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口,若微已经拿了钥匙将锁头打开,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侧,脊背挺得笔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渔阳公主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抬脚迈入了屋内。宁远侯夫人踌躇了一下,一咬牙也跟了进来。
顾宁依冷笑着跟在宋氏身后,袅袅婷婷,翩然若飞。
而跟着看热闹的,或是心有疑惑的,都拥了进来。而看到屋内的一幕,众人皆是一愣。渔阳公主明显顿了一下。
“怎么是你?”
最先问出口的是陶琬玉,她太诧异了,她不是应该淹死了么?她是亲自看到她沉下去的。而如今墨辰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虽然衣服头发都是湿的,但确确实实的能动能看能呼吸。
陶琬玉只觉得后背升起一股寒流,冻的她打了个哆嗦。
宁远侯夫人松了眉头,只要不是顾宁颜,她就从当事人变成了旁观者,乐得自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浑身湿淋淋的?”渔阳公主和颜悦色的问道。陶琬玉感受到渔阳公主的态度,眼神一闪,掠过一缕寒芒。
墨辰还在悠然的喝着茶,见是渔阳公主问话,先是福身行礼,才淡淡的道:“这要问陶小姐了。”
冷笑的看了一眼陶琬玉,并未说什么,反而将目光移到了若微身上。若微发现里面的人不是顾宁颜而是墨辰的时候,就吓得哆哆嗦嗦的躲在了陶琬玉身后。
陶琬玉哼了一声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本小姐怎么会知道?”并不看墨辰,兀自端起了大小姐的架子。”
墨辰目光离开了陶琬玉,便恢复了淡然自若的样子,对渔阳公主再施一礼,道:“墨辰得罪了陶大小姐,本不怕她报复,可没想到在公主府内,她就敢动手,我因有些疲累便歇在湖边,有两个家丁突然窜了出来把我扔到了湖里。”
顿了一下,墨辰又把两个家丁的样貌描述的分毫不差,她与陶琬玉之间已经是死结,既然如此,又何惧彻底撕破脸?
陶琬玉心早就乱了,在她心中,墨辰不过是个死人,怎么会有可能指证她的人。可是如今这死人真的爬起来指证了,她又有何计可施?
墨辰看着陶琬玉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暗叹,这姑娘心中连败絮都没有,整个一绣花枕头。
“而后,我家小姐过来找我,用树枝将我拉了上去,碰到这位“好心的姑娘”,说是公主府的丫头,要带我换衣,便将我锁在了这里,而这里面还睡了个男子。”
墨辰说的云淡风轻,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与男子共处一室有什么不妥的,但这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暗自抽了口冷气,他们在外间,与卧室还有一个隔断,无法直接看到卧室的状况。
而墨辰这话说完,黑衣男子施施然走了出来,似乎并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娘,不过是个小丫头,竟然劳动您亲自过来了。”黑衣男子将渔阳公主扶到座位上做好,顺便瞄了一眼墨辰,一挑眉,不置一词。
墨辰心中有些打鼓,自己把顾宁颜扔出去的事情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若是他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刚刚做的一切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你……你血口喷人。”那若微丫头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从从犯变成了主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就是没什么底气。
可能是陶琬玉渐渐冷静下来了,总算是大家出来的女子,不算太丢人,淡淡的说道:“墨辰姑娘,你说我的丫头设计损你闺誉,可要拿出证据!”
墨辰笑,似春日初绽的鲜花,那般灿烂,她似乎站在了所有人的上方,俯视着她们,而不过片刻时间那灿烂的笑容转为不屑和嘲弄。
“陶小姐,你何必转移话题呢?我不怕有损闺誉,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天潢贵胄,只是为顾小姐做事的人,在外面跑来跑去的,要说和男子单独接触,这也不是第一次,不用担心我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以身相许。”
她没注意这话说完的时候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借着喝茶,挡了去。
“你!”陶小姐语塞,像她们深闺大院养出来的,谁不是最看重闺誉,闺誉没了这一辈子就完了。”
墨辰看着陶琬玉一副有气出不来的感觉,心中暗爽,继续加了一把火,道:“我说的是你陶大小姐想要我的命!”
气质陡然转冷,眸中寒光四射,盯着陶琬玉,不知为何,堂堂大小姐此刻竟觉得芒刺在背,就好像那两道冰冷的寒光,瞬间便可取了她的性命。
渔阳公主一直没说话,她定定的望着在这样不利的状况下还能安之若素的女子,即便她全身湿透,发丝贴着前额,可那气势却是丝毫未弱,仿佛她才是天之骄子,而陶琬玉不过只是个陪衬罢了。
“我问你,你的锁头是哪里来的?这处所有的房间都没有锁,怎地你那就有一把?是巧合?”墨辰收回看着陶琬玉的目光,冷喝道。
若微早已经吓得啜泣起来,一听此话,肩膀一抖,急忙跪了下来,对公主说道:“公主,都是若微的错,是若微看不过她当众对我家小姐无礼,才让家丁把她扔到湖里教训教训的,并无要她性命的意思。”
墨辰笑,她默言,她一早就知道,不可能凭借此事让陶琬玉万劫不复,只不过敲打敲打她,让她丢了自己的面子,也丢了丞相府的面子,这已是极限。”
渔阳公主乐得有替罪羊自首,便冷声交代道:“来人,将这丫头绑了,交还丞相府,让他们自己处理。”
毕竟墨辰不是什么贵女,顾府亦不会为她出头,就算想,也没有那个立场。渔阳公主此番处理,已是偏颇墨辰了。
这便是地位上的差距,注定了无处可诉。
若微被带下去后,陶琬玉已面无血色,她今日来此,本想给顾宁颜一个教训,没成想被教训的却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