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撒斯！”梅菲斯特紧张的凑过去，却碍于栏杆不能接近，只能在外面看着，“阿撒斯，怎么了？”

　　“咯咯”为了忍住痛阿撒斯的牙齿咬得紧紧的，闭合着的双眼都在跟着用力压抑忍耐。他的肩膀上被烙印似的痛，有什么深深的刻进骨髓之中似的，几乎要将他的肩膀穿透，用锥子在剜着他的骨腔一般。由于肩膀的疼痛过于剧烈，他完全忽视了自己的手脚。

　　“圣痕？阿撒斯！”梅菲斯特眼尖的注意到阿撒斯手上流出的血，模糊的血洞在手掌中间透过，像是被钉子钉过的伤口一样。梅菲斯特看不到阿撒斯的脚，但想得到大概也是同样的情景。

　　圣痕本是基督受难时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标志，所以通常出现在虔诚的基督徒或者圣洁的人身上。然而显然阿撒斯绝非基督的崇拜者，根本没有可能会有圣痕的烙印。何况圣痕本来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而阿撒斯却是痛彻心肺的样子。

　　究竟在阿撒斯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究竟那些家伙在他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是谁在利用着阿撒斯？太多的疑问聚集在梅菲斯特的头脑里，都是必须要解开的。

　　梅菲斯特试图把胳膊探进了栏杆里，尽力够着阿撒斯，终于挨到了他的胳膊。

　　即使隔着白手套和衣服也能感受到那只手的温暖，阿撒斯能够感觉有一股什么特殊的力量顺着那只手传入自己的体内，帮助自己对抗着疼痛。力量在体内膨胀着，流过心头的时候似乎还牵引了别的什么出来，细小的流水一般跟着梅菲斯特的力量推挤着强行闯入身体的疼痛。肩膀上的刻痕似的疼随着力量的增加而有所减弱，震颤了一阵，随即又好像在反抗似的再次来争夺地盘。两种力量在阿撒斯的体内争夺着，搅得阿撒斯撕心裂肺的痛。

　　然而突兀的，那种来自外界的疼痛忽的消失了，比来的时候还缺少预兆。阿撒斯整个人在一瞬间就轻松了，终于能够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梅菲斯特也感受到了那种与他的黑暗力量相抗衡的神圣力量，只是隐隐的又觉得与常见的圣洁力量不同，有着异样的变化。那股力量应该是有着很强大的潜力的，只不过刚刚的使用者并不纯属。那是什么？

　　“怎么样了？”梅菲斯特看着松弛下来的阿撒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白手套上是潮湿的，那是上位魔鬼自己的冷汗。他差点以为又要失去他了，心中的焦虑不自觉的便流露了出来。

　　“还好。”阿撒斯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惨白，把自己靠在墙壁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差不多已经虚脱了。

　　“休息吧。”梅菲斯特的话可以说甚至带了一点体贴和温柔，不过他掩饰得很好，“我会守在这的。”

　　阿撒斯果然放心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的陷入梦乡。

　　莫有涯的脸色也不好，非常不好。她窝在车里等了整整一夜，看着那些小魔鬼和跟随着保护的上位魔鬼们在教堂附近兜着圈，转来转去的。玛萨斯更是被她推到了教堂门口，亲自盯着。然而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平静得好像无风的湖面，连小小的涟漪都不肯稍微泛起。唯一一次小到极致的骚动也不过是个醉鬼闹事，上位魔鬼轻描淡写的请走了，连尼古都没被惊动。

　　她本来是算准了的。玛萨斯的挑衅和这些小魔鬼们在教堂门口公然聚集，以那位杰西神父的性格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暴躁、神经质的杰西神父无法容忍这些不洁的东西侵犯神的领域，连白天都差点与玛萨斯打动干戈，更何况是夜晚。根据有涯的设想，杰西神父一定会出现，然后就可以让尼古在他想要伤害小魔鬼们的时候当场抓获，一来可以轻易洗清医生的嫌疑，而来也可以了却她的心事。第五军团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回应，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

　　但这一夜神父是安静的，稳重的，根本不接受她的挑衅，躲在教堂里压根不出来。一场好戏变成了竹篮打水，有涯的心简直就是在煎熬。

　　“可恶！”眼看着天色开始泛起蒙蒙的白雾，钟声敲响了六下。夜里的时间已经过去，神父是绝对没可能再出来的了。有涯一怒之下拍着车顶，“咣”的差点把结实的钢铁给砸扁。

　　“莫莫，别太心急了。”一个有着棕色的长卷发的上位魔鬼走过来，他有着结实的体魄魁梧的身材。虽然没有玛萨斯那么高壮，却有着更多的骑士般的威严气度。

　　“混蛋！”莫有涯气呼呼的一挥胳膊，扫到了上位魔鬼的头。那颗脑袋居然就那么飞了出去，滚到了街边。

　　卡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不是好可怕头掉了，而是去观望尼古的车，希望那位一直熟睡的警察先生没有看见。当然也在庆幸这一夜教堂周边的人都被魔鬼们替换，不会出现什么突然闯入的人类被惊悚的一幕吓着。

　　上位魔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贴着街面的脸上泛出一抹苦笑：“莫莫，别这么激动。只是一时失算而已。机会还有很多，急躁不是好事。”魔鬼的身体仍试图拦住将要暴走的大君。

　　挣脱失去了脑袋的魔鬼的手，有涯揪出蜷在自己车里睡觉的玛萨斯，砰的关了车门，一踩油门就弹出去了，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踪影。

　　卡特觉得莫开车的方式比变魔术还神奇，居然在瞬间就能飚出赛车手的速度，不去参加一级方程式简直可惜了。

　　“哟，杜尔拉罕，脑袋又掉了？”有人戏谑着过来捡起杜尔拉罕的头，丢了过来。

　　杜尔拉罕接住，重新按回脖子上：“莫莫暴走了，我们可阻止不了。”

　　“那还不打电话？只能看梅菲斯特阁下的了。”

　　“唔，也只有梅菲斯特阁下能有办法对付我们这位暴脾气的大君了。”杜尔拉罕从容的拿出手机拨着号码。

　　卡特告诫自己不要惊叫不要害怕不要奇怪，这些上位魔鬼们都是些不得了的家伙，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觉得不可思议。而莫的暴走似乎在警局也是有名的，不过貌似连警局署长都不能阻止。

　　“哈呼，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尼古这一觉睡得美美的，伸着懒腰走出来。

　　“没有。”卡特在脸上挤出笑，“什么事也没有！”当然，有人脑袋掉了又给安回去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个尼古知道就是了。

　　“哟，队长也失算了啊！”尼古倒是心情愉悦，并没有什么着急的样子。反正就算一时的失利，他们的莫队长最终也会扳回局势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