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好像墓室一样的地方,阴森恐怖,还弥漫着年代久远的腐化的味道,我条件反射地想找出口,但立刻就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呃,绑匪还是信教的吗?怎么把我绑一巨大十字架上插在厅堂中间呢……
“喂,他醒啦!”这屋里突然有人叫道。
“哈!他醒了?这下有好戏看了~”很多人肆意大笑的声音。
我迷茫地环顾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有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站在十字架周围,这个房间太黑,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和衣着——我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这里是哪?你们是谁啊干嘛绑着我??”
“哟~神大人,你醒啦?”有个家伙调侃地问我。
我更加迷茫了!“啊什么?你们叫我神?我们认识?”
“怎么不认识!我们可是从前魔大人的心腹啊。”又有个人很大声地说。
“魔——?抱歉,他是谁?”
“呵~大人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以为会长大人之下就数你最大吗?可你现在还不是个被工会放逐的人!”
“……等等!你们认错人了吧!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听懂啊……”好端端的怎么莫名其妙背了黑锅?我想起刚才沙漠里那些强盗,听到“神”这个名字,他们吓得脸都白了,“神”在这里肯定是个超级恐怖的人~这种人仇家一堆是正常的……但不是我吧?这些人肯定要找的是那个“神”,而不是我这种普通人呀。
“你难道不是叫神?”
“恩是啊——不对不是啊!我这个名字是4天前才取的,至于我以前叫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
“哈!兄弟们你们听,他说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叫什么!”
“我是不知道啊!”我郁闷死,怎么他们一副玩笑的口气,我可是很认真的!“我失去记忆啦,就五天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喂你们别在那笑啊,很痛苦的知不知道……”
“哇,大家听听,大人说他失忆了哦~什么都想不起来耶!”又是哪个混蛋无视我的感受,还那么大惊小怪地宣传,我真想踹死他。
“原来神大人你也会有这么落魄的时候?”他们讥笑个不停,让我非常不爽:“你们肯定是认错人啦,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你以前叫神,现在还是叫神,一起在工会那么多年,难道我们还会认错?”一个人走上前来揪住我的头发,凑近我的脸,“跟血一个颜色的头发,还有这对异常的紫色眼睛,这张脸不可能出现在第二个人身上。”
“呜……好痛,放开我!”
他大笑着抓着我头发把我的头使劲撞在后面十字架上,当下我就看不清了眼面前的所有东西,他又撞了两三下,我已经快晕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们是刺客,为了任务存在,接受酬金,然后完成委托人的一切要求。”
“不管是保护、寻找还是暗杀,只要有钱,我们全部接受。”
我头晕得几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那话里的主要思想……
“那不是为了钱乱杀人吗……跟强盗又有什么分别?”
他们似乎怔了片刻。
“……真是忘记了吗?哈,十年前你也是这句话,也是这个表情,你果然是那个伪善的神!连会长大人布置的任务也能以不喜欢为理由拒绝,说什么杀人也有原则,笑死人了,你还不是腰包鼓鼓的才在那儿说这些风凉话?要自尊的话,去当骑士好了,哈哈哈哈~”
“……”我好混乱,我不明白这些人的话,但我觉得莫名的愤怒,我的身体就是想要挣脱那些绳子的束缚,他们看见我不停地挣扎,笑得更是厉害了。
“没用的!就是你间接害死了魔大人,我们饶不了你!”我还想问他们魔到底是什么人物,就被烧酒泼了一身,还挨了个耳光,他们漫骂我,朝我吐口水,我抗议无效……搞什么啊,为什么我会失忆?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办法把自己跟他们口中的那个“神”联系起来,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刺客呢!连冰都可以欺负我……所以我总觉得我在替人受气……这感觉就很冤了。
他们拿我当了一整天的靶子,终于玩累了,各自散伙,把我一个人晾在这。这一周不到的时间里,我先是背着个女人吊在树上过了一夜,现在又要被绑在十字架上过一夜吗?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这一天我没吃一点东西没喝一点水,现在是饥寒交迫啊……我怀着满腔的郁闷睡着了,至少这是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该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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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睡得正舒服的时候却被冰水泼醒,这预示了又是一场可怕灾难的到来。
十八般酷刑,我看他们能用的全用上了,最后还要用盐水蘸过的鞭子抽我,完全没有人性,难道刺客都是这样的恶魔吗?!我不会喊痛的!不然不配当你们口中那个“神”!虽然我还没确定自己是不是他,但我至少也要替他争口气,在这些人渣面前!
我一次次地晕过去,嘴里全是血,又一次次被打醒泼醒,筋疲力尽。
他们终于把我解下了十字架,可我已经完全站不住了,我直接摔在地上。
“呃……你们要放了我吗……?”
