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并不是全然不知道呢!
只见这人一次得手后并没有马上再次出手,而是站在一边观望了一会儿,一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不经意间,与孝珠双瞳对上,但也只限于一瞬,下一秒目光已经移开。却把孝珠吓到,有些拿不准有没有被这人知道自己是在偷看?
毕竟扒手这类人在孝珠的印象中多是锱铢必较的,如果让他发现自己的犯罪过程全被别人目睹,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想着,孝珠心里有些不安稳,更是一直盯着那人的举动不放了。
分不清是孝珠这次投注的目光过于明显,还是此人之前就发现了,反正这人现在是很无奈的将眼光与孝珠相对,颇为精明的眼里满是哀求:求你别再看了好不好,至少我保证不偷到你们身上还不行吗,你这样看得我都快偷不下去了。
他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起来着实好笑,却震得孝珠一愣一愣的反应不过来。好不容易适应了就瞧见那扒手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勾起一抹好笑的神情,冲着孝珠努努嘴,示意她往后面看。
被他提示,孝珠下意识的偏过头看看,却原来是那人的同行,看来以不劳而获为生活方式的人不论古今都不在少数。
瞅那人的眼神,目标似乎是自家小妹?也是,不知这王嬷嬷怎么想的,只是出趟府看个街景用得着给贤珠打扮的珠光宝气的么,是怕自家不显眼偷儿看不着还是怎么?
抽空瞥了眼同样看表演看得津津有味的王嬷嬷,一点没有该看顾着点自家姑娘的自觉,估计贤珠这会儿被人拐跑了她都不会知道呢!
二房的规矩真是不敢恭维,孝珠心下不满。但别人房里的事物不容她来置喙,她也没那些个闲心去管。只是毕竟是跟着她出来的,一切安安全全完完整整才好。当下轻咳一声吸引王嬷嬷的注意,见她有了知觉,才提点道:“王嬷嬷,现下人多,贤珠人小,来回拥挤恐伤到了,不若你抱着她看表演!”
王嬷嬷听了这话本能的想推脱,倒不是她不疼贤珠,自己奶大的孩子怎么能没有感情,只是姑娘四岁娃娃的体重以她一介女人抱着着实负担过重了些,况且这表演也不是一会半会就能完的,这要抱到什么时候呀!
可一接触到孝珠不容质疑的眼神,心里就有些个畏缩,即将吐口的话愣是咽了回去。到底是正经子主子,真要较真的时候,一个眼神的注视,就让人无法反驳。避缩着低头去看自家姑娘,发现大姑娘所说一点不假,二姑娘这会儿前后左右都有成年人夹着,不管是哪个方向的人动动,姑娘也身不由己的被挤来挤去,经常想要站稳都不容易。
没看到也就罢了,既是见了身为奶娘的哪有个不心疼的道理,不用孝珠催促,自动自觉就弯身将贤珠抱到怀里,替她拉拉被人流挤皱的衣摆,下意识的看孝珠一眼,才调整角度抱着贤珠继续看着。压根没发现与她相差不远,一只微黑的成年男子的手,在身后二十厘米处悬空虚抓一下,最后空手而归。
眼见身边安生了,孝珠下意识抬头去找刚才那人,却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刚才他站着的位置已由后边不断涌过来看表演的其他观众取代。
环顾四望遍寻不着,孝珠也就歇了心思不再找,只不明白那人怎么就好心提醒了自己?跟他非亲非故的怎么着也没理由拆同行的墙吧,难不成这行也是分区的,那人捞过节?
摇摇头想不明白。只要自家这边没事,管别人什么利益纠纷呢!
正好碎大石节目表演到这会接近结尾,表演的那两兄弟一人分拿一个锣盘过来,绕场收个彩头,孝珠就让秋香准备几个铜钱丢锣盘里,几人接着逛下一站去了。
走了几步,街中的一家大碗茶店吸引了孝珠的注意力,吸引孝珠的不是这茶多么味觉香浓,而是门前柜台上立着的足有半人高的黄铜龙嘴茶壶在黑木装潢的茶楼里非常显眼。
在现代,北方每年的节庆小吃摊位总少不了这大碗茶,虽然也有黄铜龙嘴茶壶,却纯粹沦为摆设,全用保温壶代替,哪有半分黄铜壶冲泡出来的韵味。
看到这个,孝珠觉着不喝上一碗怎么也挪动不了步了,幸而大家也都站得累了,正好进去歇歇脚。一般青春年少姑娘家那个不喜欢甜的,于是每人一碗喝了,心满意足的出来继续逛着。
出来没走几步王嬷嬷见贤珠前襟不知什么时候黏着好些刚才吃过的大碗茶,白而透明的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遂拿出手绢蹲在贤珠面前擦拭起来。孝珠几个走在前面,自然注意不到他们没有跟上来。待前边路口突然凄凄嚷嚷,很多路人不由自主的往两边开挤,预备给中间留出一条路来,却原来是前边有官府车架通行。
当人潮拥挤,本来跟孝珠并排走着的雅静不知不觉被挤出三四步远,幸好她身边的丫鬟紧紧抓住,才没被挤到更远。看到这场景,孝珠忙回头提醒贤珠她们互相抓紧别挤丢了,却哪里还有她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