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没有勇气再呆在卢恩王国,她逃到彩虹大陆的最北端,一个被白雪终年覆盖的地方,她跪在雪地里痛哭起来。
“5~~~55~~~~~神,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5——”
泪水还未落到地上就已结成冰晶,冰穿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但她的心更凉,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是温暖的。雪花落满她的肩头,冰知道水的精灵也在为她哀伤,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见远方横亘的白色山脉,在山脚下有个小镇的灯火闪闪烁烁,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那灯火阑珊处。
“5~~~对不起,我可以住在这个镇里吗……?”冰敲开镇口第一户人家的屋门,她只颤颤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就又冷又累地晕倒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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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很小,只有八户人家。八幢松木盖起的坡顶小房子,屋顶上积了厚厚的雪,镇旁有一座小小的松林,是大家柴火的供应地,冰的造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镇子,大家给了她最好的帮助。
“嗯,我叫冰雪……你们叫我冰就可以了。我……我从家里逃出来,因为我丈夫他有了别的女人……5……可以收留我吗……谢谢你们了……”
镇子里的人都是热心肠,他们欣然接纳了无家可归的冰,镇长号召一出,大人小孩都进了松林。
地基打好了,墙柱竖起来了,碎石和木屑的墙砌成了,屋顶也很快合了缝,镇子里多了一幢小屋,也多了一位叫冰雪的居民。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很喜欢帮大家的忙,她也是个自然元素的操纵者,她喜欢这里漫天的白雪。她很快和大家熟悉起来,镇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但她的笑容中总是会露出零星的落寞和悲伤。
冰强迫自己忘记,强迫自己不要想起他,强迫自己别再痛苦下去。她不会让他找到她的,如果情绪激动,他很快能感觉到她的所在。就像她几乎每天都感受到的一样,她知道在自己故乡的方向他是多么地绝望,她不回应他任何的话语,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这里几乎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十年前镇长艾伦·依夫带着大家开拓了这里,这是个新生的年轻的小镇,镇子连接了东西的两座城市,充当了中转站的角色,八户人家中就有一位邮递员单独居住,他叫斐迪南·戈登,勇敢而健康的中年人,戈登大叔常常用他的狗拉雪橇往返于镇子和远方的城市,给大家带来生活用品,有时也有有趣的小玩意儿,他用它们逗孩子们开心。
镇上有七个孩子,四男三女,昆夫妇家有哥哥加布利尔和妹妹亚莉克希亚,斐尔家的千金是可爱的莉莉丝,盖家则是姐姐爱丽丝及两个弟弟哈利和雷哲,还有寡居的莉拉抚养长大的儿子凯文,他是这里年龄最大的年少一代。
今天的活动是打雪仗,全**动,大人对小孩。
“不公平的说~叔叔婶婶们的人比我们多多啦!”莉莉丝硬是把冰扯到自己这边。
“那我们改成年青人组对老人们吧!”到现在还是单身的菲利克斯打趣道,他走到孩子们这边,转身。
“艾伦,你这个队长可要当心了哦!我们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笑着朝对面喊。
“嘿,那可不一定。”镇长说。
雪团在空中交错,笑声洋溢在整片雪原中。
对,我总要学会忍受孤单……对于我来说,把那些都当成回忆……掩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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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芬。
客厅里弥漫着尴尬的寂静。
伽伦萨要去拿杯子倒水,她刚碰到杯子,皓月就攥住她的手。
“你没资格碰。”他平静地说,“他不会允许你乱动这家里的任何东西,我了解冷月,他跟你印象中的索尔不一样,他珍视这个家里每一样他妻子用过的物品,特别是在她走了以后。”
“……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没有恶意,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说着抽泣起来,伽伦萨不顾一切地把整套茶具扫下桌子摔碎在地板上。
“啊呜——”蒂特立刻凶狠地朝她冲过去,莫迪很快挡住了它,蒂特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住他臂膀,如果莫迪是普通的人类,他的胳膊必断无疑。他毫不畏惧地盯着蒂特,蒂特恶狠狠地瞪着他,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凶气毕现。
幻默默地从里屋走出来。
“我不知道月月什么时候会醒……他好像已经不想醒来了……”牧师擦着眼泪伤心地说。
神倒下了,被那巨大的痛苦击倒,他已经昏迷了整整两星期,从冰消失在他眼前的那天起。他那时候倒在伽伦萨和儿女们面前,不再苏醒。诸神的领导者,不被任何困难击倒的雷神封闭了自我,他决心再也不接触外界的事物,他的灵魂为了保护自己,将意识关闭,为了防止自我毁灭的行为,他选择了沉睡。谁也叫不醒他,他几乎已经死了。
在那个只有无穷黑暗的意识世界里,他跪坐在地上,低着头,泪流满面。
求你回来……我求你别离开我……求你……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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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悄悄来找冰:“冰姐姐,我只告诉你一个,不要跟爱丽丝他们说哦!我要去山里,妈妈昨天晚上给我讲的故事里说,山里有一种水晶花,好漂亮的!别告诉别人,大人肯定不会让我去的啦~”
“哎?他们说的对吧?戈登大叔不是说山里有住着雪山巨人吗?莉莉丝,你才8岁多呢,自己一个人怎么可以去……再说了,那只是个故事啊。”冰想劝她放弃这个念头,但莉莉丝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强,她不高兴地嘟起小嘴:“不啦!至少去看看也好,戈登大叔肯定是吓唬我们的!”