“哈!你真天真呢!站起来!”
“……”我就知道这句话是白问,“你们对我动了这么久的私刑,还能指望我站起来?”
“我们会放你走的,”突然有个人奸笑着说,“只要你有这个能力。”
“……??”
我听见金属的声音,有人把两把看上去跟我在家里见过的样子奇像的金属制品丢在我面前。“决斗,工会规矩,只要你赢了就可以离开。”
我瀑布汗,打架?!而且用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那、那个,不好意思,这是什么……?”
他们哄堂大笑,几个人差点笑倒在地。“喂你,真是当初那个工会的杀人机器吗?你分明是个傻冒!”他们指着那东西,“想当年你用拳刃杀了多少人,而现在却连它是什么都不记得?”
我狂晕,这、这是杀人的武器??就算我想象力再好,也至多当它是一件印象派的艺术品嘛……好像是看得不耐烦了,人群中走出一个虎背熊腰的刺客,一把拎起了我。
“决斗在工会里是最正式的事情之一,别磨磨蹭蹭的,你看着什么武器顺眼,从我们这里挑走就是,快点!”
“……”看来这根本是单方面强制性的搏命行为,无法逃避,我只能指指一刺客腰间的短剑,“这个我还算认识,用它们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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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围成一个大圈,把我和那个刺客拦在当中。
“手下留情……”我不由得说,刚花了半天才站稳,估计随便挨一下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说是决斗,我这种什么招式都不会的人到底要怎么打啊?
“是您要手下留情才对~”他故意讽刺地说,“当初神大人您可是除了会长大人以外的最强者啊,跟您打,我可不敢乱说能赢哦~”
太阴险了……把我整成这样才说要打架,说什么我曾经多强多强,被折磨得全身是伤还打什么啊!摆明了趁人之危,高手就是这么被折腾死的!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刺客就突然直冲过来,那个叫拳刃的东西的刀锋直朝我眼前劈来。
呜哇~逃啊!
——??!
我都要哭出来了!怎么这身体每次碰到这种情况都不会后退只会前进的啊!无视我脑子拼命喊逃的命令,我的手就是抽出短剑迎了上去——“锵!”拳刃的运动轨迹瞬间停止。
“呃!我接住了?!”我傻乎乎地看着他,他也呆了片刻。
“——该死!”
“呃呃呃~我不是故意的~”他的攻势越来越猛,明显是气炸了,但是我很不情愿地挡住了他的每一次攻击……我甚至可以预测到他的下一个动作,不是我用大脑思考过的,是直觉加上身体反射,在这样快得离谱的速度下还是没有一点应付不过来的势头。四周的人都震惊地看着我俩的决斗,似乎不相信我这个遍体鳞伤的人还能轻松招架——我也不相信,但它就是在硬撑。
“你很没用哦……”长那么大块头却整一绣花枕头,我不得不无奈地提醒他。“你……!”他牙齿都咬出血了,颇有我刚才忍耐私刑的风貌。结果这时候第二个人跳进来加入了战斗。
2VS1,晕!虽然我还是能全部挡住,但是这种不公平到家的模式算什么?万一三个四个的都跳进来又要怎么办?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怎么攻击!虽然我把他们俩的攻击速度和攻击模式看得一清二楚,能化解他们的一切攻击,但是我本身不记得任何招式,只能靠条件反射,而现在的问题是没这种攻击性的反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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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是撞彩,想到什么实现什么,在恶性循环已经达到5VS1的情况下,我终于撑不住了。没办法,我一边打一边血流得跟什么一样,再这么下去不用多久血就会流尽的好不好?周围的那些刺客还一个劲儿地在替同伴叫好外加讥笑我辱骂我,我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好恨,我模糊地听见脑中有很久以前,我现在已经不记得是谁的声音在诉说一些思想,但我听不清,我知道,却又不知道,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杀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挡开了五个人的武器,在极短的空隙中高高跃起落在其中一人身后,在他转过身以前,把手中的短剑刺进了他后背心脏的位置,他一声不吭地倒在我面前。
所有人都静默了,包括我,我恐怖地丢下了短剑。
杀人了……我杀人了……!我竟然对人这么残忍!就算他是一个垃圾、畜生,我也不至于厌恶到要杀掉他一了百了的地步!杀人是多么罪孽深重的行为啊!
但我更恐怖地觉察出这行动熟悉的感觉。在那一瞬间的恐惧后,我现在也没有任何负罪感。我脑子里有两个思想,一个是现在的我,害怕着,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那种事;而另一个模糊得几乎感觉不出它的存在,却实实在在地覆盖了脑海,它平静得诡异,没有任何的感情。
我是……神,是……刺客……?
曾经也像他们一样地,是坏事做尽没有人性的人?
难道这就是……我所忘记的过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