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井然有序地朝山顶走去,钱观潮不时回头瞥几眼身后被玄武卫押送的的云白耀。他并没有如钱观潮心中所想的那般露出对死亡恐惧的表情,反而面若死灰,呆呆滞滞的样子就像是对生活毫无渴望的人一般。
看着他那失神落魄地可怜样子,钱观潮心中渐生不忍之心,貌似她只是因为看孔雀男嚣张的样子不舒服,所以想趁着手上有权的时候欺负……呃,是吓唬吓唬他,若是他求个饶,道个歉,再说几句好话。作为社会主义时代下的良好公民——钱观潮,也不绝会坚持要随意剥夺另一个人生命的这种荒唐的举动。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巴不得早死早超生的样子。难不成要让自己去求他说:“喂!老兄,这样吧,你就和我说句话,我就放了你。”
那还要不要尊严了,钱观潮眉头皱得老高,心中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白昀,决定征求一下受害者的意见。
“喂!难不成我们真要把云南白药给祭祀了?”
“你可怜他!”白昀冷哼一声,似乎对钱观潮的含有原谅意味的话很是不满。“忘了他怎么对你的了。”
“他也没怎么对我,只是玄洛……”钱观潮咬咬牙,脑子里仿佛又响起了玄洛压抑痛苦的声音,心中纠结混乱怒。TNND,为啥偏偏是我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一直到了祭坛边,钱观潮都没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望着近在眼前的宏伟的泛着古朴的祭坛,钱观潮那叫一个头疼,我本无心杀伯仁,可伯仁却要因我而死。
她钱观潮死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手上会沾上一条人命。
“大人,到了!”方脸汉子名齐威,此时看着钱观潮呆呆地神游天外,就很尽职地提醒一句,却引来钱观潮一个白眼伺候。
“唉……”钱观潮长叹一声,走到云白耀面前,两名负责押送的玄武卫识趣地一拱拳退了下去。钱观潮正准备说点关于生命很美好,所以你求我,我就放了你之类的话,冷不丁看见云白耀的眼睛,顿时觉得心中一怔,半张着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原以为那面若死灰也不过是失落到了极点罢了,如今一看那双充斥着灰败死气的眼睛,却觉得这个打击原来对于云白耀来说是如此之大,不过短短的时间,那双原本骄傲,高贵的眼眸却变成了现在宛如垂死之时才会出现的灰白无望。
“你……对于你真的那么重要吗?”钱观潮心中怔仲,眼中目光复杂,不自觉地问出来。
云白耀也不抬头,只是声音沙哑。
“成王败寇,我输了。其实……还是要谢谢你。”
“可是,其实……”那声音里流露出的解脱感,让钱观潮觉得云白耀仿佛在一瞬间看破生死,他对玄武司的执念居然到了如此地步,或者说是他的生命里只剩下了对玄武司的执念。
也是个可怜的人,钱观潮不由地在心里给云白耀下了一个定义。叹了口气,钱观潮明白,除非能让云白耀自己产生求生的欲望,否则救了他也不过当个活死人罢了。
“神司大人,水云城城主求见。”齐威身后随着一名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着一袭青色锦衣,面相和善,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草民水木,拜见神司大人。”那中年男子低头唱和了一句,对着钱观潮便拜了下去,而且还是五体投地的那种,钱观潮被中年男子过于恭敬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步退去,连忙说:“请起,请起,城主大人,不必客气。”
哪知那名唤水木的城主却是脸色一白,竟然有些哆嗦地起身站在一旁,钱观潮对于那男子的行为摸不着头脑,我也没长得很可怕呀,怎么就脸色成这样了,幸好白昀适时地凑上来解释。
“除了四大王族之外的人,见到神司都是要自称草民的,而且,若是普通人被神司优待,则会被认为福气过重反而影响寿元。”
“还有这种破规矩。”钱观潮无语之至……
玄武祭虽是水云城一年一度的重大节日,但却不是特别隆重,主要原因是因为水阁山容纳不下太多的人,于是现在在祭祀台下方站着的几乎都是来自水云城乃至玄武州数一数二的达官贵人,或是实力高强的灵术修士。
水木城主将钱观潮一干人等引到祭坛的入口,钱观潮看着眼前恢弘大气的青石建筑,只觉得历史感分外浓厚。祭坛成一个鸡蛋似的椭圆,一边是观礼百姓的等候区,另一边却是一干王族的贵宾区。那椭圆的尖端着,只有一条古朴的白玉汉砖阶梯通向祭坛中央。
“神司大人,一会还请您纡尊降贵前去主持法阵。”水木的身体呈九十度直角鞠躬,钱观潮怕他折寿也就没有阻止。
只是……什么!说笑吧,主持阵法,她钱观潮现在才第一次见到阵法这种东西啊!
