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的神仙界中。有一座冰封千里的赦天峰,高高悬浮在赦天峰上方的虚空之中,晶莹剔透的九百台寒玉阶的顶端。浩海飘渺的云海中央是一座庄严肃穆的浮空大殿。
这里是四方帝君中——北涉帝君的神殿。
此刻,在这高高的玉阶之上。有一位虚发皆白的老翁,五体投地匍匐在此。
额头扣在晶莹剔透的白玉阶上,刺骨的寒意游走在全身。就算他早已练得仙体,却还是难以忍受。
熟悉的小仙们自此间路过时大都忍不住疑惑。
这老翁乃是一只凡间的百舌鸟,修行了近千年方才得道成仙。
到了这神仙界,因为自己资质不好。也就无心修行了,整日以给那些个小仙讲些凡间的小话本儿为乐。
谁想的道,这老头儿怎么就得罪了北涉帝君了呢!还被罚跪于此!
其实,这百舌仙翁也有苦难言。谁知道,今儿一早他正喝了口小酒,准备开讲。
怎么的,就被帝君的一道擒仙咒给生生绑到这千里之外的赦天峰来了!
百舌仙翁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帝君!他悄悄自袖中取出一本书册,翻到今日要讲的那一页。
就纳闷了,今天也不过才说了一句“想这老妇人,含辛茹苦将孩儿养大怎不料……”
他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多遍,也没发现哪里犯了这位帝君的忌讳!
“百舌,仙翁……”
一个清冽的声音似乎自天际传来,如一缕阳光化开了这万里冰封,却带着无尽威压炸在他耳边。
百舌仙翁一个哆嗦,手中的书册被他慌忙扔在一旁。四肢伏地,额头重重的叩在玉阶上。
“小仙,小仙拜见北涉帝君……”说完,又再次重重的叩首。
突然,放声哀嚎道,“小仙无撞,惹得帝君不喜。小仙知错了,望帝君恕罪啊~”
盘算着怎么脱罪的百舌仙翁绝不会知道。
云海中央的浮空大殿里,随意的倚坐在高高的玉座上的北涉帝君,将清冷的目光投在下面瑟瑟发抖的灵鹤仙的身上。
灵鹤仙接到他的目光,一个哆嗦陪笑道:“帝君,这百舌是从凡间界上来的!帝君要问的,他一定知道!一定知道!”
收回目光,玉座上的帝君慵懒的支着下巴,半垂着长睫,一双狭长的眸子却如冰封的潭水般无情无欲。清冽的声音传到跪在玉阶上的百舌仙翁耳边。
“凡间有女,当如何养之。”
与此同时,神仙界的另一座神殿中。东天帝君失手打翻了自己案前的茶盏,仰天长笑。
“噗!哈哈哈……夫人快把我藏的仙酿拿出来!北涉那家伙也有今天!终于让我给等到了……”
满山天火的神殿中,西秦帝君自沉睡中翻了个身,继续睡。不过唇角多出了丝笑意。
万里碧水上,踏浪而来的南翎神女面无表情的微微一顿继续前行。
而百舌仙翁却满头大汗,只觉得千万只妖蚊在脑中乱飞。
“帝君在考验我?”
“帝君在凡间有个私生女?”
“帝君始乱终弃!凡间女带着女儿苦等多年?”
“帝君翻然悔悟,却发现伊人已逝!黯然伤神,将女儿接回神仙界?!”
“家丑不可外扬,帝君恼羞成怒!将我灭口!”
“然后……百舌仙翁不明原因曝尸荒野!”
曝——尸——荒——野——
百舌仙翁一个哆嗦,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仰天哀嚎,“小仙知错了!小仙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
听到他话中似有些不悦,百舌仙翁立刻没骨气的改口道,“不,不!小仙知道,小仙知道!”
“知道?”
“不!不是小仙知道!是小仙、小仙的灵册知道!对,灵册知道!”百舌仙翁,立刻捡起不远处被他扔在地上的书册。
谄笑着将它举过头顶,“小仙、小仙愿把这记载了人间戏本、哦!不,是人间博记的灵册献给帝君!”
