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斐炎偷偷带我去了后殿,我见离热闹越来越远,也心下暗暗揣测。
“这是去哪儿?”
“嘘……”他难得的正经起来,眉头微皱,“隐去气息。”
……
“哎,”他略微泄气地看了看我,“你这样不行,会被发现的。你无法隐去气息么?”
我委屈地左手捏着右手,不好意思地对他腼腆一笑。
“哎,我真倒霉!”他不耐烦地双手叉腰,念了个决,我听不清楚。很快,我便感到身边围了帷帐,似乎是结界。
“这是……?”
“嘘,你小声点!先别说话了。”他不再管我,自顾自地往厢房里瞄。
然后他吹出一口气,只见那窗子前出现了一面镜子,里面印照着屋子里的内容。
原来这小小的厢房之内,聚了这么多人!可这些人不似来祝寿的样子,反而像是在商讨什么紧要的事情。神情煞是严肃。
我不知道斐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伸着脖子仔细看。
“喏,给你。”斐炎递过来一个白色的耳塞式无线耳机,我惊讶地瞧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对凡界的东西倒是很熟悉。
那耳机像小虫子一样自动钻进了我的耳朵里。一瞬间,我感到搔搔痒痒,很想笑出声来。又怕误了大事,咬牙强忍着保持镇定。而斐炎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耳机的触感。
斐炎把我又往旁处拉了一点,许是怕被人发现。我这才看到又有两个人走了进去。而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四海宫的小将。我立刻僵直了身子。
“怎么?认识的?”斐炎倒是敏锐。
我木然地点点头,而他则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我愈发不明白这个人带我来这里究竟是要告诉我什么。
“这下都到齐了。”耳机里传来清晰的声音。我又是一僵。这是我十二哥,慎缓王爷。
“怎么这样久?”似乎有人在抱怨。我从镜子里瞧了瞧那人的模样,是个生面孔。
刚坐下的那两名小将则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久?我们可是担着多少风险呢。还不是看蛰熙公主没有起疑,我们才敢过来么。”
“你上次不是说,蛰熙公主现下日常都是自个儿一个人呆着,哪里管得了你们呀!”
我听后冷汗津津,终于发现原来这段时日里我是如此地不负责任,不问朝事。连手下的将臣们的走动都完全不清楚,也没有探索的意识。
“哼哼,不过你们大可放心,今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蛰熙公主还在四海呆着呢。”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斐炎,只见他满脸孩子气般的得意笑容。
“你搞清楚!蛰熙现在只是个傀儡,什么实权也没有,真正的大势是在王爷这里,难不成我们还怕他?”那生面孔继续说话。
“诶,别乱说话。还是保险的好。”十二哥一发话,没人敢再有怨言,“那接下来,就等慰海的消息了。”
“慰海公主的问题老朽觉得是不必要担忧的,沉渊殿下这几日对公主上心,我们都是能看得到的。只要这事情一成,我们就可以动手了。”说话的是十二哥的得力助手,十二哥代为执政期间,曾任他为国廉丞相。是个不容小视的人物。
斐炎听了这话,尴尬地瞧了瞧我。我一脸平静,就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镇定地与他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反而将他看得有些窘迫。只得回过头去重新将视线转移到镜子里。
我心中觉得好笑。我一个耳朵痒得快痛哭倒地的人,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便已是极限。哪里有功夫去思考别的事情。
“这么快,会不会仓促了些……”十二哥面色有所犹豫,眸子里闪烁不定,不知在想着什么。
“怎么会快?听老朽一句劝,等那蛰熙公主登基完成,我们若再是夺权,就会比现在还要困难数倍。何况名不正言不顺地,容易造成老一派人士的反抗。”
“是啊,王爷,您不要再顾虑了,快点下结论吧!”说话那人印象中我曾对他还算不错,帮过他些许,没想到时过境迁,竟也倒戈。
真是墙倒众人推。为了各自的前景,人总是会选择最有利的那一方。而不论对错是非。
“可现在,要夺权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何堵住那些老家伙的口还是个问题……”十二哥并没有听进劝言,看其模样,似乎是陷入了思想的争斗。
“王爷,您现在是舆论最好的时候。您掌管四海多年一直治理有方,于蛰熙公主在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现下大伙儿都在外头传,今日的蛰熙指不定是哪个,勿要说血统的事情了,连是不是个妖人假扮的都没有定论。到底您和蛰熙哪个可以要得,老家伙们估计现在也是墙头草。但一旦蛰熙公主登位了,您就处于大劣之中了。”
“哼。”我不自觉嘴角上扬。拿我孩童时期的治理水准相提并论,真是公平!
“谁!”
斐炎赶紧拉着我蹲下,僵直了身体。我见他连寒毛都立了起来,估摸是真心吓到了。
“谁!”有人开了门。“出来!”
我与斐炎一动不敢动。生怕又发出声响。
有人从厢房后轻步踏出,甚是悠哉的模样。
“是孤,刚好路过这里。”
“殿、殿下!”
“怎地,不邀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