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命娥英将我领回去之后,要了舒娘去伺候。坦白说,娥英一脸鄙夷地望着我已经让我有些窝火了,舒娘去了一个小时后满面春guang的回来,还风骚地跟我说:“真是我伺候过的最厉害的主人!”我就真的有些受不了了。这是个什么破时代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二晚,舒娘又被带走。第三晚,又是舒娘。娥英来叫她的态度越老越亲昵,屋里先住下的阿乔等三女看舒娘的眼光也越来越嫉妒。我这时候才肯定了,这个房里住着的都是供这大宅主人“享用”的奴隶,连侍妾都不如,最多算个通房丫头。舒娘及我们平日做着与府里其他下人相同的事,只是这屋里的人晚上还要“加班”。
因为舒娘被连续叫走三晚,她与其他人说话的态度也渐渐高傲了起来,不过对待我却还算客气,她会有意无意地询问我那晚被叫走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以为不露痕迹地打听我对待那个主人以及如今境遇的态度,而我言简意赅的回答以及对她的事毫不关心的模样似乎让她既放心又有些不甘。我也无意与她斗这些心眼,因为对我来说,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要认真的考虑,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呆着到底会不会有前途。
第四天,娥英要我以后专门负责帅哥的茶水,我惊异于这个时代的人已经懂得饮茶了,娥英却把那明明是茶叶的东西叫做“查”,嘴里还念叨着不知道为什么主人就喜欢喝这种苦水,我才知道恐怕这时候还没有开始有大范围饮茶的习惯,而且还是把茶叶晒干了直接煮水,并未有经过后世制茶的一道道工序。
趁着娥英心情好的时候,我向他打听那帅哥的姓名和家世,这些人总是主人主人地叫,我还知道那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你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娥英一副我该被拉去砍头的样子?难道这帅哥很了不得?“你身在崇国却不知他是谁?”
我实在没想到,一国之君会是这么个样子的。这里也实在不像是宫殿。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他的一处别院,所有人也都避去了他的身份,以主人称呼他。
不过就是在帅哥闲下来的时候适时地奉上茶水,这活实在算得上清闲,也算那个胖子说着了,我过的这个日子不知要比同来的奴隶们好多少倍。于是我打算替帅哥改善一下饮茶的质量,也算巴结一下主人。这年代只有青铜器和陶制品,还没有瓷器,自是不能让他享受到现代饮茶的高档器具了,只能在茶本身上下点功夫。我用了一个大半个下午时间,在厨房里炒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把雨花茶。
因为躲在厨房制茶,娥英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说是主人要饮茶的时候我不在旁伺候着,已经害她被骂了。等她看见锅里的雨花茶,再看看旁边还剩下的一些新鲜茶叶时,那张脸,我已经不敢再看了。
“你!你!”她指着锅,似乎气的发抖,“你们竟然不拦着她!让她把主人的茶叶给糟蹋成这个样子!”那几个在厨房的人早就被我赶出去了,根本不知道我在里面做什么,此刻见了,也是惊惶之极,没想到我做出这么件“惊天动地”的事来。
娥英站在原地,忽然几步冲过来,将锅里的干茶都摞了出来用陶罐装着,另只手拉着我的臂膀,“你,你跟我去见主人!这是你自己胡作非为,跟谁也没关系!”
我当下有些愣愣被她拽着走,心想难道这是犯了这里一个大禁忌?要是这古人不懂得欣赏现代的干茶怎么办?会不会应此送了性命?还没等我想明白自己这一时好心加一时冲动会有什么下场,已经被拖到大堂那帅哥的脚下了。
娥英一脚踹的我屁股生疼,坐在地上看着帅哥。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帅哥的脸色确实不好看,听着娥英说话时,更是横眉冷对着我,那薄唇紧紧的抿着,看的我心惊胆战。这里是奴隶社会,主人对奴隶是有生杀大权的。
就在我以为帅哥会因此事定我罪时,没想到他先提起的却是另一件事。
“一只手指就可让人无法起身是吗?”他嘴角微扬,丝丝冷笑慢慢逸了出来,“我们再赌一遍如何?”他走到我身前,修长的食指抵住我的额头,“嗯?”
我没想到这人这么执着,他自己定是找人试过才会发现这其中的奥妙。看着他干笑几声:“朝歌不过跟主人开个玩笑。游戏之举何必当真?”是他自己好胜,一听我要赌就答应我了。
“游戏之举?”他上下打量着我,忽然转头问娥英:“戏弄欺骗主人该处何刑罚?”