“那个……必须要我去吗?”钱观潮小心翼翼地询问。
“本来是不用的。”水木同样小心翼翼地回答,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钱观潮一眼,发现神司大人居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暗道一声倒霉。只好再小心翼翼地补充一句。
“本来是由云三殿下来主持的。可是……”
“他有事不能来,没搞错吧,有什么事情比祭祀更重要啊。”钱观潮一听,那个哀怨,立马就吐槽了,却看见一旁的白昀与云衾使劲憋笑的样子,还有众位玄武卫黑了一半的脸,有些迟钝,但是脑子还是转过弯来了。
果然,水木没说完的话就是“……三殿下,已经被替换为祭品了。恐怕是无法……”
“我懂我懂……”钱观潮摆摆手,表情那叫一个抽搐,这才叫一报还一报啊,怎么办?万一被发现了自己其实是个冒牌货的话,指不定会怎么样,小命都没保障。
于是一番思量,钱观潮终于在生命和尊严面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走到云白耀面前,很轻松地褪下手指上古朴的戒指,递给他。
“给你,玄武司,你来当吧。”
此话一出,宛如“晴天霹雳”。劈得白昀蒙了,云衾蒙了,水木蒙了,众玄武卫也蒙了。但是刚反应回来均是异口同声:“不可”
云白耀灰败的眼瞳中迅速闪过一丝精芒,他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名少女,还是那样平凡到只有一点点可爱的相貌,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前一刻还是沉静如海,这一刻却让人觉得如水一般的活泼。
她的眼中也没有了那种宛如老者般的睿智却有些疲倦的感觉,只有少女一样的清澈,溢满了真诚。这样的眼神仿佛比之前还要刺眼。
云白耀别开眼,自嘲地笑笑:“你在可怜我的话,大可不必。”
“恩恩……”钱观潮摇头“……我说的是,暂时由你来担任。”
“暂时!”云白耀觉得这个女孩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她那种认真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可是要是不是开玩笑,那就更可笑了。
“我可没听说过有暂时担任的先例。”
“没有,就我们当先例啊,你不是很想当这个神司吗?现在给你机会了,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钱观潮鄙夷地扫了云白耀一眼,那目光让云白耀有种吐血的冲动。
“钱观潮,你发什么疯,这是你能做主的事吗?”白昀冲上来,一把夺走钱观潮手上的戒指,一脸恨铁不成钢,“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怎么能随随便便交出去。”
“那你当初为什么放弃了。”钱观潮振振有词地反驳,又不是所有人都想当这个什么冒牌神司,没自由不说,指不定哪天被发现了就一命呜呼。爱谁谁去。
“好!”云白耀看着白昀被钱观潮反驳得没话说的样子,忽然心情大好,“我答应你。”
“不行,这不是你的……”白昀突然想起玄洛的警告,原本高昂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过了一会,丧气地把戒指塞到钱观潮的手里,忿忿地道:“随你随你,只要你能交代就好。”
“诺!”钱观潮把象征着玄武神司的戒指随手递给云白耀,看看她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再看看躺在掌心的戒指,云白耀居然莫名心酸起来。
“我说,你当了玄武司,可不能针对我啊,要不然,我还要拿回来的。”钱观潮不放心的交代一句,云白耀点头应承下来,虽然他人品说不上多好,但是言出必行是王族中人必备的品质,至少表面上是。
但是……刚刚把戒指戴好的云白耀突然冲着钱观潮露齿一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那狐狸似的笑容钱观潮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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