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泥巴佣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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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响起一声厉喝。阿卡莲闻声回首,只见七八名半大少男少女的身影出现在路口,跟随着为首的男孩气势汹汹地朝她这边走来。他们身形瘦弱,粗布衣裳打满补丁,想来是住在这附近贫民窟的孩子。

  一群孩子在距离少女大概十来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站在最前面个子最高、约莫十三四岁的灰发男孩抱臂胸前,朝着起身面向他们的少女头一扬说道:“问你话呢!你是什么人?!”

  故作狠厉的语气由处于变声期的嗓音说出,效果不免大打折扣。阿卡莲平静地注视着这些还没自己高的孩子,毫不犹豫答道:“我是女人。”

  一句话让孩子军都愣了一下,随即领头的男孩气急地对满脸无辜的少女吼道:“谁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旁边那个小鬼……”

  “人家才不是小鬼呢!不准你凶莲姐姐!”多多嘟起嘴仰头插话。话说回来单论小妖精的年龄,当这些娃儿们的曾曾祖父都绰绰有余了。他抱着螃蟹站到阿卡莲身侧,两只鹿儿般的大眼睛水灵水灵的,可爱的过分的小脸让人恨不得抱住狠亲几口。看清小妖精的模样,孩子军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其中三个女孩甚至通地飞红了脸,就差眼睛没狂冒粉红泡泡了!

  “我叫阿卡莲,他是多多。那只猫带我们来的。”阿卡莲一板一眼的回答,面无表情地朝正窝在箱子上睡大觉的独眼猫的方向示意。

  “泥巴带你来的?”男孩一脸狐疑,语气倒是软了不少。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眼,他冷漠说道,“这儿不是你们这种人待的地方,赶快离开!”

  “我要把这个人带走。”少女低头看墙边陷入昏迷的男子,冰蓝眼底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

  “人都要死了你还不肯放过他吗?!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灰发男孩突然激动地嚷道,看向少女的眼神中闪过忿恨。其余几个半大孩子也面色不善地瞪着阿卡莲,像在用目光凌迟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少女不禁愕然:“我跟他没有仇……”

  “哼,你们这些贵族最狠毒了!不管他以前怎么得罪过你们,把人都害成这样了也该满意了吧!”领头男孩旁边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忿忿不平地打断了阿卡莲的话,不过豆蔻年华的样子,说话却是一副小大人的口吻。

  “我不是贵族……”阿卡莲的辩解淹没在群情激奋中——

  “这些人是我们泥巴佣兵团救回来的,他们的命都属于我们了!我们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

  “坏女人,还不快滚!”

  “我们泥巴佣兵团才不怕你们这些贵族!”

  “就是就是!”

  ……

  “住嘴!”一声脆生生的娇喝让越来越激动的孩子兵团顿时噤了声。只见抱螃蟹的银发小男孩挡在金发少女面前,娇憨的脸上此刻竟出现几分勃发的怒气:“不!准!你!们!这!些!坏!小!孩!凶!姐!姐!”

  面对多多狂飙冷气的阴沉脸色,这群平均比他高一个头的孩子不禁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嘴都合不拢的女孩才喃喃出声:

  “好,好可爱!”

  “啊啊,生气的样子也萌毙了啦……”另一个眼冒爱心的女孩。

  躲在队伍后面的一个花猫似的脏兮兮小女孩也羞涩地连连点头。

  如此一来,孩子们便都没了气焰,只是仍恨恨地瞪着金发垂腰的少女。

  “我不是贵族。”阿卡莲被吵得头都晕了,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领头男孩盯着一脸坦然的女子,脸上直白无误地写着“不相信”三个字。他冷哼了一声,勉强没有再恶言相向。

  将身前的小妖精揽进怀中,阿卡莲揉了揉他软软的发,叹了口气。她不善与人打交道,更不懂与半大小孩相处的一套,因此只如实说道:“我不是这个男人的仇人,我只是想救他。”

  她会费心解释主要是因需要帮手把人抬回去。大城市里人多眼杂,她不放心叫多多使出空间术法。何况,不说清楚,面前这些孩童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

  “你保证没有骗我们?”

  “……是。”

  “那你向黑暗女神发誓!”

  庇护穷人的万难女神隶属于黑暗阵营,因此常常被文化水平不高的贫民们谬称为黑暗女神(其实黑暗女神克里蒂安娜本尊乃三大至高神之一,是万难女神的母神)。而对于这些自称泥巴佣兵团成员的孩子们来说还有另一层深意:佣兵与冒险者们信仰的几位主神皆属于黑暗女神座下。

  “发誓?”

  见她表现出迟疑,马尾女孩轻蔑地头一扬:“哼,就知道你不敢!”

  阿卡莲摇头:“不是不敢,是没有必要。”若对神祗没有信仰敬畏之心,所谓的发誓只会沦为空泛,不会有任何约束力。虽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誓言便可以换来暂时的信任,但她不认为有这样做的必要。何况,她厌倦了辩解与争论,这本非自己所擅长的领域。

  领头男孩还想说什么,却见少女已俯下身,伸手探向黑发男子的脖颈。一团柔和的绿光从少女掌心中浮现,耀动着莹莹的生命之辉,源源不绝地汇入昏迷者体内。

  “……治疗师?”男孩诧异地喃喃自语,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错怪了金发少女。孩子们都被阿卡莲这一手所震撼,纷纷张大了嘴瞪眼瞧着。

  正在施术的阿卡莲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愈发没底。刚才她探得男子脉象微弱,便想先用生命元素帮他续命。然而她对元素的控制能力实在差得可以,无法精确的修补各处伤口,只能跟填鸭一般往对方体内输送至纯的生命力。片刻之后,男子没有清醒的迹象,紧闭的口中却猝然吐出暗红色的血块来!她一惊,施法戛然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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