“他虽然经常逗你们,可那个我觉得他是认真的哦!艾伦镇长不是也告诉大家进山时要小心吗?”
“我不要~~我不要!”
“……万一你遇到危险的话,要我怎么跟大家交待呢……他们一定会说我不关心你的安危的,一定认为责任在我哟。”
莉莉丝看起来认为这句话是对的,她转转眼珠。
“那么冰姐姐跟我一起去好了,不告诉大家,就没人要负责了嘛!”
“这、这个……”冰很是为难。
“去吧!去嘛~~”
“……好吧,我陪莉莉丝去。”她想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她不擅长拒绝小孩子的恳求。万一有什么危险,至少我还能抵挡一会儿,实在不行的话,我好歹还是个女神,虽然现在我觉得这个身份已经失去了意义……
“冰姐姐会操纵元素呢,一定很厉害!”
“嗯,在我的国家里,像我这样的人被称为‘巫师’哦。”冰念出一个简单的咒文,召唤出许久不曾使用的圣杖·英灵,这里不是卢恩王国,知道它的人要少得多。
……妈妈……妈妈你留给我的东西,是让现在的我唯一还能体会到温暖的东西了……冰抚着杖,苦笑。
两人偷偷跑出镇子,走进镇后起伏的雪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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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花开在最高的山崖上,珍妮芙·斐尔夫人给女儿念的故事中说:水晶花很稀有,它是巨人族的宝物,谁见到它,谁就能得到幸福。
莉莉丝喜欢加布利尔,这件事冰还是知道的。
她们在零星的小雪中向山顶攀登,冰的体质弱,虽然她喜欢雪,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适应这个北国的环境,在这方面还是小孩的莉莉丝比她要强得多。女孩欢蹦乱跳地拉着她的手,把她从齐膝深的雪层中拉出来,自己却摔在雪里,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莉莉丝要把水晶花送给加布利尔吗?”经过山间一片针叶林的时候,冰笑着问。
“啊?可能哦!”她狡黠地笑,“我要得到幸福,加布利尔哥也要得到幸福,冰姐姐也是,大家都是~我们把花带回去,让每个人都能看见它,这样每个人就都幸福了!”
“……是吗……?”冰浅浅地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莉莉丝倒是人小鬼大,很快反应过来:“冰姐姐,是真的哦!要相信希望!”
“……嗯,我啊,已经有过幸福了,所以,现在就算没有了,也没什么……幸福已经不存在于我的生活中喽。”冰拉住莉莉丝,对着前方密林中几十个绿色的光点举起圣杖·英灵。
“有狼……”女孩也意识到那是什么了,“好多啊,冰姐姐!”
“嗯……”
“我们,我们还是跑吧?太危险了,就是戈登大叔看见它们也不得不跑哟!”她害怕地看着狼群渐渐逼近,拼命晃着冰的左胳膊。
“至少,我该让莉莉丝和大家拥有幸福,不是吗?”冰寂寞地微笑着,“不跑,不要小看我这个巫师哦——霜冻之术!!”
冻结全体敌人的水系魔法,狼群全部被困在冰雕中,莉莉丝先是瞪大了眼睛,而后终于回过神来,她好奇又战战兢兢地碰碰其中一座冰雕。
“哇——真厉害……”
“怎么样,莉莉丝?找到我这个伙伴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哦。”
“冰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呀!连镇长伯伯和戈登大叔都比不上你呢!往年狼群袭击镇子的时候,我们都被关在家里,大人们很努力才能把他们打跑的!”
