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母亲在她十二岁时,就已经患病死了。当时清宇和清扬伤心痛哭,而她却没有。
李骄阳为此很“佩服”她,“能做到你这样的铁石心肠,也真是不多见了!”
她却不以为然。
戚如心女士疼爱了她十二年,她也爱她,但是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靠眼泪流得多少来衡量的吧?——不过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那时之所以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我生活得太过幸福而根本不懂得悲伤。
当然,这是后话。
在沐曦阁的书房里,正南方的墙上挂着一幅上官玉亲手画的戚如心的画像,画像下方有一个香炉,一个蒲团。香炉当然是用来点香的,而蒲团却是上官玉用来跟她说话的时候用的坐垫。
每个月,上官玉总会坐在蒲团上跟画中的母亲说上好几回话。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就那样坐着,任青烟在鼻尖眉前缭绕,也能坐上大半夜。母亲死后,头三个月她几乎日日这么呆着,清宇发现后,赶紧告诉了上官明安,以为他们的宝贝要疯了。
上官明安将她从屋里拖出来,抱着她拼命地叫“玉儿”,而且抱了好久都没放开,就像抱着当初快要断气的戚如心一样。
可上官玉被勒得真的很难受,便说:“爹,我估计娘当时就是被你这样给勒死的。”
上官明安一听,忽地放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脸呆在半路。上官玉叹了口气,倒了杯茶坐下来,对着上官家的三个男人道,“我不过是坐在里头读读书而已,至于么?”
顿时,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此后,她就算在书房里呆多久、做什么,都没有人再管了。
就像今夜。
晚膳后,她就一个人进书房来了。关上窗,锁上门,从壁橱的暗格里掏了个匣子出来,小心地拧开……里头有个厚厚的册子。她把册子翻到其中一页,磨好墨,提笔在上面写起了字。
“咚咚咚!”
外头有人敲门。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影响到了她的注意力。“谁呀?”也不见有人答话。于是不理,继续写着。
“咚咚咚……”
又响了。上官玉索性把册子一收,连同匣子一起放进了暗格里,仔细地锁好了壁橱。再把门一打开,外头却居然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月光静静地照在园子里,连树叶摇动时都没有声音。
她懊恼地踢了踢门脚,回身进屋,复坐在书案前。烛光随着微风摇曳,照亮了书案上摆着的一支鲜嫩的百合。
——百合?!
上官玉吓了一跳,——在刚刚摆过匣子的地方,一朵还带着露珠儿的白色百合花,正娇羞地横躺在那里。
“玉儿……”
身后又传来了声音。她急速转身,抡起手边青花瓷瓶里插着的一卷画轴看也没看就扔了过去……
“玉儿!”
门槛处,清扬狼狈地避过她的“暗器”,手舞足蹈地嚷嚷着:“你在做什么?!”
上官玉愣了愣,“是你呀?”
清扬翻起了白眼:“不是我还是谁?”
“那这花……是你弄来的?”
“什么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