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妮吓了一跳,回头才发现原来是莉迪亚,她摸着礼服的裙摆,眼里全是惊艳,“好漂亮的衣服啊,这手工,这布料,我敢说,会是所有迎宾学生中最漂亮的。”
这是在漫画里才看得到的银白礼服,天鹅绒的面料,清新柔美的线条,华丽繁复的褶边,缀满了玫瑰藤的绣花衬裙;泛着晶莹光辉的银灰色堆花领口,精致得让人摸两下都觉得亵渎。
范妮内心忐忑,全校那么多贵族,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去献花啊?
“范妮姐,还等什么,快点穿上,让我看看!真是太漂亮的裙子了!”
这种高贵大方的迷人气质,的确是个女孩都抗拒不了吧,范妮想了想,回房把裙子套上了身。
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女孩,顿时变成了耀眼的人鱼公主。
范妮也愣住了,这裙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合身,不知道是裙子衬她,还是她天生就适合这种唯美的华丽风格。镜子里的她,幽深的绿眸,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看起来像美剧里的娇艳女郎。
莉迪亚眼睛都直了,“这礼服就该你穿上,让我来想想到时候会送什么花,肯定是玫瑰,也许是金色的,啊,想想就觉得好美,呵呵。”
范妮活了两辈子,头一回穿的这么正式,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自在,更何况是在这乱糟糟的炼金室,太突兀了。
“别要紧脱嘛,我还想再多看会呢!”
范妮揉揉她的头顶,“那你好好长大,努力学习,将来会有让你穿上的一天。”
莉迪亚羞涩地笑了,点了点头。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忽然察觉周围有人靠近,范妮把卸下的袖子拉上,推开门一看,远远走来的是正是摩登克里特。
应该是把戒指要回来了,她顾不上脱了一半的裙子,扯着裙摆就跑上前,“摩登老师,真高兴见到你,我的戒指呢?”
摩登克里特半天才反应过来,递给她那枚蓝宝石戒指,“可惜里面空了,你的那些衣服什么的已经都找不着了。”
范妮也学他耸耸肩,“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说着便把戒指套上了手指。
“这个戒指,真的是你母亲给你的吗?”
范妮看着摩登克里特,“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摩登看了看范妮,“没什么,这么大颗宝石,看起来很珍贵的样子,你可要好好保管,这可是你母亲给你的礼物。”说着他递给她一个信封,“还有这个,校董让我还给你的,你把学籍卡贴在上面了,什么叫自学一个月?”
范妮接过一看,是她摆在校董桌上的退学信,“自学?我写错了吗?”
摩登笑笑,“事实上没人能够读得懂,错别字太多,还有这衣服不是学院的月光礼服吗,怎么到你身上了?”
范妮背后一凉,顿时发现身后的绸带是松开的,顿时脸上都挂不住笑了,讪讪道,“是啊,说是让我庆典那天,穿着这身衣服去献花,呵呵。”
摩登克里特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女,像一朵盛开在清泉中的水仙,清新而又圣洁,不自觉地笑了,“看起来还很合身,转一圈给我看看。”
范妮一边暗骂自己脑袋脱线,一边把手放在背后,转一圈就不必了,只是装装样子,“说起来我从来没穿过这样漂亮的礼服,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呢。”
摩登上下打量了一番,“像你这样的银头发还是很少见的,要我说,你穿着很漂亮,看起来像个女孩子了。”
范妮在心里给了他一记白眼,什么嘛,人家一直都是女孩的说。
范妮看着他有继续停留的意思,连忙提醒道,“老师,门口在那边,你怎么还不走啊?”
摩登克里特有些奇怪,怎么才送完东西就赶我走?“已经放学了,我没事干,再说不是你让我来看看你的工作室的嘛,你在这住的还好吧,你的房间在哪呢?”
范妮的脸都快揪成一团了,“老师,我没想到你会来,所以里面……”
摩登克里特了然一笑,“那你收拾吧,我去跟柯尔斯汀打声招呼就走。”
范妮看着他走了,赶紧招手让莉迪亚过来给她系上带子。
刚要进屋收拾,摩登居然又回来了。
“咦,老师你这么快就打完招呼了?”
摩登耸耸肩,“那老家伙睡着了,我也不打扰他了。”
“哦,那您慢走。”
摩登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目光落在了她的脚上,范妮不好意思地把脚向后挪了挪。
“你该不会打算就穿这样的鞋去献花吧?”
范妮也觉得丢人,鞋子已经破的不像样了,可衣服什么的都放在母亲给的戒指里,“老师您放心,我会尽快跑去买一双合适的。”
摩登克里特沉默了会,“我会替你想办法的,还有,你还是再搬回原来的宿舍吧,这里的光线、空气,真的不好,对了,你背后的带子好像系反了,到时候可别犯这样的错误,会丢学院的脸。”
范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到的,只知道自己的脸像火烧一般,强忍着情绪目送着摩登离开,一看四周,那丫头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范妮手忙脚乱地摸着背后,似乎被打了个大大的死结,越扯越紧,真是要命,身上都勒出了痕。
“我来帮你吧。”恩里奎看不下去又跳了下来。
“stop!男女授受不亲好吧,我不脱了,等那丫头回来。”
恩里奎轻笑了声,“我刚看到她跑出去找她哥哥了,估计没一阵子不会回来。那你就接着穿吧,人鱼小姐,说实话这么看,倒像个大家闺秀了。”
范妮懒得理他,一边腹诽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一边百无聊赖地浇浇花,看看书。
天色渐晚,菜都收过了,柯尔斯汀也离开了,莉迪亚还没来。范妮不知道是不是庸人当久了,总觉得身上的华服像一个无形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自己。在镜子里,似乎能看到一个人影,瀑地的银色长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坚毅中透着柔情的面容,圣洁而又不容侵犯,是母亲菲尔莎,为了自己剪去了长发,可是为何让自己置身于这个陌生、不自由的环境中?
范妮滴了滴血印在了戒指上,戒指发出的光似乎在提醒她,母亲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摩挲着戒指上的宝石,她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这一切都像在演一场戏,而自己只是被推进场景的戏子,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