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在开玩笑对不对?”齐尧看看面前的两只绣花鞋,向若伊笑道,“这分明就是一对嘛!”
“表面上看是这样,其实——”若伊笑着摇摇头,拿起其中的一只递给齐尧,说道,“你把手伸进去摸摸看。”
齐尧如她所言,将手指伸进鞋中,触到了鞋尖内里,是滑溜溜的缎面,除了说明它的材质不错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心里便有一点疑惑,由表情和眼神表达了出来。
“你再看看这只。”若伊拿起另一只递给齐尧。
“咦,怎么会?”齐尧手到之处,也是柔滑的缎子,不过缎子之后,不是稍硬些的鞋面,而是有几层软软的东西垫着,能感觉得到这只鞋的内长比刚才那只要短一些,他试着往外挑了挑,拖不动,想来是缝制在上面的,很显然一个健康正常的人不会有这样一对鞋子。“嘿,你太厉害了,这都被你发现了。”齐尧佩服地对若伊说。
“不如说说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吧。”若伊笑望着齐尧。
“这两只绣花鞋的式样新颖别致,作舞鞋再适合不过了,不如让我带回去,给青影她们作样子,如何?”齐尧说完,看一眼若伊,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便略收一收笑容,收拾心情继续说道,“依在下之见,此鞋断不是往那井中寻短见之人所留,这其中必有隐情。”
“何以见得呢?”若伊淡淡一笑,笑中杂有赞许之意,齐尧看在眼里,极为受用。
“很简单,因为那井中并无冤戾之气,何以会有冤死之人呢?”齐尧胸有成竹地说,凭他这几年走南闯北的经验,以及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直觉,齐尧相信他绝对不会看错,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更离奇了么。
“你也相信这些么?”若伊笑道。
“当然,我下到那井中之时,仍然是心清神爽,耳聪目明,这就说明那里没有戾气。”齐尧又怕若伊不信似的,接着说道,“没错,我的确未曾研习过阴阳玄学,不懂得卜卦作法那一套,但对于戾气却能感觉一二。”
“看来你似乎经历过什么哦。”若伊相信齐尧所言,因为这与她的看法一致,不过,从齐尧的样子看来,话中有话,便出此一问。
“不瞒你说,我曾经到过一个凶宅,一进去我就周身不自在,心里直发毛,那家主人是极有权势极富贵的,我苦口婆心地劝他们速速搬离那里,乃至又哭又闹,可是没人愿意听,最后——”齐尧叹口气,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后来怎样?”若伊问道。
“我爹硬是我把抱出来,送回家去了。”齐尧嗟叹。
“抱出来!”若伊忍俊不住,“请问公子你那年贵庚呀?”
“三岁半。”齐尧哈哈笑道。
这时突然传来了几下敲门声,若伊正待起身,齐尧朝她摆摆手说:“你坐着,我去开吧。”便来到院里,打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陶然,两人同时微微一愣。“陶兄,你也来了,请进请进。”齐尧率先笑道。
“有劳齐兄弟了。”陶然微微一笑,他仍是一袭白衣,这一缕笑,犹如阳光投到皑皑白雪之上,冷清中又有些小暖之气,换句话说就是,冷若冰霜却不冻人。
相较之下,齐尧的白中间蓝的“彩衣”,衬着他春风般怡然的笑,却是温煦中又不乏清爽之感,换句话说即是,热情似火却不灼人。
俩人进了屋,陶然同若伊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知她没什么事,才问道:“叶婆婆呢?”
“她到邻居家串门去了。”若伊淡淡一笑道。
“这是——”陶然看到了桌上的绣花鞋,用眼神问若伊。“这是在徐村的荒井里捞上来的,目前尚不知失主是人是鬼。”若伊笑道。
“我和若伊一人捞了一只,哈哈!”齐尧插嘴说道,看到陶然与若伊尽显默契,他不免也要显摆点交情——他同若伊的。
“对了,舞榭伙计在街上找你呢?”陶然侧身对齐尧说道。
“我已经回去处理过了,陶兄请不必挂怀。”齐尧轻轻松松地笑道,这时候怎么能走呢,桌上这对鞋子,可有自己的一半功劳,“我们接着往下说,争取早点破解这绣鞋之谜”
陶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果真是舞榭的伙计,请齐尧速速回去,这里齐尧尽管万般无奈,也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你去过何府了?”送走齐尧后,若伊向陶然问道。
陶然点点头,说道:“何府的香料中果真没有红香。”
“会不会叫法不一样呢?”若伊问。
“我也是有此一虑,便亲自到香料房去查看了一遍,确实没有。”陶然答道,“而且,我问过崔叔,他们家各处所用的香料均由香料房支出,没有其它的来源。”
“这么说来,红香要么是有人私藏,要么便是外面的人带进去的。”若伊缓缓说道,既然是绝世奇香,能得到它的自然不是普通的人。
“要偷偷潜入何府,在客房中燃了红香,然后又在被人看到之前将其移走,这不大可能。”陶然很肯定地说,何府的护院虽不能说是武艺高强,但也算是训练有素,且人多势众,当日纵有一时之疏,也不至于给人趁如此之机,“陶夫人进入房中之后,门外有人看守,里面又有丫环看护,其间往来过几位大夫,却也是井然有序,不会予人以趁乱下手之机,嗯,除非——”
“在陶夫人进房之前。”若伊接口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个人就不仅知道陶夫人出了事,而且还知道她必定会被安置在哪一房,才会预先去放了红香,可是如此一来,又说明——”
“那个人对何府极为熟悉,很可能就是何府中的人。”陶然自然地接过话茬儿。
“那赵老六的嫌疑洗清了么?”若伊问,这样看来,何府中隐匿了一位高人应该错不了了。
“今年开春的时候,赵老六染上了风寒,不知为何,大小姐竟然接他到府中调养,他便得以在何府住了一个多月,如若有心,该熟悉的恐怕早已了然于胸了。”陶然说道,他的语气冷静如常,一点也没有露出就此坐实赵老六的意思,尽管这番话对其是极为不利的。
“我倒觉得这红香不是赵老六的,整件事背后可能另有其人。”若伊蹙眉思索着,从表面的线索看来,似乎是赵老六偷袭陶夫人主仆二人之后,又悄悄去即将安置她们的房中燃了红香,解了其毒——如果叶婆婆的推论成立的话,她说陶夫人和小秋在她们到达之前,已经康复,而红香便是解药——,可是如此大费周章,又下毒又解毒,都是背着人的,连个功也不邀,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陶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也想不出赵老六做这些事的动机何在。”
“还有另一种可能,他并不是有意要向陶夫人和小秋下手。”若伊自语般地说道。
“你是说——”陶然眼光一闪,明白了若伊的意思,“他可能是认错了人,或是不得已才下手的。”
“嗯,我觉得后一种的机率更大,可能是陶夫人她们发现了什么,或者说他以为她们发现了什么,便迷晕了她们,使其忘了所见之事。”若伊说道。
“咚咚咚——咚咚咚——”此时,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不知来者又是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