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赶快来加更)
原先我想着商军还会继续朝东夷腹地推进,可是现在来看帝辛命大军就在休兰城等着东夷军队送上门来确实是更为英明的一个决策。休兰城物资丰足,我们又有粮草后盾,实在犯不着在这么冷的天气放弃可以遮霜挡寒的房子而去住大帐的。
因为帝辛攻城,休兰城里不少东夷百姓在商军渡过涎水后就从另一个城门逃往城外了,城内屋舍加上原有的休兰兵营勉强可供大军挤用。留在休兰城内的居民大都不是纯正血统的东夷人,有原本就是商民或者其他部族的人,因淮夷在东夷诸部历来与外族接触多些,因此这休兰城在淮夷的统治下更像是一个汇集了多个部族的“国际都市”。
最冷的季节得以在休兰城中避寒,这让许多商军无比佩服帝辛的英明决断。自出征到现在,除了粮草短缺时的一点慌乱,与东夷对阵从未输过,商军对帝辛的拥戴更是与日俱增,这由帝辛偶然出现在士兵军营中时受到的欢呼可见一斑。
我最不放心的河陌,不仅因擒得淮夷王子那庴而得到飞廉、恶来以至帝辛的赏识,那些跟着他去的五百将士也都十分佩服这少年的勇猛胆识,听说那日若不是他判断准确,武艺不俗,很可能就让这那庴趁乱逃走了,因此,河陌现在也有了拥戴自己的下属,帝辛封他为“总”,约莫相当于现在的排长一职。
从奴隶到小兵再到“排长”,河陌升迁的不可谓不快,我曾悄悄问恶来,以河陌奴隶出身,这样会不会太多招摇引人不服?其实我是担心他会被人说是因裙带关系而上位,哪知恶来用一种受到侮辱的神态挺直了胸膛对我大声道:“恶来与父亲皆出身小人,帝因材论功看赏,有何不服?!”我这才知道,原来飞廉父子都是平民出身。
虽说帝辛已经同意将嫫萂带回朝歌,可是他也并没有对她表现出更多的兴趣来。金术仍然安排嫫萂和束璜跟在我身边,不过既然她已经是要进宫的人了,我也自然不会将她当做侍女对待,即使她事事抢着来做,我也一一有礼推辞。
进入休兰城的第三日,是商代的岁首,也就是农历十二月的第一天。这时候还没有正月初一过春节的习俗,而岁首日就相当于一年新的开始了。在这个时候,是要举行盛大的祭祀祭祖典礼的,如今帝辛出征在外,自是无法回去祭祖,但是祭祀典礼还是不可少的,不过要简单许多。
在祭台上奉上丰富的祭品,没有我之前见过的那些巫师跳跳唱唱,帝辛神圣而肃穆地向天地跪拜行礼。他身穿专门的白色祭服,衣摆在寒风中簌簌作响,动作利落又透着大气。
就在帝辛举行这简单祭礼的当天傍晚,又下起了大雪。我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瑞雪兆丰年这话,但这场大雪在这些古人眼里还是非常吉利的,似乎是上天对他们伐征东夷的又一个鼓励,是对白日里帝辛的那场祭礼的一个回应。
因为下雪,帝辛也没有出去,现在我们似乎就是安心地守住休兰,度过冬天,然后等着春天的又一场战争。
嫫萂为他暖着酒,我也陪在旁边,突然觉得这有些妻妾共侍一夫的味道。
“妲己,明日一同出城同游如何?”帝辛接过嫫萂递过来的酒,一口饮尽。
“帝要去哪里?”在休兰城住了两日,他倒忽然闲适起来了。
“雪后的涎水边,一路银妆,那日忙着攻城无空欣赏,不若趁着这两日没有什么事,带你去看一看。”他说话的时候一脸柔和,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刚刚张了张口,只见帝辛身后嫫萂一脸期待地望着帝辛的背影,见我瞧着她,忙敛了眼里那一份羡色,俯身为帝辛暖酒。“不若带嫫萂一起去吧……”这个嫫萂和江泗城里的城守之女不同,她不仅有色有心,帝辛对她也有意,我从未想过要独占帝辛,如今既出现了个这样的佳人,不若成人之美好了,即使心里总是存着那么份变扭。
可是没想到帝辛却是回绝了我的提议:“明日孤带你骑马出城,嫫萂这般娇弱,还是留在城内吧。”他的脸上似有淡淡的不悦,嫫萂见了,忙俯了身,低低应道:“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提议会招致帝辛的不悦,眼见嫫萂还在,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日清早,还在睡梦中的我便被帝辛叫了起来,如今我与他同床而眠,但见他除了与我同榻连个拥抱都没有,也就放下心来,反正早晚都要过那一关的,真的豁出去跟他躺在一起后反而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帝辛说的不错,这涎水边的树上挂了无数冰花,河面又晶莹一片,在这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显得尤为剔透动人,瞧着心里仿佛清明无比。骑着马与帝辛漫步河边,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心里有些后悔早晨没听金术的话多穿一件。身旁的帝辛却是低头一笑,解下他身上的大披风,扬手丢在我马背之上。
我愣愣地望着他,旁边的金术已是低声叫道:“帝……”帝辛一摆手,转头对我道:“还不披上?”“是……”我想到了现代的绅士会在女士冷的时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又看看直望前方的帝辛,竟觉得他很可爱。
我们沿着涎水走了一段,沿路遇到一些踏冰渡河的百姓,他们并不认识帝辛,今日出来也没有带任何的仪仗,因此只是多望了我们几眼,许是看出我们的衣饰贵气,又埋下头赶路,并不多言。
我瞧见有一老一少两人赶路,看上去少年人更加畏寒,我忽然想到封神榜里苏妲己与纣王敲骨验髓的故事,心想竟有这么巧的事,便转头对帝辛道:“帝可知为何老者不畏寒而少者畏寒?”
帝辛瞧着前面两人,果然见少年人畏手畏脚的走着,摇了摇头:“妲己知道?”
我点头笑道:“老者不太怕冷,他必是父母精血旺盛之时交姤成孕,秉承父母甚厚,所以呢,他的骨头里骨髓精血充盈,即使现在年迈,也并不太畏惧寒气。而那少年,秉承的是气血已衰的父母,所以精血有亏,骨髓不盈,反而不如老迈之人,甚为畏寒。”我学着电视里苏妲己的台词将它复述出来,帝辛听我说完,却是一扬马鞭:“妲己所说听着有理,可是无法验证啊!走,跟孤再到前面看看!”
我策马追上帝辛,路过那一老一少身边时,不由又多看了他们一眼,历史上的敲骨验髓,不过是空谈一场吧!帝辛没有这么做,我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