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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素巫闻言一震，心中了然，之前真的还有一个，再一次证明这根本不是什么天神的惩罚，根本就是人为的！除了赤炼，再没有别的可能了！只是我不能明白的是，赤炼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我与比干结了仇，比干要他帮肃蝲报仇吗？那为什么实际动了手的飞廉还好端端的？大祭司赤炼，就是这样一个“雇佣杀手”不成？素巫说他地位崇高，这样的人需要为比干做事吗？还是，他们之间有别的交易？

　　“妲己，你记住，万万不可与大祭司作对……帝如此宠你，不也只能眼睁睁看你进了巫罗殿……大祭司……你不要忤逆他的意思……”素巫回握住我的手，像是在嘱托关乎生命的事般。

　　“素巫，那个女人……也是帝的妃子吗？”我所关心的，就是大祭司如此对我的目的到底何在，如果我和之前那个女人有一些共同点的话，或许能够更快找到原因。

　　素巫别过头去不看我：“妲己，你还是不明白我的话吗？”

　　我点点头：“她是帝的妃子，那么，帝宠她吗？”我不需要素巫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她的反应已经给了我答案。

　　“妲己！”她终于盯着我的眼睛，“你不要问那么多！如果想回去，就不要忤逆大祭司！”

　　“你当初有想过我会有今日吗？”我丝毫不在意她一再的警告，此刻，看着眼前素巫的脸，我忽然害怕起来，这个我觉得可以相信的人突然让我不确定起来。

　　“妲己，你是在怀疑我陷害你吗？”素巫的脸上有一丝我不明白的绝望，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后，内心的挣扎疑问只化作一句：“你这样来看我，可以吗？”

　　她凝视着我：“晚上大祭司一旦登台作法，我便不能这样私下来见你了。”

　　“到底什么是登台作法？不止是鞭刑了吗？”我对这巫罗殿的恐惧就在于，我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寻求所谓天神旨意的地方，我一个被认为身有魔性、遭到天神惩罚的普通人，要如何面对这些自以为秉承了神的旨意，可以对世人发号施令甚至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巫师们，感觉好像到了一个没有界限的地方，要面对不知会从哪个方向过来的攻击，而没有一个可以依靠作为后盾的地方。

　　素巫道：“我跟大祭司身边才两年多，尚未见过……只是……无论如何你……一定……”

　　“不要忤逆他。”我接话道，“若不想我忤逆他，你就告诉我，之前那个妃子是怎么回事？”我换了种方法来问她，却没想到这“以毒攻毒”很有效。素巫怔怔地望着我，最后叹了一口气，告诉我她听说过的多年前的那件事。

　　据说年轻时候的帝辛非常宠爱以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因此她渐渐在王宫内开始飞扬跋扈起来，直到身上跟我一样出现令人奇痒无比的红丝，大祭司说这是人做了违背天神旨意的事遭到了天神的惩罚，这样的红丝不仅奇痒无比，最后还可能导致人的死亡，而大祭司将美丽的妃子带回了巫罗殿，帮助她向天神祈求原谅，可据说这个妃子丝毫不肯认错，很多巫师在殿外也曾听过她谩骂大巫师的话，最后那可可怜的妃子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因当初那妃子刚一出现几条红丝的时候，便被赤炼带回了巫罗殿。

　　“她骂大巫师什么？”我并不太相信这个时代的女人会在染上那样的怪病之后依然飞扬跋扈还敢辱骂大巫师，她必然是在这巫罗殿里遇到其他什么事了，难道，她发现那怪病是大巫师下的毒手？只是听闻过这事的素巫既然能说的这么详细，该会知道的吧。

　　素巫迟疑了一下，道：“她骂大祭司居心叵测……妲己……”她忽然加重了语调，“千万不要与他作对，我在他身边两年了，我看过太多……我知道他是……多么可怕……”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情却越来越坚定。

　　“你确定他会放过我吗”我问，见素巫一脸的茫然，朝她笑了笑，“我知道了，你还是先走吧。”

　　素巫深深看着我，最后又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静静地离开了。待确定素巫走了不会再回来，我才在石床上坐下，用心梳理了一遍自己所得到的信息。

　　首先我这怪病必定是人祸，只是大祭司对付我的原因应当不止比干那么简单，我与前面那个女人都是帝辛的妃子，还是受宠的妃子，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共同点说明了什么，但是这必定关系到赤炼这样害我的原因。第二，这样满身的红丝不是绝症，这里一定有克制奇痒的方法，赤炼没有用一种使人立死的“惩罚”，说明他并不是以狙杀人生命为目的，或许如素巫所说，死或不死，取决于是否忤逆他，人人敬崇的大祭司，到底还有什么没有得到的东西，我又能给他什么？

　　天刚刚黑下来，我身上那份奇痒又渐渐回来了，因为身上有鞭伤，我稍微一碰更是疼痛难忍。我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大祭司，突然有人来告诉我，说是祭台已经准备好了，我知道，所谓的“登台作法”就要开始了。只有一步步地走下去，我才能知道大祭司赤炼到底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身上的痒痛越来越难以承受，当我步履蹒跚的跟着那人出了“牢笼”以后，并未到达我想象中的祭台。

　　我之前见过的那些祭台，都是搭建在户外的，可出乎意料的是领路的人将我往一个地下室般的空间里带，这里的灯火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熄灭般，平添了几份神秘和幽冥之相。

　　脚下的阶梯湿漉漉的，有的地方还长了青苔一般的东西，拐了好几个弯之后才停了下来，大祭司赤炼站在一间石室的中央，他身后是一个石头垒成约莫五六平方的池子，里面盛满了一种酱红色的粘稠液体，偶尔还会泛起气泡，散发出一种混杂了血腥、尿骚味儿以及腐烂气息的怪味道。

　　大祭司见我浑身痒的站都站不直，拿起一枝条在那池中沾了一下，在我身上一点，口中又开始念念有词起来，不过他念了没两句，忽然对我一指那池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