在给洛尘扑打着火苗,可是双手起落数次也没有感觉到预想之中的灼痛,这才感觉出不对劲!慢慢睁开了眼睛,低头一看,只见小妹双手搂着自己的腰,也正仰起挂着泪水的小脸,睁着一双大眼睛乖巧亲昵地看着自己,见自己看她,这才道:“二哥,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
“没事?”洛非辕慢慢推开洛尘,怀疑地把小妹上下左右看了个遍……
竟然连衣服都没破一点!
洛非辕真有点懵了,结巴着问道:“那、那刚才……”
“刚才那火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伤不到我的!”洛尘盯着二哥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真的?”
“真的!”
洛非辕又看了洛尘几眼,再次确认洛尘真的没有事后,这才“呼!”地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噗通!噗通!”地狂跳不止,刚刚实在太过紧张,这一放松下来,居然全身脱力了!
洛尘见二哥没事了,转头又往父亲那里看去,无边的悲痛又涌上心头,一拉洛非辕悲泣道:“二哥!爹爹死了!”
洛非辕身子又是震,刚刚追着洛尘一路跑过来,心急如焚,没有听到什么信息便闯进了屋里,又见洛尘全身是火,只顾得担心小妹了,没有往爹那里看一眼,此时一听说父亲已经去世了,虽然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脑中还是一阵轰鸣!
洛归云年岁本就不算太大,又一向身体强健,任谁都觉得他去世还是很遥远的事情。他的这三个孩子更是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有这么一天,前后仅仅三天时间,那在他们印象里如山岳一般的身影便这样倒下了!
洛非辕从地上爬了起来,和洛尘一起来到父亲床边。
洛尘直到此时,才能够仔细地看上父亲一眼。
只见父亲双眼紧闭,面色灰白,全身僵硬地躺上床上,拉着父亲冰冷的手,洛尘失声痛哭!
父亲真的死了!
洛尘能够感觉到。她的感知力一向超强,和二哥一起捉迷藏,二哥就从来没有赢过,因为不论他躲在哪里,洛尘只要认真感应一下,便能找到他!
而且,就算父亲是凡人界的超级强者,但是每次他来母亲院子的时候,远远的洛尘便会知道!因为父亲那强悍的气息是她所见到过的人中独一无二的!可是,今天都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一丝的气息也感觉不到了,一点心跳声也听不到了!
洛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种心痛,比知道母亲要离去时还要痛!
“小妹……”先前便跑伏在父亲身上痛哭的洛非辕,此时转过身来,又把洛尘搂进了怀里。
“二哥,爹爹真的死了……呜呜,我们没有爹了……”洛尘也跪在爹爹的床边,小脸贴在父亲冰凉的大手上,转眼间泪水便流了父亲满手!
先前洛尘刚一起火,屋内的众人便都跑了出来,身份得要点的,都已经躲到别处去了,下人们乱作一团,跑出去找盆找桶地准备灭火,所以也没有人发现洛非辕又进去了。
陈氏的两个贴身丫环也被她打发出去害洛尘去了,众人惊慌之下,也没有发现这位当家主母竟然还没逃出来。
直到陈氏连滚带爬地爬出屋外,带人打水回来的管家洛兴这才发现,竟然把这祖奶奶给忘在屋里了!
见陈氏此时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洛兴只能吩咐人先送她回去休息,这才满腹狐疑地看了一眼到现在也没冒出点烟火的房门,来到门外探头朝里看了盾,却见大小姐毫发无损,正和二少爷一起跪在老爷遗体前痛哭。
这位洛府的大管家也觉得头昏脑胀,怀疑刚刚是不是大伙都看错了,这大小姐根本就没起过什么火?
不过,不管有没有这回事,老爷的丧事也还是得办的,只得回身命人去外府将洛归云的堂叔请到此处暂时主事。然后他又硬着头皮进到屋内,来到洛非辕与洛尘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小姐,先请节哀!既然老爷已经故去,我们也总不能就让老爷这样躺在这里,是否可以先容老奴们给老爷净身、更衣……”
洛非辕转头看了洛兴一眼,渐渐止住了悲声,轻轻拉了拉把脸贴在父亲手上痛哭的洛尘,抽咽着道:“小妹!别哭了……”
洛尘哭声渐弱,抬起头来,不舍地把父亲的手放回身边,向后退了几步,又重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望着床上冰冷的身体,悲戚地说道:“爹爹!您好好安息吧!尘儿要走了,娘亲走了,您又不在了,这个家尘儿再呆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尘儿去找娘,找到了带她回来看你……尘儿会想你的……”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洛非辕听着洛尘的话立刻就愣了!
“小妹!你要去哪?”
洛尘木然地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找娘!”
洛非辕来到洛尘身边,一把拉住她道:“不行!你知道二娘去哪儿了?你去哪里找?你这么小一个人出去该怎么活?小妹!你不要怕,二哥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娘再伤害你!大哥也快回来了,没有爹和二娘,你还有我们啊!”
洛尘朦胧的泪眼看着二哥,轻声道:“二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去找娘的,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要离开爹爹?”
洛非辕看着矮了自己一头的妹妹,忽然间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仿佛这个从前经常对自己和大哥撒娇耍赖的小妹,在这一刻就这么突然长大了,那眼神里有着父亲般的坚定、二娘一样的执着!
洛尘趁着二哥失神的刹那,挣开了二哥紧紧拉着她的手,腾身而起,掠出屋外。
洛非辕回过神来,抬脚往出追去!洛尘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二哥,告诉大哥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天空中乌云滚滚,稀稀拉拉地已经开始有豆大的雨滴落下。
洛非辕站在地上,看着空中那越来越小的人影,声嘶力竭地喊道:“小妹!回来呀——”
大管家洛兴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把大小姐说走了!回过神来也追向了屋外,都没留意,就在奔向屋外之时,僵硬地躺在床上的洛归云那沾着洛尘泪水的手指,似乎微微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