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未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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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树叶子真能管用么?”大家都围着圆桌累得趴在桌上,冰还是有点担心地问,在这房间桌旁的床上,那个吟游诗人还是超安静地躺着没动静。

  其他人脸上也是不怎么坚信的表情,星月把两手肘撑在桌子上握着小小的十字架祈祷,幻干脆懒懒地趴在桌上靠着他,孤星半睁着眼倒在椅子里。汗……好像就我精神最好?

  “要相信它。”我说,“你们给我敷了天地树叶子后,弄得我现在精力多得没处使。”这东西的效果也太强烈了,把我弄得这么兴奋,今晚我肯定没法睡了……睡得着才怪。

  “真是这样就好了……”孤星懒洋洋地说,“那些书真够麻烦的。”

  我站起来:“你们最好休息会,我还是出去释放点精力好了。”没等他们表态我就闪出了房间。

  我站在高台边上,俯视整个朱诺城,现在我知道了朱诺已不在卢恩王国的国土内,这座城属于修发兹共和国,是它的首都,迪安他们打了那么久,终是没有办法阻止国土的丧失。现在天边那轮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以下,只留下几丝金色的晚霞,我看不到绵延的大地,只能见到这座浮岛的边缘与白云交错,那些峭壁的边显得飘忽不定。朱诺城内,高大的石制建筑和雕像被遍布大街小巷的灯光照得通透,散出多重的阴影,城内发光的不是火把,而是贤者们召唤出的明亮的光球,他们把它放在玻璃罩子里当作路灯。我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在城中奔波,我笑笑,晞日,独自探索清楚一个陌生地方的本领,你是无论如何也要早点学会的。

  幻着实一直记挂着她的故乡斐扬村,我曾经去那里执行过任务,也见过那村庄和平的模样,幻和星月现在的家,屋子的外貌和内部格局都是斐扬村的清新风格,她是以此来怀念以前快乐的日子啊!

  我轻推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们都睡了。

  幻蜷缩着靠着星月,后者则一手撑着头一手搂着幻,胸前的十字架静静地反射出窗外月亮的光辉;孤星把头枕在手臂上,他还没换下一身的铠甲,竟也能把这冰冷的金属制品当枕头睡着……冰也差不多,把头埋在臂弯里,淡绿色的发丝垂在一边,身上的巫师袍正好帮她挡住了夜里湿寒的空气;连速也把脑袋埋在翅膀底下,站在屋角的栖木上蓬松着羽毛温暖地闭着眼睛。我没发出一点声音地走到窗边邪的床前,他还是没有动过的迹象。

  夜,好静。我坐在窗棂上倚着窗框,听着远处幻种下的哀唱草凄婉的歌声,今天是月圆之夜,哀唱草每月一次展露歌喉的日子,它们的嗓音轻而柔和,歌曲中还伴随着它们摇动叶片发出的类似抽泣的声音。

  窗台下的小花园里,还种着幻和星月这些年从全国各地寻来的珍奇花卉,我看见两三株曼特花,一株含苞待放的西纳雷花,这小花园里甚至有一株传说中的幻想花,白色的花瓣里流动着蓝色的萤火。它散出的星星点点的光的碎片随风飘散,也有些飘进窗子,在房间里闪烁。

  我闭上眼睛,于是这房间里五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地传进我耳中。

  只是一刹那的事,我感觉到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我猛睁开眼睛去看,没错的,床单的褶皱跟刚才不太一样……

  你这诗人啊,安静地睡了那么久,终于受不了了吧?呵呵!

  他终于慢慢有了点动静,这家伙在我的注视下侧了侧身子——现在他的脸向着我了……汗!!他竟然拉了拉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睡……敢情这张床那么让他满意啊?

  我皱着眉盯住他,他突然定了一下,一下把被子拉开,睁圆了眼睛,紧接着他把视线游移到我身上,我挑起一边的眉毛私笑非笑地瞪着他看,他也愣了神,一直没有下一步行动。

  我晕!我宁可他不要做接下去的事……他瞪了我好久后终于突然清醒过来,大叫道:“哎呀妈呀!偷窥啊~~~~”

  “醒来第一句话就损我?”我支起身子,听见房间里椅子移动的声音还有金属撞地板的声音……可怜的孤星起身幅度太大连人带椅子向后仰倒了,摔得晕头转向的……

  呵,邪醒后的时间,我就知道肯定会失去控制,最终整晚我们都没安静下来过,晞日翻窗回来的时候大家正被邪的笑话逗得笑个不停,连我都用手撑着墙拼命忍着不要笑得太过火,这小鬼见到这个阵势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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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邪……不要再说了,天都亮了……笑死我了……”幻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我、我去做早饭啦!”她刚要跑,被冰急忙拉住:“我也去帮忙……”连她也受不了了,逮着机会就想逃,看来要听完邪的演说果然需要相当的毅力。

  “什么啊~~我又没让你们笑,是你们自己忍耐力不够的耶!”罪魁祸首抱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嘿嘿地笑。

  “近四个月没听见你的声音,现在一下子这么热闹,我们不习惯了啊!”孤星好不容易让自己能发出正经的声音,星月微笑着点头——我和他大概是这一晚最平静的两个人:他是习惯于微笑,而我纯粹是这些年笑得太少,已经没办法做出开怀大笑这种高难度表情,但是想笑又笑不出来才是最难受的……

  “早知道会这样,不救你比较好。”我半真半假地逗他。

  他作出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拨弄着怀里吉他最粗的那根弦:“55~~一个说不习惯我这个人,一个干脆要抛弃我,555~~~好心没好报~~我去自杀好了,你们谁也别拦我!”

