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驯妖》希望各位支持!)
妲己听到伯邑考的“死讯”很吃惊,脸上甚至有种绝望的表情,我不明白,她怎么会绝望。
绝望的应该是我。
她和他湖边漫步,谈笑风生。
他为她系上披风,柔情尽显。
如果我当时在场,一定会亲手割下伯邑考的头颅!
可是,妲己却说我不能杀了伯邑考,不可以杀了伯邑考。我确实打算杀了伯邑考,但是妲己却掩护他逃了,我的手下所跟踪的,不过是一辆空车而已。
我不明白,为什么妲己这么在乎伯邑考,她在我面前的温柔难道都是假的不成?每一天我都想见她,可每一天我都怕见她,我怕她又要让我放她出宫,怕她要去找伯邑考。襄阳那个贱人背叛了我,我只是觉得愤怒,可是妲己却让我觉得心痛……
现在的妲己,不但丝毫不觉内疚,在赢樱宫里,她甚至无视我与王后,当着我的面将王后掀翻在地,脸上那种决绝,似乎是恨不得将姜王后生吞活剥了。
她说,越儿是被人害死的。
她说,她没有背叛我。
她说,她不让我杀伯邑考是因为姬发。
她说的每一件事,从来不愿给我解释,她永远只说一个开头,然后要我去猜过程和结局。
可是,妲己,你知不知道,我猜不到真相。
为什么直到最后一刻,你才肯告诉我真相?
妲己让玛朵当场与王后对质,指证王后谋害了越儿,谁知玛朵却翻了供,反说是妲己逼她陷害王后。
原本我一直很相信王后,她嫁给我十多年,一直谨守本分,有时候虽难免在其他妃子面前趾高气扬,那不过是为了建立她的威信,**需要有这样一个能够镇得住的角色,何况女人原本好妒,像妲己那般,似乎对身份地位并不追崇,也从不为难其他女人的人,有时候反倒让我怀疑——我在她的心中,是否如她在我心中一样重要?
玛朵的翻供却让我真正怀疑越儿的死确实与王后有关。一切只是基于我答应过妲己的信任。或许在她从羑里回来之后再谈论这信任有些可笑,但是有些东西却是更明了。
如果妲己的心里真的有伯邑考,她犯不着诬陷王后,如果她真的爱伯邑考,她绝不会这样陷害王后,这对她毫无用处。
如果她不爱伯邑考,她也没有理由这样做,因为她从来对王后之位没有任何企图。她曾说她想要的是子辛,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子辛。“如果你我是个普通人该多好……”
所以面对玛朵对妲己的指控,我选择了沉默。
这个时候,我如果反驳,就得拿出证据证明那个跟了我十几年的女人谋害了我的儿子,就得作出处置,如果我选择相信,则是对妲己的伤害。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我可以眼都不眨的杀掉任何一个敌人,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可是王后,她毕竟在我身边十多年。
无情却未必无义。
然而,她竟如此狠心。
她的身份牵扯太多,我不可能像妲己一般,仅仅凭一片荀叶,一个侍女的说辞,就让她为越儿偿命,要查证的太多,要布置的也太多,在我东征回来之前,在一切布置好之前,王后不能动。
东夷始终是我的心腹大患,出征之时。满以为此次能够将其彻底铲除,却没想到这是孤半生中最艰苦的一战。
战争前期进行的很顺利,却在追击残军的时候遇到了罕见的大暴雪。
“帝,你怎可为了救河陌以身犯险……”飞廉一边替我包扎伤口,一边语带埋怨的道,“即使河陌是苏娘娘的弟弟,我也很看重他,但他的命毕竟比不上帝……”
“好了……从来没见过你也会这么唠叨……”我笑道,挥了挥手臂,“小伤而已,不必忧心……”
“帝,已经没有草药了,万一要是……”飞廉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已经有好几个士兵因为缺少药材而丧命了。
“飞廉,孤……是不是应该下令……撤军?”这场暴雪掩盖了东夷人的痕迹,我们的追击战变得十分艰苦,倒是经常受到打散的小股东夷人借着对地形的熟悉的骚扰。
“平东夷是帝的夙愿,飞廉只会坚定不移地跟在帝的身边!”飞廉的目光果敢而坚定,他与恶来是我在军中的左右手,随我南征北战多年,这对父子于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看着他脸上的血污,笑道:“虽然没有溪流,好歹到处都有雪,你也清洗一下……”
飞廉一怔,脸上显出些尴尬神色,正要说话,忽听士兵报:“河陌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飞廉,你先下去。”
“是!”
河陌进来后,目光先是落在我的手臂上,我明白他的意思,晃了晃手。
他给我行了礼,站起来道:“帝……为何要救河陌?”
我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用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孤欠你一命总算还了。”
我没有忘记,第一次东征时,还是奴隶的河陌救过我一命,不论我升他做多大的官,给他多少的牛羊,都还不了,除非像今次一样,还他一命。
妲己或许看不出来,或许看出来了却装着不知道,我却看的明白,河陌对妲己绝非是弟弟对姐姐的感情。但是河陌很懂分寸,他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要妲己对他无心,我就不用担心他在妲己身边会作出什么来。我也看得明白,妲己是真的把他当弟弟疼,那么我也将他当弟弟,救自己弟弟,算不上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河陌直直地望了我很久,才垂下了眼眸:“河陌知道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河陌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