殿中鹤仙施法,那本灵册腾空而起向寒玉阶上的浮空大殿中飞去。
转眼间,已经出现在空旷的殿中。
北涉帝君一挥衣袖,银光闪过那本书册化为一黄衣小童拜倒在殿中。脆生生的说道:“灵册拜见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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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外车架早已备齐,虞纤嫆抱起被侍女裹成小包子的霍菀笑得狭促。凑到她耳边低语,“矮油!老乡装嫩的感觉如何啊!”
“糟透了!”霍菀黑着脸低哼一声,闻言,虞纤嫆笑得眉眼弯弯分外得意。
一手提裙,一手抱着霍菀。踩着小凳上了马车,霍菀趴在她肩头望着她身后跪在地上恭送她们的四个侍婢。有些郁闷,“姓虞的,你不会每到一个地方,就买几个婢女吧!真浪费!”
虞纤嫆听着好笑,“怎么可能,这是城主送的好不好!”
“城主还要给你家送人?”霍菀有些惊讶的瞪着她,在霍菀眼中那个一城之主。可是已经了不起了!这虞家到底有多厉害?
虞纤嫆横了她一眼,有些骄傲的笑道:“哼哼……你现在还不明白,不过没关系!以后看多了,你就知道世家,是怎样的存在了!”
待她们坐稳,驾车的老人笑道:“小姐,待出了这嘉芜郡往南走五百里就是上淮河了,在上淮河走水路,不出十日就可以穿过南泽郡,回到磐堰郡和老爷夫人们会和了!”车中的虞纤嫆闻言面色一沉,霍菀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不喜欢见你爹娘!”
虞纤嫆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能坦上个好娘!”
一瞬间,霍菀忽然觉得很解气。学着她往日的模样,高高的抬了抬下巴。
“人品问题,这是你羡慕不来的!”
她显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不过八岁的脸上做出这个神情是多么搞笑。
虞纤嫆一乐,伸手扯了扯霍菀头上那根一翘一翘的小辫。“哟!来和姐姐说说这人品多少钱一斤啊!”
霍菀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像她扑去。谁知道马车一个急停,霍菀扑了一空,额头重重的磕在几案上。
“哎哟——”
不等虞纤嫆开口喝斥,车外的中年剑客已经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凝重,“小姐,我们恐怕、遇到麻烦了!”
虞纤嫆脸色一变,“是,大司马的人?”
“恐怕不是!”马车外驾车的老头,神色惊恐的盯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
虞纤嫆冷着脸掀开车帘出去了,霍菀紧随其后。
马车外,八个剑客都已经抽出长剑警戒着前方的男子。
霍菀自虞纤嫆身后钻出便看见,不远处的官道上。
有一个素衣男子立在半空之中,黑眸如星,那一身乌发白衣,遗世而独立。仿如从画里走出来一般,眉角带着笑意。就这般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
“神仙……”虞纤嫆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真的有神仙?”霍菀好奇的望着那个男子。毕竟,对于一个无神论者这一切都太新鲜了!
“霍菀,”虞纤嫆神情之中有些复杂,“你那个娘亲没有告诉过你吗?这个世界,是有神仙的!真实,存在的!”
“神仙啊……”
“谁是霍菀?”很温和的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
听他所言,霍菀与虞纤嫆对视一眼。来者不善?
霍菀咬咬唇,紧了紧怀中的的木盒心中有些苦涩。
这时一只手按在她的肩头,虞纤嫆皱着眉。小小的上前一步挡住她,微微一笑。“不知仙师,寻霍菀有何事?”
眼中泛起一些冷意,“谁是霍菀?”
大家心中一紧,几位剑客看向虞纤嫆有些复杂。
霍菀一咬牙想要出去,却被虞纤嫆按住。“仙师是否找错了,我们这是虞家的车架怎会有姓霍的呢!”
“小姐!”有几个年轻的剑客不犹惊呼出声,却被她冷眼一扫哑了下去。
“噢?”半空中的仙师,看了看天际有些疑惑道:“晨时七刻,往南三百,便是这里啊!女子只有你二人!你们,谁是霍菀?”
“不用说了,我是!”霍菀掀开她的手,跳下马车。
鹤仙看了看那个瘦小的黄毛丫头,微微撇嘴。“走吧!”
“慢着!”虞纤嫆提着裙摆跳下马车,按住霍菀的肩头,对着鹤仙笑的乖巧。“我是她亲人!我想,仙师不介意带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