  我汗颜……星月赶紧笑着帮我们说好话:“神先生他们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呀,邪先生你又能讲话又能演奏了,我们都很高兴。”

  他立马又换成天真的表情:“咦~?我也是开玩笑的啊~~~”

  我被他搞得差点跌倒,跟他们在一起时候整个心理承受能力都不知不觉下降大半:“停!先去吃早饭。”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感觉到累了,也许是天地树叶子的效果终于消失了吧?

  集体转移到饭桌上后,为了让大家能心平气和地正常开饭,邪用拿手的吉他弹起了舒缓的《斐扬之风》,这次虽然没有木琴的伴奏,少了一点空灵的意味,但邪精湛的琴技还是把这首乐曲演奏得有声有色。我终于听到了冰的歌声,幻说的没错,她唱歌真的很好听,伴随着《斐扬之风》的音乐,她和幻沉浸于其中地齐唱着,这是我几个月来遇到的一个难得的美好早晨。

  “……师傅,师娘,幻樱姐姐,星月哥哥,孤星哥哥,呃……邪哥哥,早安!”晞日昨天累了一天,晚上被我命令去睡了,现在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揉着眼睛来到饭桌旁边。

  “恩,早。”我淡淡应了一声,他跑来我旁边坐下,冰他们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才两天啊……他的亲和力真够强的,跟我完全相反,我是属于那种死不跟生人套近乎的类型。

  邪边夹菜边打量我旁边这小鬼:“啊,神这真的是你徒弟?”

  “恩。”

  他心痛状地看着晞日:“我不信~你昨晚还让他跑遍全城记住朱诺每一条大街小巷的名称和位置!你这简直是虐待!这小朋友八成是你拐骗来的~~要么你就和他家有仇~~”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什么时候你有心加入刺客工会了,我会让你知道会里的训练残酷到什么程度。我没事去拐骗小孩干嘛?你们这些人跟着我,一整个工会拖着我,还不够我受的么?”我瞄了晞日一眼,苦笑,“就算有,也是他家的人要跟我结的……”

  晞日咬着勺子一下子抬头看着我,惊恐地询问:“师傅!我们家真的和您有仇么?”啊,他当真了?这孩子还真够较真的。

  “不是,”冰隔着我探出身子对晞日解释,“他是在拿你叔叔飞影开玩笑呢,他对飞影阁下很感冒……”

  他恍然大悟:“哦!飞影叔叔那天和师傅争执,看起来好像师傅很说不过叔叔呢,因为叔叔是师傅的师傅吗?”

  “晞日,其实你真的挺聪明的~”她咯咯笑着说。

  我夹在中间痛苦万分,邪坐在对面悠闲地看我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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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朋友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呢!我老听冰雪MM他们叫你什么日的……”邪笑嘻嘻地隔着桌子问。

  “对不起,我忘记了!邪哥哥,我叫晞日,晞日·毕维斯。”他放下碗筷正正经经地自我介绍说。

  “啊~~~~?”他如我所料地相当吃惊,“你姓毕维斯?那可是卢恩王国的四大贵族之一耶!贵族的生活条件那么优越,你怎么会想到去过刺客工会那种苦日子?”

  他摇摇头:“家里一点也不好玩!好多规矩要遵守,整天有一大堆仆人跟着你保护你,帮你做各种事情。而且家里的人都早由长辈们定好了未来的目标,我们家的人,大多做了皇家骑士、十字军或者牧师,还有巫师什么的,这些是被公认的最正经的职业,可是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玩呀!我最讨厌练单手剑术了!还是跟着师傅要好玩得多,走迷宫躲陷阱什么的,这些更有意思!”

  我瞥见孤星在角落里灰暗地闹自闭,真有趣,他肯定是被家庭背景毒害的人之一,不过我觉得他很为自己是个骑士而自豪,所以他没什么可后悔的啦!我拍了一下晞日的头:“怪不得飞影会带你来我这,他肯定是看见自己的影子了。”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我,又满是希望地问:“师傅,如果我更加努力,我总有一天会达到你和飞影叔叔的水平的,是不是?”

  “晞日,你很想变强吗?”孤星问他。

  “恩!我很想!”他坚定地回答。

  “那你又为什么要变强?”孤星追问。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恩……如果我变强的话……我就可以保护身边重视的人啦!”

  “不错的理由。”这一点我也非常清楚地知道,“你确实需要加倍的努力才行。”

  “是,我明白!”

  “那么,十分钟,绕这个高台跑十圈吧。”我目测了一下范围后说。

  “喂神!”随着话音飞来的是幻的银箭,被我抬手抓住箭杆,她愤愤不平地替晞日申冤:“这里一圈至少有500米,5000米十分钟?你想累死小孩子啊?!”

  “不苛刻啊,我算着平均速度不太快……”我有点莫名,对我们职业来说,速度是最大的特点,也许他们无法理解,但是这是新人必须跨过的门槛,连必要的速度都没有的话,其它技巧连谈都别谈。“晞日,你跑不跑?”我低头看他。

  他咬咬牙:“恩!”

  孤星止住了要出去的晞日:“神,他才十二岁,连我都没有这么快速度,你又是什么水平?不要认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怪物啊!”

  “……”竟然叫我怪物,我又不是一步登天变成现在这样的,受了多少年的苦才达到今天这水平啊!“十分钟,大概跑30多圈没问题吧……”我看见他们要晕过去的表情。“你你你什么速度啊?我不信!”幻大叫。

  “神,你和晞日一起跑,我们在旁边看着哦!”冰微笑着说。

  ……好恐怖的口气,那笑容后面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跑就死定了?冰果然性格里还有邪恶的成分啊~我有一种回到了失忆时候的感觉……被她虐待的感觉……

  “明白了……晞日,走吧。”我颤颤悠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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