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绝望中听见帝辛一声“妲己”,看见撞门而入的他,没有喊没有叫,只是眼泪如洪水般,刹那间将帝辛模糊的身影淹没掉,身上骤然一轻,下一秒已经被他拥入怀里!
“妲己……妲己……”帝辛就在我身边,可为什么声音好像很远?我睁着眼还是看不清他,“飞廉!杀了他!”帝辛的怒吼让我浑身一颤,接着这世间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帝……他……”飞廉在犹豫,然后肃蝲的声音闯进我的耳朵:“帝……帝……我……”他的声音让我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作呕,我缩在帝辛怀里,只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要孤亲自动手吗?”帝辛紧紧抱着我。
“帝……我……她……帝,饶了我……我叔叔他……”又是那个人的声音,又是他!我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想听见那个声音,“突”的一声,我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模糊中,看见飞廉的剑在滴血……
“妲己,不要怕……”帝辛在安慰我,他一只手抱着我,腾出另一只手来,似乎在解他的外袍……然后一阵风后,身上已经多了一件衣服,飞廉的声音近在咫尺:“帝,先带娘娘回宫吧……”他的嗓音沙哑,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我静静地缩在帝辛的怀里,他好像在跟我说话,可是我什么都没听清楚。我只是在想着,刚刚是不是一场梦,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可是全身上下,仿佛都沾了很恶心的东西,我恨不得能够把身上这层皮给撕下来,可是我的手都不愿去碰我这身体,我只得去抱着帝辛,紧紧地抱着他。
帝辛没有把我送回钟鼎宫,却是直接把我抱进了他的寝宫。“都退出去!”他一直抱着我,将我放在他的龙塌之上,感觉到他要离我而去,我紧紧箍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妲己,回宫了,不要怕……不要怕……”他软言软语地哄着我,我却死命的摇头,我只是觉得如果一松开,我全身好像就会爬满沾着粘液的毒蛇,我不要有那样的缝隙让蛇爬进来!
他无奈,只得又坐下来抱着我,像个父亲般,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孤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我将头埋在他怀里,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好像永远流不完一般……肃蝲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时不时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我要他死!”我狠狠地道,我要杀了他!
帝辛一震,又拍了拍我:“他已经死了,妲己,孤让飞廉杀了他……你……不要再想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帝辛的怀里哭了多久,可是原来眼泪不是流不完的,当帝辛的怀里早已变得冰凉一片时,我终于抬起了头。
“我要沐浴……”我身上太脏了,脏的我自己都下不去手。
帝辛点点头,道:“现在就去……”
“不……我不要出去,我要在这里面洗……可以吗?”我乞求地望着他,他看着我的眼里尽是心疼,“好,就在里面洗。孤去吩咐。”
我点了点头,终于放开了他。我缩在床边,想抱住自己的身体可是双手张了半天,最后还是裹着帝辛的锦被才抱的下去。
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过分了些,他毕竟没有得逞,飞廉杀了肃蝲,我还觉得他是死有余辜!只要一想到他的脸,我就恨不得再补上一刀!
很快,一个大木桶被抬了进来,我坐在床上看着宫人们端着热水一罐一罐往里倒,我知道她们也在偷偷看我,可是我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担心今日在她们面前上演的这出“恩宠”戏,我只想洗的干干净净的。
瞧见有宫人往里面洒一些花瓣制成的香脂,我挥了挥手:“不用了,赶快把热水倒进去就行了。”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我让所有宫人出去,我不要任何人服侍。
“帝……”我望着还站在寝宫里的帝辛,他自然也是要出去的。他走过来,充满怜爱地摸了摸我的头:“有什么就吩咐外面,孤也在外面。”
我点了点头,心里告诫自己就放肆地享受一回特权。待偌大的寝宫只剩我一人,终于扯了衣服,钻进木桶。
这个澡,我洗了整整七遍,也就是我让宫人换了七遍水。洗到第三遍的时候,我发觉帝辛真的就一直守在外面,我听见姜后像他行礼,这时还没人知道我在宫外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宫里都知道了我放肆地在帝辛的寝宫里沐浴。姜后好像说了一些什么,想来也是指责我不遵礼法吧,只是不知道帝辛是怎么回答她的。
洗完后,穿上干净的衣服,我这才敢用手碰自己的身体。正打算叫外面的人进来,却听见比干的声音。
“飞廉为何要杀老臣的侄儿!”
那肃蝲的叔叔,原来就是比干!
帝辛只是淡淡道:“肃蝲目无法纪,犯下了死罪!”
“帝,老臣的侄儿行事向来稳重,怎么无端端犯下死罪?”
“那么少师认为是孤在胡言了?”虽然比干在某些问题上与帝辛不合,但他一向还算敬重他,用这样的语气与他的少师说话,恐怕也是少有。
“老臣不敢!”比干似是也意识到今日帝辛与平日不同,“如若肃蝲真的犯下罪行,也该交由寮尹审讯,飞廉怎敢擅自戮杀贵族,分明是……”
“比干大人!”我将门一开,对比干笑道,“肃蝲是妲己杀的!”事情本身就因我而起,我不能让帝辛替我背这个黑锅,他身上的黑锅原本就已经够多了,以后还会有一笔“剖比干心”的账,这一次,就算在我头上好了!
“苏娘娘……”比干似是很意外,难道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先跑来王宫兴师问罪了?
“肃蝲对我不敬,所以我杀了他,不过是借用了飞廉将军的剑而已!”
“妲己!”帝辛似是不允许我这么说,我忙抢在他前面道:“肃蝲不敬之罪,恐怕死他一命都无法弥补,妲己已经手下留情了!”不对,是帝辛已经手下留情了。
我头上那湿漉漉的头发让比干微一抬眼,他拱手道:“如此,比干倒还是要谢娘娘不杀之恩了!”
我冷笑:“你是帝之少师,我自然不敢追究!不过烦请少师回去之后要多加管束亲人,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反正在《封神榜》中比干跟妲己就是仇人,我也不想与你修好了!
比干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对帝辛躬身:“比干这就回去好好管束家人!”说完一甩胳膊,竟不等帝辛说话转身就走。
“妲己,你又何必激他!”
我朝他笑笑:“是我激他,你再找机会安抚他就是了!”等我走了,你也可以告诉他,我是被处死了。只是可惜,你以后还是要与他决裂,而且还要以屠杀忠臣的罪名被后人骂了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