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乐章 梦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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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W:250|H:190|A:C|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02/6/1471526634010582501411250396918.jpg]]]梦,是心理的剧场。当一个梦让你感到无助或掉入失去控制的深谷,那么,你正在梦魇中痛苦挣扎。我们同情在梦魇中倍受折磨的人,他或她由于意外的伤害背负上灵魂的枷锁,逃出灰暗的世界,却逃不出心中阴霾的天空。

  从夏普内斯岛回到圣艾夫斯庄园,乔森,凯瑟琳和利奥不约而同地患上失眠症,即使勉强入睡,也会半夜一身冷汗地从床上坐起来。药物丝毫不能减轻他们的症状,任痛苦自由蔓延。

  凯瑟琳似乎从伤痛中恢复,白天她会像往常一样和大家友好地打招呼,但是并不交谈,更多的时候,她希望能自己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凯瑟琳害怕黑夜,一闭上眼睛,苍白的脸就向她飞速靠近。乔森试图温暖她,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对不起,对不起”凯瑟琳躺在床上,泪水夺眶而出:“乔森,我爱你,但是,我的身体沾染了黑暗…你不知道那个混蛋对我做了什么…可我无法忘记…”凯瑟琳泣不成声。

  乔森把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日渐消瘦的肩膀。他望着墙上的时针不知疲倦地转圈,直到凯瑟琳发出均匀的呼吸。他松开胳膊,小心地把她放在枕头上,自己躺下,盯着天花板,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合上已经酸痛的眼皮。

  梦境按时而至。他梦见和凯瑟琳在花园散步,维多利亚突然出现并扭断了凯瑟琳的脖子。而乔森,没有替他的妻子报仇,却和维多利亚在她的尸体旁相拥热吻。

  乔森猛地睁开双眼,凯瑟琳空洞却又迷惑的目光正透过幽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她并没有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是为了让乔森放心地入眠。然而,他睡梦中的表情十分痛苦,自夏普内斯岛回来后一直如此。他的梦里会有那个女人吧,凯瑟琳想,只是他不幸丢失了关于她的记忆。

  凯瑟琳曾以为弗兰克为了得到她再次编造谎言。但这回,他拿出了证据。照片上,林荫路上,乔森正拥抱着一个棕色卷发的美丽女孩,他脸上绽放着凯瑟林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

  “这个女孩就是维多利亚。他们是恋人,她才是乔森的最爱!要不是乔森失去记忆,他绝对不会和你结婚!”

  “这是假的,弗兰克,你是个混蛋!”

  “我还有更多。”

  弗兰克把一叠照片仍在床上,这是他从维多利亚公寓里找到的。舞会、郊游、生日聚会……每一张照片上乔森无比开心甜蜜的表情都不曾向凯瑟琳绽放。

  凯瑟琳垂下手,张张记载着甜蜜笑容,浪漫爱情的照片散落于地。她没有力气反抗,更没有力气叫喊。时间停滞在她眼角冰凉的泪滴中。不管乔森是否能恢复记忆,维多利亚不仅是庄园的敌人,也是她的情敌。凯瑟琳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子,但是关乎“爱”,她不会放弃。

  凯瑟琳把“新闻”偷偷告诉了她的父亲,当然,维多利亚和乔森的故事对于利奥已不新鲜。

  “我早就知道。所以,我必须杀了她,为了庄园,更是为了你,我亲爱的女儿。”

  “谢谢您,我亲爱的父亲。”

  利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梦魇。每夜,他都惊呼着英格丽的名字突然醒来。维多利亚可以在阳光下生存,证实了他的猜测,她和英格丽一样,是个混血儿,一半吸血鬼一半精灵,或者是别的什么。利奥在梦中听见英格丽说,不要伤害维多利亚。这是虚幻,还是英格丽的灵魂透过梦境像他传达的真实渴望?

  正当他在迷惑和矛盾中辗转反侧时,桌子上的“光之谕”震动起来。一条新讯息,来自亚度尼斯。

  “利奥,我已了解到圣艾夫斯庄园头号敌人的情况,维多利亚是安东尼奥向你复仇的工具,她非常危险。但是,我们的武器杀不了混血儿。试着从安东尼奥那里取得当年把英格丽变为人类的神奇药水,注入她体内,若不能取得同样的效果,我会亲自结束她的生命。记住,任何人都可以杀她,唯有你不能。不要问我原因,按我说的去做。”

  利奥很想知道原因,但亚度尼斯的影像已消失。他必须严格执行上级的命令,圣艾夫斯庄园的任务要进行重新部署。

  杀害卡洛儿家人的是化妆成维多利亚的贝芙,她成为盖文和贾汀新任务的猎杀对象,他们的领队是统领格纳。

  戴夫的背叛使凯瑟琳遭受痛苦,人人得而诛之。乔森接下了这个任务,科林也自告奋勇加入其中。

  至于庄园的两个头号强敌,利奥下令,每个人都要积极搜集情报,但没有他的命令,不可主动宣战。

  “为什么?我们应该举庄园之力消灭维多利亚,父亲!”凯瑟琳听说后闯进利奥的房间质问:“为什么您要让大家避其锋芒而不是积极战斗呢?”