“剜眼之刑。”娥英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让我倒抽一口冷气。我讨好的看着他,决定赌一把,指着娥英手中的陶罐:“朝歌有东西要献给主人,不知可抵一双眼睛。”
“你是说被你毁掉的茶叶?”他眼露轻蔑之意。我忙道:“不是被我毁掉……朝歌是用秘法制成,名为雨花,可贮存更长时间,品尝起来也更甘醇可口。”我虽还未来得及泡一杯来尝尝,但闻着觉得很香,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吧,至少不该更差。
听我这么说,他微微皱了皱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吩咐娥英取一小把去煮水。我又道:“此雨花不用煮,用滚水一泡,片刻便可饮用。”他半信半疑地叫人去取热水,连娥英也开始观察陶罐中之物是否有这么特别。
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我终于泡成历史上第一碗雨花茶,端到帅哥的手边。好在他到底是个识货的人,略略在鼻下一闻,便展开了笑颜:“果然是好东西!”
我就像在悬崖边走了一圈,总算是有惊无险。帅哥虽然没有因这茶嘉奖我,却也算我以功抵过了,还接下了帅哥特别交代的差事——为他制茶!
正当我想当然以为可以凭着这个技艺在商朝混个立足之地的时候,东旭被帅哥叫去伺候梨花带雨地回来却还在我好心劝慰下露出初尝雨露的微笑,对我说主人确实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我才幡然醒悟这里仍然是个危险的地方。
虽说是帅哥,又是一方之首,可并不是我要托付终身的对象,尤其我还是他的奴隶之一,我是越来越想河陌了。
现在看来,不走是不行了。
很不幸的是,我被抓了回来,帅哥警告我不要以为他输了赌约我就可以胆大妄为,他定可以让我心甘情愿地爬上他的塌。我很不屑他这样的话,第二次出逃时又光荣失败后,被锁上了脚链。
在府内仍算行动自如,可是脚上的链子确实不太好看。连舒娘都开始劝我不要违抗主人的命令,东旭更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肯乖乖听话。我想她们是不会理解一个现代女人要求先有爱才有性的逻辑,我怎么能去喜欢一个强奸未遂犯?
虽然被锁着双脚,我却还是在处心积虑寻找着机会逃跑。
这日又在制茶,竟有人闯了进来。为保证秘技不外泄,我制茶是不允许任何人在场的。我望着这个推开门也愣愣望着我的少年,说话之前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下他。
应该不超过十五岁,玉冠束发,皮肤白净,脸型偏长,额头高而宽,单眼皮,眼睛却不小,微微有点婴儿肥,还算可爱,穿着一身黑纹褐色衣袍,看样子家世不差。
瞧见他眼里的怯意,我以最温柔的笑容道:“你是走错地方了还是……?”听说今天来了客人,这孩子会不会是在府里乱转转到这里来的。
他微微愣了一会儿,才道:“对不起,我……我走错了……”说完就赶忙掩上了门。看他那害羞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正准备继续做事,门又忽然开了,他伸进头来,打量四周见只有我一个人后,才开口道:“我……我饿了……能不能弄点吃的给我。”
弄了点食物给他才知道他跟哥哥一起来,肚子饿了却不敢跟哥哥说,只好趁着哥哥与我们府里那位帅哥说话的时候,偷偷跑出来想找点吃的。
古人早熟,这个少年却好像跟现代的孩子一样,十多岁便是十多岁的模样,这让我觉得很亲近,虽然我这身体看着也不过十二三岁,却住着我这个二十多岁的灵魂。
“你的脚上怎么拴着链子?”他问。
“因为我是奴隶啊!”我笑着回答,面对他的时候并不觉得奴隶这身份有什么丢脸。
他闻言却吃惊的抬起头,嘴角还沾着食物残渣:“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你漂亮的奴隶,他们都是脏兮兮地。”我笑着擦了擦他的嘴角,道:“如果给他们好衣服穿,给他们梳洗,奴隶没有一个是脏兮兮地,你会看见很多漂亮的人。”
他却嘟着嘴:“可是他们是奴隶啊……”好像忘了我刚刚已经告诉他我也是奴隶,他忽然眼睛一亮,“我跟哥哥说让他把你要回去吧!”
我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摸着他头上的玉冠,这商代的古物拿回现代要值多少钱啊,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姬发。”他低头又吃了几口,“你呢?”
然后就看见我嘴巴张了个O字愣在那里。
他是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