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问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客人。”莫有涯不耐烦的抱起了胳膊，很清楚玛萨斯心中的疑问，“我们要尽量锁定目标才能破案，这需要身为受害人的你的配合。”不知不觉端起了警察的架子，如同往日的问案一样打着官腔。

　　莫有涯的眼框周围有着浓重的黑眼圈，青黑的颜色一直蔓延到了颧骨的位置。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她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没有一直呵欠连天就算是她很顽强了。有些怨恨的瞥了一眼梅菲斯特，那张素白的脸上居然一点熬夜的痕迹都没有，尽管昨晚也是一起监视医生的家到早晨，那个讲究体面的人还是抽空回去换了衣服整理仪容。其实两个人这样的对比如果放在地狱，一定会被人认为梅菲斯特才是大君，而莫有涯仅仅只是个小跟班而已。

　　“玛萨斯，我们也不希望一直受到你们第五军团的误会，想要尽快解决这次事件。”梅菲斯特说话显然比莫有涯有魄力得多，他沉稳的声线低低的压着，“我们会给亚巴顿大君一个交代。”在这句话里他偷换了一个词，说的是“我们”而非“我们大君”。

　　不过，烦躁而严重睡眠不足的莫有涯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玛萨斯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的头脑。

　　高壮的小魔鬼沉思了很久，将近期的客人在脑海中一一过滤，遗憾的发现他自己并没有见到这样的客人。不过：“似乎比尔在收银的时候遇到过。”那天比尔很气愤的样子，只是那些话被他们都当做了一个笑话，很快忽略了，“他说一位客人在接递现金时与他的手接触了一下，立刻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甩开，以至于钱都撒了一地。出门之后还用手帕使劲擦手，把手帕扔进垃圾箱里。”

　　“具体时间呢？”有涯连忙问，这可能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三天前。”

　　“样貌特征？”

　　玛萨斯摇头：“我并没有亲眼看到。而比尔已经……”现在的超市只剩下他一个还活着了。

　　“明白了。”有涯有些失望的点头。

　　“莫莫大君，您是认为那个人很有可能是犯人吗？”玛萨斯仰起脸，真诚恳切。

　　“只是怀疑。”有涯探出了一点舌尖，夹在双唇之间，宛如两瓣嫣红的花瓣中隐约露着粉嫩的花心。

　　“听比尔说，那个人胸前带着很大的十字架，穿着黑色的古板西装。但他即使在室内也带着老式礼帽，所以看不清楚脸。”玛萨斯想尽办法把那天朋友的话全部回想起来，包括朋友的面部表情，甚至他们一圈人的大笑，“应该不是普通的十字架，比尔在接近十字架的时候感觉十分不舒服，所以很可能是受到过祝福的。是神父甚至主教的可能性很大。”

　　“谢谢合作。”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有涯困得几乎立刻合上眼睛，她甚至感觉头晕目眩的，被太阳照射得恨不得躺倒在街边。

　　“真是神职人员就麻烦了。”感叹着，有涯摇摇晃晃的沿着路走，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什么方向了，“全市这么多教堂，想要一一查看本来就难，何况我们根本进不去……”

　　从梅菲斯特的角度看莫有涯的背影，就像是全部的阳光明媚都在她的周围消失了，只剩下阴沉沉的黑暗。那不是地狱的恐怖，而是凄惨的布景。梅菲斯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一向逞强雷厉的莫莫大君也有如此沮丧灰暗的时候，大概整个第三军团都没有人能够想象吧。

　　“我们需要外援……申请外援……”怨念的声音根本已经到了背后灵的程度了。有涯拖沓着走了两步，终于直起了腰，颇有气势的抱怨，“该死的！这种时候那些警察一点用都没有！平时对他们那么好干什么？也不能帮我做事！”没法对他们说出自己的判断依据，更不可能将魔鬼和医生的事情讲出来。那么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对牛弹琴而已，那些警察根本没办法听信，更不要说配合行动了。

　　梅菲斯特欣赏够了代理大君的窘态，终于悠闲的开口：“如果需要外援的话，我或者可以提供一个能够帮忙的人。”

　　“谁？”有涯的精神瞬间饱满，如同刚刚充过电的手机，在开机时喊出气力十足的音乐。

　　“跟我来吧。”梅菲斯特突然觉得，就算是用肉骨头勾引小狗也没有办法更容易了。

　　梅菲斯特带着有涯去的是一所大学，就在警局附近，日常的时候有涯也会跟着一些警察同事到学校里打球，把那些大学生毙得满地找牙。所以当他们到达篮球场的时候，被认出来的并不仅仅是梅菲斯特，还有有涯自己。

　　一个穿着球服的高个子年轻人挥着手跑过来，把篮球丢给了候补：“嘿，梅……呃，莫！”

　　“卡特？”有涯疑惑的望着俊俏的小伙子，偏过脸向梅菲斯特疑问。

　　“卡特，我来介绍一下。”梅菲斯特含着几分笑意，满意于卡特与代理大君的表现。事实上发现莫莫与卡特相识这个情况让他更加满足，尤其是卡特想要叫自己又不敢轻易在不知根底的莫莫面前叫出来的古怪语气，“这位是莫莫，第三军团的大君，我的直属上级。”啊，卡特的表现简直是完美，太精彩了。

　　卡特扭转了几种不同的面部表情，差点让肌肉抽筋，终于还是感叹：“原来我平时都是在和魔鬼大君打球……难怪输得那么惨……”

　　“卡特，能告诉我你与梅菲斯特是怎么认识的吗？”不能怪有涯好奇，自从勾引了浮士德的堕落，梅菲斯特还没有再在什么人类面前显示真身的。居然可以认识卡特，而且似乎关系很好，这种新闻放在第三军团都会引起爆炸。

　　大男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是一次我试图召唤魔鬼，没想到召唤来的就是梅菲斯特……”讪笑着，“哈哈，很幸运吧，如果是别的魔鬼我就该被吃了吧？”

　　不，有涯很想纠正卡特的错误观念，召唤出了梅菲斯特才是不幸，因为注定要被这位上位魔鬼指使着做牛做马。如果是其他魔鬼的话，卡特的命运一定能够改善很多。可以说，根本就是抽中了下下签。

　　“好吧，卡特，我们需要你来帮我们办些事。”描述了这些日子的经历，说明需要卡特的理由，不过隐瞒了医生的姓名，不想给那个人添麻烦。

　　“所，所有的教堂？”卡特惊呼，这根本就是压榨，全部跑完可是会累死人的。

　　“唔，其实你可以先收集一下资料，寻找近期有新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神父查找。”有涯想了想，“范围可以缩小很多吧。”

　　“为什么？”卡特不解。

　　“我在这所城市当警察三年了，所有的案件我都在警察的资料室里调出来查看过。但使用圣水袭击魔鬼的事件是近期才出现的，之前根本没有。所以，我想应该是对方也才到这个城市没有多久才对。”虽然做了这种分析，但要如何解释医生的情况呢？医生在这个城市里也生活了很久了，比她在这里当警察的时间还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