  “孩子,他们太强大了,我们需要时间和计划。”

  “好的。但是,您必须答应我的请求。”

  “什么请求?”

  “让我成为猎人。”

  “猎人里没有女性,孩子。”

  “我要做第一个。求您了,不要拒绝我,父亲。”

  凯瑟琳坚定的目光很像她的母亲,利奥点头应允。她很快向圣堂递交了申请书。凯瑟琳用优美的文字表达了自己的信念与决心,但最终没能获得批准。

  既然知道了真相,亚度尼斯就不能看着父女、姐妹相残的悲剧发生。他会将真相埋藏,也相信杰伊和维多利亚不会很快将秘密公布于众,但他不清楚是否还有人知道事实,也不敢保证它不会传到利奥的耳朵里。

  如果写申请书的是别的女人,亚度尼斯会考虑,比如和凯瑟琳同时递交申请的卡洛儿。E城中心医院的护士,猎人盖文的未婚妻,家人全部被杰伊家族的吸血鬼贝芙所害。卡洛儿的申请书并不比凯瑟琳逊色。

  亚度尼斯考虑后,决定让卡洛儿成为第一个女性猎人。凯瑟琳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申请会被拒绝,她缠着利奥,要他仔细询问亚度尼斯。

  “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命令。你可以教她防身术,训练她的各方面能力,但她不能拥有‘光之谕’,也不能成为猎人。”亚度尼斯如此回复。

  “这不公平!”凯瑟琳抓起利奥的“光之谕”,气氛地摔在沙发上。

  “凯瑟琳,亲爱的,我不能违抗命令,从明天起,你可以和卡洛儿一起训练,有没有‘光之谕’并不重要。”

  “不,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要和乔森并肩战斗,我要杀了维多利亚!父亲,我害怕极了,我怕乔森恢复记忆,我怕他丢下我回到维多利亚身边…我不能失去他,不能…”凯瑟琳抓着利奥的胳膊,泪流满面。

  每当看到凯瑟琳痛苦的样子,利奥的心脏就像插进了无数把尖刀。亚度尼斯命令他给维多利亚使用“重生露”,如果起不到相同效用,她会死;如果和英格丽一样,变成人类呢?她会来唤醒乔森的记忆,到时候,凯瑟琳怎么办?为了心爱的女儿,利奥决定违抗命令,他不能让维多利亚有半点机会。

  乔森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凯瑟琳的声音很大,他经由利奥房间回屋的时候,听到妻子带着哭腔的陈述。

  原来他们都知道。只有他自己在失忆的迷宫里挣扎。他看到照片,听到贝芙的话,可是他不愿相信也不想面对,直到凯瑟琳的一番哭诉在耳边震荡,乔森不得不相信,事实就是事实。

  就算一辈子不能恢复记忆,他也不能抹去和维多利亚曾拥有的幸福时光。他想起酒会上维多利亚深情忧伤的目光,想起夏普内斯岛上她绝望悲凉的眼神,想起照片上那张洋溢着甜蜜笑容的脸……乔森的头再次剧烈疼痛,他抱着头在床上翻滚,钻心的疼痛遍布每一根神经。

  “维多利亚,无论如何,我永远爱你。”

  冥冥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的视觉渐渐模糊,意识也逐渐消褪……

  凯瑟琳答应与卡洛儿一起训练,她擦干泪痕,回到自己房间。乔森陷在卧室的床里,像婴儿一样安静。凯瑟琳小心翼翼地给他脱去衣服和鞋袜,轻柔地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你永远都属于我一个人,我爱你。”凯瑟琳轻声说,在他唇上印了个吻,钻进被窝很快进入梦乡。他们很长时间都没能好好睡一觉了。

  乔森夫妇一直睡到第二天吃午饭的时间,凯瑟琳伸着懒腰坐起来,轻轻推了下爱人的肩膀,温柔地说:“亲爱的,再不起来,天就要黑了。”乔森安详地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嘿,宝贝。”凯瑟琳用牙齿轻咬他的嘴唇。

  乔森依然一动不动。

  “乔森,醒一醒!”凯瑟琳用力摇着他的肩膀,掐他的胳膊,拍他的胸膛。

  乔森悄无声息,神情安详。

  “哦,上帝…谁来帮帮我!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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