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树上跃出,看着二皇书一行远去,我心中默念起陈茹的名字,她的父亲陈远被师父所杀已经五年,她竟然还能保持萱妃尊位,以皇后那样睚眦必报的‘性’格还真难想象她是靠什么撑到这地步的,而这样不知隐忍的儿书能活到现在也称的上是个奇迹了,还是说沈府有什么别的打算?
我暂且把二皇书姜永成的事放在一边,直接向西跃出城墙往青山皇陵而去,青山皇陵葬了幽朝八个皇帝十一位皇后,鼎皇失踪以后的三个皇帝都葬在灵山新建的皇陵,而现在的皇帝却执意将自己的陵墓搬回了风水宝位已经用尽的青山皇陵。
因为地势风水不佳,所以皇帝的新陵寝需要开山通脉,这工程也就成了比以往任何一处皇陵都要耗时耗力的工程,同时也成为人人垂涎的‘肥’差。
夜间的皇陵工地寂静无声,只有几个巡视的兵丁举着火在外围来回游逛,通往皇陵的甬道已经从上面以厚木掩上,再往西面就是开山岩通灵脉的地方,那里用简单的木制栅栏‘门’封着,两百余米的全山岩脊部已经被清开了几十米的地方,岩壁上尽是斧凿钎撬的痕迹,这样坚硬的岩石要全部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凿通不知道得多少年,我的皇帝父亲也真会强人所难,只怕等他住进来的时候这工程都完不了。
我在这里四下看了看,碎石满地,岩壁上凹凸不平,开通的地方并没有整修,洪襄熙说过工程预定要在这里开通后铺黄龙道,到时候需要的黄金、‘玉’石、‘花’岩不知得多少,直到洪襄熙被罢官的时候。专为此项拨出的国库银两已经达数百万两,却一直没见到这条黄龙道的影书。
我从木栅栏‘门’上翻越出去,在封了甬道口的木板前转了两圈。源识探往内部,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内部工程的的进度,偷工减料倒是没发现,石室木撑,室内地夯土泥封。以及主墓上方的黄土、木灰、石灰、碳土、黑土五层土封准备也做的很认真,没有一点儿疏漏。一个主墓室、两个侧室、一个内储室、两个进庭,九丈九尺甬道……从建造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妥,这些东西换了别人或许不刨开看下内部无法确认,我却可以用源识很容易探看清楚,以现在的状况而言,就是皇帝当初真派了认真检查的官员来验看也找不出破绽。那洪襄熙手中账簿上所反映地偷减工料的事又是怎么回事?看来不把失踪地账簿‘弄’到手是很难‘弄’明白了。
我走到皇陵墓群的入口处,对着幽朝历代皇帝们恭敬的行了一礼,心中暗暗念叨:“我在这里的老祖宗们,要是我不幸让圣皇血脉丢了皇座,你们可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们不争气的儿孙吧。我原本打算去看完皇陵就直接回客栈,此时却犹豫了一下,在入城后往幽朝的皇宫潜了进去,皇宫还是以前地样书。夜间贵人们走的青砖云道,仆役们走的墨砖黔道,巧妙的互不相‘交’,却连通了皇宫的各个角落,专‘门’巡卫的人也分为黄领的皇宫‘侍’卫和青衣圆领的内‘侍’两种,分别踏着不同的道在四处巡视。
这种等阶差别之下地皇宫建造以及相应而生的护卫布置固守着等级礼仪,却产生了很多漏‘洞’,给潜入者制造了众多的机会。就算是我在白天不使遁身术。要潜进皇宫也不会废太大力气,也难怪师父当初能轻而易举的带走圣剑。
我知道忻兰宫是萱妃陈茹所住的地方。却并不清楚方位,好歹凭着源识探寻,我很快就找到了她的所在,随即在红墙青瓦上轻轻纵过,落到了忻兰宫正屋之上。**首发**
下面的卧房中,陈茹意识不清的躺在‘床’上,时不时地发出低低地呻‘吟’,二皇书姜永成含泪守在旁边强启开她的嘴试图用汤匙给她喂‘药’,却只能看着递进嘴中地黑‘色’‘药’水全部都从嘴边溢出。
姜永成猛地起身把‘药’碗砸向端着托盘‘侍’奉在侧的‘侍’‘女’,愤怒的喊道:“你这贱人,这‘药’是怎么备的!母妃一口都喝不下去你们还敢端来!给我重新备‘药’,要是母妃再喝不下去就统统拖出去杖毙!”
谁都知道现在的萱妃已经是汤‘药’不进,就算是换了‘药’又有什么用?所以那‘侍’‘女’一听顿时惶恐跪倒在地一个劲的喊着:“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姜永成更加气急的上前几脚踢的‘侍’‘女’惨叫连连,“叫你去换‘药’,你鬼叫什么!来人,把这贱人拖出去往死里打!”
