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茹与河陌离我们不过十多米远,除了像帝辛这样正与鬼侯说着话的人,其他人都听见了女茹刚刚说的话。
她已经成了河陌的人?
“女茹姑娘……你……”河陌还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既吃惊又疑惑,还有几分哭笑不得。女茹却是拖着他来到帝辛面前。
“女茹!”一旁的比干站起来喝道。
女茹却看都不看他的爷爷,直对帝辛道:“帝,女茹有事禀报!”
帝辛在她拖着河陌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看了一眼旁边气的发抖的比干,笑道:“喔……女茹的伤好了吗?”女茹那日回来的时候样子很吓人,其实大都是皮外伤加上惊吓过度,并没有伤及胫骨就是了。
“帝……”女茹挽着河陌的手一直不肯松,“女茹与河陌两情相悦,并且……女茹已经是河陌的人……女茹求帝成全!”
河陌蓦地一震,另一只手就要上来掰开女茹的手:“女茹姑娘……”女茹却是一抖,梨花带雨地望着他:“河陌,女茹若是不能与你在一起,只求一死!”河陌一僵,手没有再动。
比干终于忍不住上前给了女茹一巴掌:“我怎么会教出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子!”又指着河陌骂道:“凭你的下贱身份也配碰她!”说完一把扯过女茹的手,力道大得让女茹差点摔个趔趄。
“河陌从来不想高攀。”河陌淡淡回了一句,那样的镇静、不屑与比干脸上的气愤与憎恨成了鲜明对比。他向帝辛行了一礼,便退下了,不管女茹在比干手中的挣扎与呼喊,头也未回。
这时代的男女一般对婚前性行为并不排斥,否则也不会有逐会这样的节日,只是女茹身份尊贵,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宣布已经委身河陌,首先就不可能再进王宫侍奉帝辛,而她又表达了非河陌不嫁的决心,以后即使有人想娶她,恐怕都要想想今日。
姜后等人望着河陌的背影脸上都浮出一丝笑容。
众人都在等着看帝辛如何裁决,比干也转过身正准备对女茹说什么,谁知女茹趁此机会突然挣脱比干的钳制,往我这个方向跑来。初时我以为她是想逃跑,待发现她眼睛直盯着我旁边那个侍卫长腰间的剑时,终于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
那侍卫长的反应竟是慢了两拍,待女茹抽出剑时,才想起抬手去夺,好在我已经先一步站起来,在赢樱的尖叫声中,劈手抢过那把剑,一不小心,还是让剑锋划到了她的左臂。
这一幕来的太快,场中众人先是愣了一下,女茹到底是比干的孙女,他再恨她今日的不顾脸面却也还是心疼的,几步抢过来一把抱住女茹:“你……你……”最终什么都没骂出,赶快吩咐找疾医。
我将剑递给那个吓得满头大汗的侍卫长,赢樱赶紧过来扶住我:“妲己没事吧?”我看了一眼寻死不成目光呆滞的女茹,摇了摇头。
这丫头是真的喜欢河陌,如果不是她前几日受了伤,身体依然有些虚弱,说不定今日真的就让她自尽了。她手臂上正留着血,可她竟浑然不觉般,看那口型,竟还是在念着河陌的名字。
“少师先将女茹带入帐中交于疾医诊治。”帝辛也站了起来,人头挡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等众人将女茹带了下去,我们之间没有阻拦,这么多日以来,帝辛第一次注视着我。
“妲己这族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一直坐在那里看戏的姜后道,“这少师极力反对,女茹又以死相争,帝看这该如何是好?”
帝辛仍然望着我:“逐会自有逐会的规矩,相信少师终会想通的。”
这意思是,他要做主将女茹许给河陌,或者至少是支持女茹的?
“哦?那河陌这边……”姜后也转头看我,“听说他只有你一个亲人,那妲己要做主操办喽?”
“此事,我还要问过河陌的意思。”我答。若河陌不愿意,我就只能再想办法去做女茹的工作了。其实我也有些不能理解,一场英雄救美竟能让女茹如此死心塌地。
帝辛闻言脸色一冷,转过头去。
因女茹一事,逐会的最后一场宴席以欢乐开始却没有在欢乐中结束。帝辛提早离席,姜后笑着看我一眼也跟着离开。
到最后只剩我和赢樱还在座上时,她牵起我的手道:“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跟帝重修旧好,你偏偏说出那么句话来,若帝真的不顾少师反对命河陌娶女茹,你还准备违抗吗?”
我也知道刚才是个好机会,但帝辛也不会因此就原谅我的逃跑吧,更不会因此而放了我,那么我当然要以河陌的幸福为要。以河陌的性子,他若不愿意,谁也逼不了他。如果帝辛再次以我为要挟,那么就又是我害了他,还不如让我直接面对帝辛还好些。
今天是在营地的最后一晚,明日就要回到苑台宫室,听闻帝辛打算在那里再住上几天才回朝歌。因一直想着女茹与河陌的事,我一直睡不着,到后半夜好容易有了困意,肚子突然开始疼了起来。
我想着许是晚上吃坏了什么东西,爬起来想去如厕,一旁守夜的阿左听见响动,也爬了起来:“娘娘……怎么?”
“没事,你继续睡,我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了。”
“娘娘稍等,我为娘娘点灯。”我看看帐内的确太黑,便安心坐在塌边等她。腹部一阵翻滚绞痛,我忍着道:“阿左,你快点。”却也有些奇怪,怎么好像不是要拉肚子的感觉?
一点火光终于在帐内燃起,阿左拖着手掌上的青铜质小灯,慢慢向我走来,灯光摇摇曳曳,在这夜里竟觉得甚是清冷。
“娘娘……”阿左走到我身边,刚准备弯腰去照亮我脚下的地方,突然惊叫一声,铜灯掉落在地,“噗”的灭了。
“阿左你做什么!”干嘛一副见到鬼的样子。
“娘娘!你……”她站在一旁我看不见她的神色,只觉得她的声音在抖。
“我怎么了?”我心里没来由的一凉,阿左刚刚是看到我才吓得掉了灯吗?腹部又是传来一阵绞痛。
“娘娘……好好地……怎么……怎么又……”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我见她一直抽噎着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由得有些恼了,正准备自己点灯,这时睡在外间的阿右和玛朵拖着灯进来,阿右的声音有些慵懒,看样子是被吵醒的:“阿左你半夜三更的叫什么……”
阿左一见那灯光忙扑到阿右身边:“阿右你快看看,娘娘这怎么……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