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别打了!!”我哀号着,本来被人折磨了两天已经够可怜了,还自己一个人几乎是半爬着回到这里,结果却要再受一顿打,这真是太让人欲哭无泪了。
他们终于意识到找错了对象,赶紧把我抬到病床上,一位牧师小姐急匆匆地赶来为我施治愈术,当下那些条条道道的伤口就止血了,好高深的技术~哎呀,终于有床睡了,此时我早就忘记了诅咒老天爷对我的不公,忽略了身上所有的伤,只对身下这张床感到无比的感激,于是乎——我几乎立刻睡着了。
——————————————
我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被活活饿醒,我扭头寻找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结果猛地发现左边病床上的人——那不是冰吗?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跑到她的床边。
她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发出轻微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着了。睡着了的她和醒着的她还真不一样,没有平时那种活泼的感觉,反而看上去有忧郁的气质,再加上她的脸色还有点苍白,所以我有一种她刚经历过一场可怕事件而身心疲惫的错觉。呃,其实这样看,她还是很漂亮的说……
“唔……神……”
她突然在梦中喃喃地说,不过那腔调却是带了很多绝望的色彩,很痛苦,很悲伤——让我很无奈。
喂喂……我又不是死了,怎么这么叫我名字啊……
真是,让我才好点儿起来的心情又变糟了……
我正站在那儿盯着她看,她竟然醒过来了!结果嘛……她一睁眼看见我,就吓得面无人色,还疯狂尖叫一声,反倒吓得我倒跌回自己床上,一脸惊恐地瞪着她。
“你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狂晕,才两天不见就把我给忘了?“大小姐~我是神啊!”
“——你骗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给我一巴掌。
“……”
为什么最近我总是挨打!这个冰!太过分了,没看见我是一重伤患吗?她还要再打,我赶紧拆头上的绷带——可是这里的牧师好浪费,在我头上包了那么多圈,怎么拆都拆不完……我汗颜地看见地上都一绷带堆了!
“啊……!”她老人家终于发觉是我了,一脸惊讶,“神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我上午醒的时候发现右边躺了个绷带怪物,我还在想是谁那么倒霉呢,想不到是你!”
“……梦罗克跟我太有缘分了!”我正准备一一道来,病房的门却突然开了:可爱的服侍MM送来了晚餐。啊~食物啊~~这才是我目前最想要的!我正准备猛扑过去,却被小服侍大惊失色地拉住。
“先生!您赶快躺回病床去!您这样的身体怎么能乱动呢?我去叫牧师先生再来帮您检查一下——千万不可以动啊!”
我哪管得了这些?宁可痛死也不要饿死,民以食为天~她一关门我就恶狼一样扑向那些饭菜,呜~好好吃~~
“你饿了多久?”冰皱着眉头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
“整整两天啊!”我就差没委屈地哭出来了。
“……那我这份也给你吃吧。”她无语地把餐盘推到我桌前。
“呃,不行,你身体也没好吧?”
“不要紧,我一点也不饿。”
“哦……那我吃了。”既然她不饿,那么我就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精神把一切消灭掉好了~教会医院的菜虽然很清淡,但味道却出奇地好。
“神……你的胃口还真好啊……”
“呃……”她这么叫我,让我想起了之前的事儿,“对了,冰你真厉害!这两天我有一大收获,我发现我原来的名字就叫神。”
“哎?!”她难以置信地说,“不是吧?谁家的父母会给孩子取那么古怪的名字?难道你从出生起就很爱发呆吗?”
“我怎么知道。但我真希望我不是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换来的结果就是我现在这惨样……”我悲哀地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身体。
牧师先生的到来又打断了我的思路,只见他一本正经地走到我旁边对我严肃地说:“先生,你醒了?”我倒,这种话还可以用严肃的口气说的?他接下来又摆弄了我好一阵子,冰在旁边很好奇地问:“牧师先生,他的伤严重么?”