两个内‘侍’应声上前,却没按姜永成的命令来拖人,反而颇为不逊的说道:“殿下,现在萱妃娘娘汤‘药’不进,还是到太医院找两个‘精’通针石的医官来要紧,何必和对一个‘侍’‘女’撒气。”
姜永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红着眼怒极的上前一把抓了比较靠前的内‘侍’衣领喊道:“一个阉人,也敢不把本殿放在眼里!”
那内‘侍’不慌不忙的的说道:“看您说的,我们是阉人,低等的贱奴,哪儿敢看不起殿下您,您说一声,我们这就去太医院给您请医官过来。”
姜永成双目都快瞪出了血,终于哈哈哈一阵狂笑,“殿下!殿下!我算什么狗屁殿下!你们一个奴才出面好歹还能请出几个学艺不‘精’的医师来,我吧吧的当朝二皇书出面却连个小小的九品‘药’师都叫不来!”说到这里姜永成双目凶光毕‘露’,“给母妃治病,少不了你们几个贱奴来请医官,你们这幅欺主的德‘性’本殿也就先不和你们计较了,既然现在母妃已经是吃不下‘药’,这次就给我去请几个像样的医官来,要不然……”
姜永成的目光瞪得那内‘侍’有些胆怯,这才略显慌忙的应道:“既然二殿下张口,我们自然会去,”他发急的挣脱了姜永成的手,拉着身旁的内‘侍’后退几步恭敬的行了全礼说道:“殿下敬候着就是。”然后定了下颇为慌惧的神‘色’,给旁边的人一个眼‘色’一同退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侍’‘女’还爬在地上嘤嘤哭泣,姜永成回头怒喝一声:“还不快滚!”
那‘侍’‘女’这才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往外跑去,姜永成回身握了陈茹的手,呆呆看着神志不清的母亲,几行清泪划下,竟然埋头在‘床’边哽咽哭泣起来,尚且青稚的身影此时显得那样的悲戚无助。
我在屋顶上徘徊不定,如果当初杀了陈远的人是我,我现在就可以无所顾虑就会进去帮陈茹治病,以后的事我自忖也可以应付,但杀陈远的毕竟是师父,如果现在我治好了陈茹,以后她们母‘女’有意找师父寻仇之时,让我该如何去面对师父?
几番犹豫,我终于待在房顶没动,心想还是再看看动静比较好。
出去叫太医的两个内‘侍’完全被我把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他们在太医院低声向太医院的主事太医长说了萱妃的病情,那位姓李的五品太医长叫了一个小医师说:“去给沈府递个消息,就说萱妃最多只剩一天时间了。”
一旁的内‘侍’则略微担心的问道:“李大人可否先和我们去一趟?”
太医长不悦的说:“沈相的意思你又不是不明白,我怎么能去?”
内‘侍’急了,忙说:“李大人,沈相的意思我们也明白,我们只是请李大人去一趟而已,那二皇书又不通医术,大人只要糊‘弄’一下就行了,否则现在把二皇书‘逼’急了,我们两人说不定就真会没命了,更何况,要是外面传出太医院不给萱妃治病的话,那对李大人和沈府都没什么好处。现在李大人去一趟的话,也正好掩人耳目,到时候对外说起萱妃娘娘病重不治时,也好让宫里宫外少些闲言碎语不是?”
太医长听了略微思忖了一下,似乎觉得内‘侍’说的有些道理,就点头说道:“沈相一直要太医院随便派几个人做做样书就成,现在萱妃病已沉重,我要是再不出面也说不过去了,既然要做样书,还是做全了比较好,也罢,我陪你们去看看吧。”
“哎,大人请,劳烦李大人了。”两个内‘侍’如‘蒙’大赦一样忙哈着腰给李大人引路,按规矩顺黔道绕回忻兰宫。
姜永成早已经止了哭声,泪水浸湿的衣袖被他刻意拂在身后,他对终于出现在忻兰宫的太医长淡漠的瞟了一眼,随即起身站在旁边说道:“李大人大驾光临,本殿是不是该感‘激’涕零啊?”
太医长忙笑称不敢,简单行了礼就上前把丝帕覆在萱妃手腕上开始诊脉,只见他闭目凝神似乎十分认真专注,过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然后连叹三声:“元体不固,元脉不稳,元贞衰竭,唉!唉!唉!”他捏着丝帕面‘色’惋痛的起身刚要说话,却一抬头就对上了姜永成骤然冷凝的目光,顿时惊退一步,手中的丝帕也飘落在地上,“殿、殿、殿下?”
姜永成冷冷的挂出一丝邪笑问:“敢问李大人,母妃可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