“呵呵,下回我会和艾伦镇长他们一起保护镇子的。”
“我真是太崇拜你了说~~”
冰和莉莉丝边闲聊边登上山崖。
“啊!”女孩吃惊地用手捂住嘴巴。
水晶花,就长在崖边。
小小的一丛,纤细得似乎是用冰雕琢成的叶片中,开着两朵晶莹透明的花朵,还有一个即将绽放的花骨朵。花如其名,水晶花的花瓣就像五支完美玲珑的水晶把细软的淡蓝色花蕊包裹在中间,花瓣呈现精致的尖角六棱柱形状,在高山上空从云层透射下的几束阳光中,它反射出彩虹般美丽的光晕。
莉莉丝高兴得把什么都忘了,她一直向花跑过去,直到站在崖边。山崖很高,很险,但她一点也不怕,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起一捧雪,一支水晶花就扎根在纯净的白雪中。
“冰姐姐~真的有呀~我看见水晶花了,我拿到它了~~”她粉嫩的小脸兴奋得通红。
“好漂亮……”冰也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如果神也能看见这大自然创造的艺术品,他一定也会感叹吧……
……为什么呢,都告诉自己千遍万遍了……
别想他……不要想起他……
可是……真的……好难……
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美丽的水晶花和莉莉丝灿烂的笑脸上,她无声地落下一滴眼泪,雪地里多了一颗透明的珍珠。
山崖在颤动,雪纷纷往下落。
“偷花贼——”雪山巨人们迈着沉沉的步子赶来,对两人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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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巨人……!”莉莉丝吓得紧紧抓住冰的袍子。“人类的女孩,竟敢动我们部落的圣物!不可饶恕!”五个雪山巨人各个都有松树那么高,他们的脚就像雪橇那么大,每走一步,地面都震得厉害,他们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举起手中布满尖齿的大棒,“你们都要死——”
“5——冰姐姐!救命呀!!”
“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没有那个人在身边,冰发觉自己的勇气也少了许多,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巨人族,以野蛮著称的雪山巨人,神族的仇敌。
他们过来了!
我必须守护身后这个幼小的孩子,她手中捧着的,是能带给全镇人幸福的希望,我就是为了保护她,才跟着她来的!
“莉莉丝!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冰咬着牙说,她抬头瞪着为首的雪山巨人。
“你们不能伤害她!我们只拿走一朵,请你们宽容一次吧……!生命是宝贵的,你们没有权利就这样欺负弱者……”
“不行——圣物不是给人类的!没什么可谈的,你们必须死!”
“55……”
“别、别过来!如果你们真的要我们的命,我就跟你们拼了!”
“就凭你?!哈、哈哈——”巨人们哄堂大笑。
“……冻结天地间一切事物的水之精灵啊,把你的力量借给我这个正统的继承者,摆在我面前的一切邪恶之徒,通通消失吧——暴风雪!!”冰用双手举起圣杖大叫道。
“啊——可恶!!”巨人们被强烈的暴风雪吹得无法前进,混杂在雪片中的冰棱刺进他们的身体,“女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还挺厉害的嘛!”
“放我们回去!”冰尖声叫道。
“去死!你以为这些能致我们于死地吗?我们可是最适应雪的种族!”
“……”冰开始觉得疲倦了,用暴风雪阻止他们的行动,需要太多的法力,若是别人,早就被风雪掩埋,不是冻死也会被冰棱活活刺死,但雪山巨人长年累月生活在这里,他们有健壮的体格和厚厚的皮肤,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一支巨大的狼牙棒砸下来,冰抱着莉莉丝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
“吹拂世界的风之精灵啊,带来乌云,带来闪电,消灭眼前的邪恶吧——怒雷强击!!”
“啊~~~!!!”在雪山巨人们的哀号声中,冰和莉莉丝被巨大的声浪和地震震下山崖。
“冰姐姐~~~~”莉莉丝在空中边挣扎边哭喊道。
“不!抓紧我——!”她艰难地伸手拉住女孩的小手。
“哇——!”她惊得晕了过去。
冰抓着她停在离崖底不远的空中,只不过几秒的时间。
“……唔!”两次竭尽全力的终极法术耗尽了巫师的精神力,她无法维持浮空术的状态,冰吐出一口鲜血,迷迷糊糊地抱着莉莉丝摔在崖下的雪地里。
“……莉莉丝……莉莉丝……”她顽强地坐起来,轻轻摇晃女孩。
“……嗯……”她醒了。
“你没事吧……?”冰喘着气问。
“……嗯,真是奇迹,是诸神保佑了我们……从那么高摔下来,竟然没有受伤……”女孩虔诚地向天祈祷——那是她母亲传给她的好习惯。冰终于舒了一口气,她疲倦地笑了。
笑容很快僵住,冰看见不远处雪地里,一只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