“说实话,很严重。”那牧师异常沉重地说,“这位先生被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是重伤,而且失血过多,他能撑着走到这里真是奇迹了。但这些不过是外伤,总可以治好,根据我们的检查,他似乎有很严重的内伤,他的体内已经七劳八损了。”他说完这些让人寒心的话,又转过来问我:“先生您以前经历过什么?据我们判断,您的内伤似乎已经有五六年了,而且您受伤以后应该非但没有就医,还故意放任伤势恶化吧?@*^!%&……”
“我不知道。”我已经有点听晕了,所以赶紧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我忘记了。”
“恩恩,他失忆了。”冰也附和道。
主治牧师无言,正好给了我问问题的时机。“那她怎么样了?”我指着冰。
“这位小姐的身体已经没大碍了,不过精神力好象还比较衰弱,还是要多休息的好。”他这次倒是回答得干脆。
精神力衰弱?这是什么情况?又不是法师施法过度什么的,中暑可以造成这后果吗?“我们知道了,谢谢牧师先生~”我开始赶人。
“对了,”那牧师在门口还不忘回头说一句,“先生,您后背的伤情非常严重,而且主要是旧伤,请好好保护自己。”
“喂,给我看看你的背。”牧师走后,冰突然要求道。
“……这不太好吧……”她怎么那么大胆,我还会不好意思呢!
“——我又不是要非礼你,你怕什么?牧师先生说的那么严重,好像你就要不久于人世了一样。我一定要看看!”
“呃,好了,我投降……!”她一副我不听就要付诸暴力的样子,我怎么敢抵抗啊……
——————————————
“啊!”她看着我的后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呼。
“怎么了??”我急着问,我可看不见自己的后背的。
“神,你好可怜……”她的话音有一点颤抖,“你背上有好长一条疤啊,而且中间还有被什么东西刺过的痕迹,很吓人……”她用手顺着那条疤摸下来,还在某个地方加了一点力。“哎呀!”我不禁叫了一声,她赶紧移开手。“很痛?”“有、有点……”真的,别的伤都没什么,就她刚才碰的地方痛得要命,冷汗都出来了。
“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她突然开始不由分说地拆开我全身的绷带。
“天啊!这么多伤口,你竟然还能动?不痛吗?”
“……痛是有点痛,但我能忍住啊。”我毫不在意地说。
“你是怪物吗?”她佩服地看着我。
“呃……怎么连你也……对了,说到这个,我这两天知道了自己过去的身份哦!”我突然想起这点。
冰看起来相当惊奇:“哎?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那个……”我支吾起来。
“真是的,说呀!”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职业……我以前啊,好像是个刺客……”
她直接傻在我面前,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嘿嘿嘿……在树林里你也没猜错多少嘛……”我不好意思地干笑道。
“……你还说得那么轻松?刺客不就是,就是一直搞暗杀的超级可怕的人吗??”
我被她说的话弄得表情僵掉:“呃,而且我好像还不是普通的刺客,我以前在刺客们的工会里大概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那你以前……是坏人?”她害怕地盯着我,往床上缩了几十公分,“你以前,也经常杀、杀人……?”
我看着这样畏惧我的冰突然觉得心情跌落了谷底,早知道我就不说好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好像陷入了工会的纠纷,一帮子恨我的人把我抓去折磨了我整整两天,把我当玩具一样蹂躏,然后又有一帮子人把我救出来,还说要我回去领导他们。我真的好烦……”我低下头,不久前的遭遇还记得清清楚楚,我想起把短剑刺进那个刺客心脏的时刻,无助得不敢再抬头去看冰。
“……你很矛盾,很苦恼?”
“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还能活得无忧无虑……我不愿意相信我是杀人狂啊!”
“……那就不要相信好了。”她凑过来,从下面向上直视我的眼睛,“神,你的眼睛很漂亮呢,很温暖的紫色哦,我看不出拥有这么温暖眼神的人会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就算真的是这样,反正你也全忘了,你只要做现在的你就可以,在我看来你只是个遭受过不幸的人啊,”她看着我身上的伤,“还有,你还是我的保护人哦!”
“……是啊。我会陪你去找回你的记忆的,但是我自己的记忆……我现在觉得那一定是可怕的东西,我宁可舍弃它,重新开始……”
“这也不一定哦!我觉得,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一直逃避总会无路可退的,你的记忆,也许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可怕呢!”
“唉!到时候再说吧……”
——————————————
那之后又在医院过了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大概吧。虽然有饭吃,有床睡,有人照顾,但是他们对我的限制实在太多啦,不论我怎么强调我没什么事他们都特焦急地一直叫我躺回床上不要动,一直躺着真的会闷死的啊~我找要比我自由得多的冰诉苦,她也无能为力。“神你这伤势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致命伤了啦,你就忍耐吧。”她这么说完又跑去串病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其他人都特别好,只欺负我一个,现在在整个教会医院里她的人气好高。
我郁闷,只能采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解决方法,如果房间里没外人我就当什么伤都没有该舒展筋骨舒展筋骨,该和冰开玩笑就开玩笑,门外有人进来的瞬间我就能发现,然后立刻跳回床上躺好,反正我速度够快,他们发现不了~
看来在沙漠里那两天还是有点影响的……跟那些刺客打了一架以后我真是对自己的身体刮目相看,原来只要相信的话,本该想都不敢想的事全都能做到的说,而且现在感觉敏锐得我都受不了,风吹草动全知道。
——————————————
“冰你在那赞叹什么啊?”
