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六心情愉快地从树林里出来,却并未回风神祠,而是急匆匆地往街上赶过来,他要去舞榭走一趟,那里好戏就要上场了。
下午,舞榭定制的大鼓送到了,整个舞榭便陷入一种既紧张又有序的忙碌之中。
《美人祭》的舞台早已搭好了,现在要做的是,把大鼓装上去,然后调试好,再排练排练,就可以正式演出了。
齐尧不遗余力地在现场指挥协调,青影从旁协助,舞娘们也无法专心练舞了,不时地跑过来凑热闹,从下午到晚上都是人影晃动人声鼎沸。
飞絮也很忙,跟在齐尧身边吆喝来吆喝去,眼巴巴地等着快点装好,好让她爬上大鼓去跳上一曲,她在无比期待中胡乱地吃了晚饭,又忙不迭地跑回表演厅守着了。
大鼓终于装好了。
“哇,快点试试,先转几个圈!”飞絮兴高采烈地嚷道。
舞台上只露出了一半身子的大鼓,果然优雅地转了几个圈。
齐尧和青影相视微笑,飞絮大声叫着鼓掌,一众舞娘也跟着鼓起掌,都嘻嘻哈哈地十分开心。
“哎,小齐,我能上去玩玩吗?”飞絮攀着齐尧的手臂甜滋滋地问道,这个大鼓镶着金边,造型又别致新颖,飞絮一看就喜欢上了,上去跳舞的感觉肯定更棒,她当然不能错过这种大好的机会。
“这个别问我,我管不了。”齐尧笑道。
“那要问谁,青影吗?”飞絮扭过头去找青影,“咦,奇怪,刚刚都在的,现在怎么不见了,这节骨眼上怎么不在了呢,真是急死人了!”
齐尧欣赏地看着台上的大鼓,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成就感,他说道:“虽然还有几处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那种感觉却抓到了,是吧?”
“嗯,是不错,看起来好有感觉的。”飞絮点着头说,她的眼睛依然四处滴溜,寻找青影的身影,忽然拍拍手下了决心,“不管了,我上去的,青影人那么好,她肯定也没意见的啦。”
“这个舞台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那样才能变化出更多的式样。”齐尧的眼神停在舞台上。
飞絮“嗯”了一声,就兴冲冲地走上了舞台,来到大鼓边上,她伸手在鼓身上摸了几摸,又敲了几敲,然后一手按在鼓沿上,轻松地跳到了鼓面之上。
“咚咚,咚咚——”
飞絮随便踩了几下,从她脚下传出鼓音来,既清越又厚重,飞絮欢喜异常地叫道:“小齐,你听,这个音质好棒!”说话间,飞絮又蹦跳着制造出一阵鼓声。
“喂,你干什么啊?谁让你上去的?”飞影冲到鼓前,指着飞絮吼道。
“你看不出来?我在跳舞啊,这个叫作街舞……”飞絮边跳边对飞影说着,“你要不要上来一起跳?来啊,一起吧,人多更好玩的!”
“你是不是疯了,那上面是你呆的吗,快点给我下来!”飞影大声喝道,又是跺脚又是朝飞絮挥舞手臂,很生气的样子。
那些舞娘也都看到了,有人觉得有趣,笑呵呵地看着飞絮在鼓上跳舞,有人觉得过分,站在那里指指点点,也有跟飞影一样生气的,也便围到鼓前驱赶飞絮,可是叫了半天,鼓上的人还是跳得欢快。
“这跳的什么东西,难看死了,快下来!”有人冲台上喊道。
“怎么这么不识趣啊,这个鼓又不是玩具,自顾自地就上去跳上了,真不知羞。”有人冲旁边的人说。
飞絮很享受地继续跳着,在鼓上跳舞让她很来劲,越跳越有劲。
“脸皮真厚。”飞影懒得再叫了,便也跳到鼓上了,走过去拉飞絮,“走,下去,快点。”
“哎,你别拉我,我再跳一会儿。”飞絮甩开飞影,同时放慢了舞步,笑嘻嘻地看着飞影说道。
飞影却没有好脸色,她被飞絮这种荒唐无礼的行为给气坏了,这面大鼓关系到她们的新舞的命运,这个外来的丫头这么做实在太令人气愤了,简直太没教养了!“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下去,下去!你还赖在这上面干什么?这鼓是给你跳舞的吗?”飞影厉声说道。
飞絮仍然带着笑:“人话我当然听得懂,不过,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哦。”
飞影脸色一沉,不假思索地举手去推飞絮,却没沾到飞絮的人,这下,飞影心中的那团怒火腾地蹿到了老高,便气势汹汹地挥舞着双臂,近身去袭击飞絮。
“姑娘们,有话好好说,莫争莫抢!”齐尧看到飞影动了真格,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便也跳上了大鼓,挡在了飞影和飞絮中间,眼望着飞影说道,“飞影,消消气!你们要是再大力一点,这鼓就没气了!”
“哼!”飞影瞪了齐尧一眼,怒气未减,但手上的劲却小了。
“飞絮。”齐尧转过头向飞絮递了个眼色,“别跳了,下去好不好?”
飞絮嘻嘻一笑,说道:“不好。”
“好不要脸!我今天一定要教训这个丫头!”飞影吼一声,想冲过去抓飞絮,无奈齐尧捉住了她的一只手腕,令她冲不过去只能待在原地。
飞絮在齐尧的肩膀后面,向飞影扮鬼脸。
“放开我,齐尧。”飞影的怒火一下子烧到齐尧身上,她狠狠地瞪着齐尧,说话也用了上威胁的口气,“你少来惹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不就是想让她下去吗?我帮你。”齐尧轻松地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飞影冷冷地说。
“嘿嘿!”飞絮笑起来,眼光越过齐尧肩头看着飞影,有些挑畔。
“放开我!”飞影低喝一声。
“飞影。”齐尧凑近一点,在飞影耳边说道,“众目睽睽之下,会很难看的,刚才你也见识过她的身手了,万一她跟你硬碰硬,你占不了便宜……还是让我来处理吧。”
飞影盯着齐尧,想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自己没必要同这个丫头动手,便哼了一声,甩开齐尧的手,转身从鼓上跳了下去。
“这么快就走了?”飞絮说,她被飞影这么一打岔,跳舞的兴趣也没剩多少了。
“你还不走?”齐尧似笑非笑地望着飞絮,似劝告又似警告。
“马上走,我也玩够了。”飞絮嘻嘻一笑,直接跳到了台下,一抬头,却正好碰到了一双阴阳怪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