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雅姑跨进殿中,凰儿忙退到一边。
雅姑落座后,扫了诸人一眼,朝灵主禀道:“灵主!既如此,不若把三朝祭司先定下,这样灵女们修炼起来更为方便!”
原来每届四位灵女,三位派往三朝成为祭司,一位留任宫中。根据去的地方不一样,灵女修炼所学各有偏重。根据各朝形势,冥朝多魔,去往冥朝的灵女主修制魔之法;花朝多水患,灵女主修地法,地法中又以导水之法为主;阳朝多酷暑,一年中竟有三季为夏,余下一季倒是舒适无比,去往阳朝的灵女主修天法,呼风唤雨,成云吐雾,无所不能。这阳朝与花朝交界,一个水多,一个少水。本来两朝约定的是定期将花朝之水导入阳朝,将阳朝热浪引入花朝,开始时还相处和睦;到得后来,花朝水患时要将水导入阳朝,奈何阳朝不在暑季,祭司不允,后待得缺水时,花朝又不肯施水。如此反复,两朝仇怨竟是越积越多,最终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众人起初听灵主任命逍儿为冥朝圣储,俱是不太惊奇。那日他们见逍儿和冥圣同来,且两人异常亲热,都猜测到了一二。这时,雅姑突然提出要定三朝祭司,不免生疑。
寒影更是慌张。她不料到雅姑此时提出此事。虽然她以前也思量过,但此时面对还是措手不及。略略定神,她顾不得许多,起身拜在一旁道:“禀灵主!寒影自请担任冥朝祭司!”
她此言一出,满殿鸦雀无声。凰儿害怕灵主责她,心中替她着急,却也因她的莽撞有些怪她。寒影伏在地上,心怦怦直跳,她心中疑惑霓裳,只因许多事都指向她,所以不能让她去得冥朝;蓝澜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自己必须小心,冥朝事关重大,不容许有闪失。过了良久,她听得雅姑说道:“寒影灵女自荐?很好!”语气很是严厉。
灵主问向冥圣:“冥圣,依你之见,何人可以担当冥朝祭司?”
冥圣看了看寒影,不想这小姑娘胆子如此大!他又看了看逍儿,见逍儿面色焦急,以为他担心寒影。这二人果真有情义么?只是此事关系国之安定,却不是儿女情长可以左右的。他叹气回到:“灵主!冥朝多难,能派去的灵女当然是能吃苦之人,灵主对三位灵女了解,在下自当听从灵主吩咐!”
灵主点点头,对雅姑轻声道:“此事你如何看?”雅姑一声冷笑:“既如此,暂定寒影为冥朝祭司、蓝澜为花朝祭司、霓裳为阳朝祭司!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她冷冷说来,查探几人神色:蓝澜微蹙眉,霓裳倒是平静。
灵主应允。
下朝后,逍儿追到寒影,怪道:“你这是干什么?”他这些天来暗中观察寒影,见她行事颇出人意料,不知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寒影只低声道:“跟我来!”将逍儿带到崖边湖畔。
“逍儿哥哥,这个地方还是你带我来的!”她盯着湖面,平静的说着:“我知道你疑我,可是,我还是那句话,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逍儿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也许我该信你。”他轻声说着,眉头一皱,声调转沉:“不过,去到冥朝可是危险的事,你最好有思想准备!”
寒影苦笑:“你以为远离魔地就安全了么?逍儿哥哥,我只有一个请求,何时去冥朝由我决定,可好?”她知道逍儿一旦成为冥圣自己便要就任。只是这宫中之事处处诡异,她没有查出来之前是断不能离开的!
“难道宫中有异么?”听寒影话说得奇怪,逍儿疑心顿生。寒影不答,只说道:“逍儿哥哥,我托你代办一事,此事关系重大,还望你务必帮我!”
“你讲!”
“是这样的——”寒影低声说来,逍儿眉头深锁:“你怀疑——”
“不错!”寒影点头。她在宫中已是无人可以相信,除了逍儿。逍儿沉思,他心中戒备寒影,可是隐隐的又觉得自己竟然相信她——可笑啊!他二人不甚亲密,相互利用,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达成协议,可是心中又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利用的人,或者说放心可以利用的人。
而在玄容院内,雅姑盯着温素临死前在地上留下的“一点”发呆。温素是昨夜被人杀于房中,却无人发现,直到今晨才被侍女发现。温素素日人缘不好,所以人多不与她来往,早间那侍女也是碰巧路过,见她倒在离门口不远的地上,这才通知雅姑。
温素衣衫有些乱,有被树枝划破的痕迹,想是急忙从外奔回,慌不择路所致。她是发现了什么么?她留在地上的这一点是什么意思?
雅姑第一反应是凶手的名字,以点开头的很多。寒影就是!霓裳的灵婢良芙,蓝澜的灵婢烟岱,都有可能!她早间思虑良久,温素平日里善表现,一般的事她没有兴趣,除了争风吃醋。是否是她和人为情争?但情争不至于杀人啊!定是她发现了什么,才遭人灭口!所以她故意在朝上提出选定祭司。一来可以暗中看看各人反应,二来灵女修炼之事也得加快进程了。
自从这些女子进宫后,事情不断,她必须尽快解决!
“雅姑,会是寒影么?”坤容在一旁问道,今日寒影表现奇怪,他不由得问道。却见雅姑摇头:“应该不是!今日她早间来探,神色中不自觉流露出惊恐,想是不知情。后来她自荐成为冥朝祭司,神色颇有点大义凛然的味道,我用语气震慑再三她始终不为所动,若是她害了温素,定是巴不得隐藏自己,绝不会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的。”
坤容听得有道理,更是担心。这宫中人少说也有上万,除了黄层的,这玄、虚两层也有上千人,这要从何查起?雅姑见他目光深邃,忧思满目,安慰道:“这件事你不要管,我自有办法!”
坤容见她削肩细身,面容略憔悴,早已不复当年的清灵曼妙。那时的雅儿光彩照人,巧笑顾盼间别有韵味。这些年宫中生涯将她变得沉稳庄严,事事用心,周旋权衡,哪里还有那个纯真少女的影子!若不是自己,她也不会苦这么多年了。一狠心,坤容起身离院,既然给不了承诺,那就索性连希望都不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