她从刚才就盯着一张商品宣传单眼睛放光了好久了,我在削苹果消磨时间,只听见她不时地发出啧啧的声音,我忍不住凑过去问她。
“看,这些都好漂亮啊!”她指着宣传单上的图片,那是一些异域的花瓶和宫灯什么的摆设,制作得极端精细,又是镂空又是抹金粉,像这些东西受女生欢迎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东西的价钱,也只有大贵族才付得起。
“漂亮是漂亮,没实用价值的嘛。”
她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这是艺术品,格调!”
我看了看手里的小水果刀,虽然我觉得这么富贵的东西不像是她的格调,不过她貌似很憧憬的样子,我就想办法帮她一下好了。我拿起一边篮子里的苹果。
“这还真是搞笑了,只是打了一架嘛,连对刀的感觉都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哎?”她莫名其妙。
我仔细看了下那个最复杂的宫灯,紧盯住苹果。
一,二,三——我削削削削!我晕竟然这么顺利,我到底是不是人啊?这个集中力是怎么回事?这么快的速度还看得清……30秒以后我复制出一个苹果宫灯放在冰手上。
“……”
“啊,这个红色和圆乎乎的样子很配这些花纹嘛~我倒觉得这才是我们这些平民的格调……”看着那个苹果灯我不禁对自己大为赞叹。
她一直发愣地盯着手上的苹果,弄得气氛都有点冷场,我不由得又担心起她会不会爆发……我做错事了?侮辱她的格调??呜哇~好烦恼~
“好漂亮……”
“——呃?”
“好漂亮哎!真的!神你真是太厉害啦!”她突然灿烂地笑着一个劲儿夸我,我反应不及被她的笑容定在那儿,不、不要突然变脸啊……我怎么觉得自己对这个表情很没有抵抗力啊……求你笑之前说一声让我做好准备吧冰~!
“对了神,”我还没缓过神来,所以只茫然地恩了一声,冰看起来好像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不过她似乎还是下了决心,“我打听到了哦,星月和幻樱的行踪。其他病房里的人说的,传说不久前有人在克魔岛见到过他们。”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连行踪都要用‘传说’的?”
“不知道,应该是很伟大很神秘的人吧,听说他们五年前拯救了整个王国呢。”
我叹了口气:“那好,我们这就出发去那边继续找线索吧~”
我要收拾行李——虽然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冰却拉住了我:“等等!神,你的伤还没好呀,我不着急的,我们再在这里多呆一阵子吧……”
“你要我再呆在这里?”我一副苦瓜脸,“我不要~我可以继续旅行的我不要被关在病房里~!冰我们走吧说不定他们还在那里我们立刻马上走,我求求你啦~~”
——————————————
听说我们要离开,梦罗克教会医院的人们都有点不赞同:就因为两个人都做了同一个梦,就要这么跋山涉水地去找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他们甚至说这八成是邪神洛基搞的恶作剧。但是这次我就是很固执——我才不要在这里闷得发霉掉。牧师们最终妥协了,他们一起凑了一些衣服和路费给我和冰,并友善地告诉我们怎样走到梦罗克主广场去找卡普拉公司传送到克魔,我们本来想走去的,因为路似乎不太远,但被他们大惊失色地劝住了。
“去克魔的路上有很多凶残的魔物,千万不要去送死”他们拼命劝我们打消节约的念头,所以我们只好心怀感激地拿着教会给的路费走到了主广场的卡普拉小姐面前。
“您好,我是卡普拉姗迪,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服务的?”黑发披肩的漂亮小姐用一种公式化的口吻询问道。
“我们两个想传送去克魔……”
“到克魔岛的传送,一人需要1200ZENY。”她还是用规矩的语调说。
“哎,好贵!”冰听了价格后直摇头,我也这么觉得,2400ZENY可以买多少东西啊~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传送服务只此一家垄断经营,而且卡普拉公司从来没有讨价还价的先例。
不太情愿地付了钱后,我和冰被传送到了海边之都——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