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月精灵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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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被杀死在你的面前?”一滴血泪从月精灵眼角流出,顺着未被岁月留下丝毫痕迹的腮边缓缓滑下,勾勒出令人心碎的凄绝美感。而哽咽声音中包含的悲伤与绝望,刺得少女之心隐隐作痛。

  大概只有最残酷无情的灵魂,才会忍心伤害如此美好的生灵!有一瞬间,阿卡莲心中不禁萌生出对凶手的强烈憎恨。和莎丽.德西拥有相同容貌这一点,叫她再也无法忍受!她想要摧毁撕裂,不是那个女人,便是自己!

  “哼嗯……”唇角溢出破碎呻吟,阿卡莲蹙眉别开了脸,试图摆脱瞬对自己的影响。接触时间越长,她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身体的痛已经麻痹,然而一波波冲击心头的锐痛才刚刚开始。

  “别碰我……”像是没有听到少女微弱的祈求,瞬仍捏着她光滑的下巴,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哑声道:“我的孩子,有没有受到虐待?在他死前,有没有像他母亲一般受尽折磨?”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要在自己心头重新割开血淋淋的伤口。只有这么做,他才能消除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心软善良,以百倍千倍的残忍回报仇敌!

  阿卡莲茫然睁大眼睛,最后,在月精灵空洞的凝视下,她轻轻点了点头。原以为对方会再次作出激烈反应,却不料他只是后退一步,苍白的唇弯出一抹惨淡笑容。

  “那个女人死的时候,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我已经迫不及待——”

  “啊!”骤然收紧的藤蔓令阿卡莲不禁惨呼出声。肋骨发出不详的喀喀声响,在巨力挤压下,左肩凝结的伤口再次绽裂。这一刻,痛觉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一下一下撕扯着她并不顽强的神经!

  “为……什……么?”剧痛中,阿卡莲拼尽全力抬起头,艰难地挤出几个音节。模糊的视野中,唯有月精灵那双空洞的眼睛格外清晰。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想杀我?她犯下的罪孽,为何要由我来偿还……

  “还不够……”瞬摇了摇头。在他意念控制下,上百根丝线状植物细茎扬起,尖端对准无法用昏厥逃避酷刑的少女,然后,如尖锥般齐齐将她穿透!

  “咳,咳咳……”连用惨叫分担痛苦的能力都已失去,混杂着破碎内脏的血块不断涌入喉管口中,为唇与下颚染上一抹浓烈猩红。粗壮的绿色藤蔓悄然没入地下,仅剩透体而过的细茎支撑少女残破的身躯。线拉着肉,线扯着骨,那令人发疯的疼痛,无情而又真实地传遍阿卡莲全身……

  “你一点也不美,一点也不美……”月精灵喃喃自语,如同梦呓,“‘人类丑陋卑劣,不值得信任,更不应存亲近之心’。我已采缬昔日所种之恶果,轮到你了——莎丽……”

  我不是莎丽,我不是她……

  被血块粘结的银发垂散而下,遮挡住如穿线木偶般少女的面庞。她不怕死,但很怕痛,她想要结束这不知何时才到尽头的折磨,却虚弱地连咬舌自尽的力量都没有。忽然,她感到全身涌动着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半透明肌肤下泛出莹润绿光,快速修补着体内外不计其数的创口。

  “生命之力?”瞬无神的双眸蓦然亮了亮,随即惨然一笑:“没用的,这只会延长你的痛苦。”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闪电般扑出,以拳代剑袭向月精灵不设防的后背!身体先于意识作出反应,瞬一个旋步轻巧闪过偷袭。之前被反绑双手扔在角落的黑衣男子,竟不知何时已经苏醒,再次发难!

  “应该先解决掉你的,不过现在也不迟——”瞬冷冷说着,反身一拳挥出。黑衣男子的武器早被他丢弃,出于精灵的骄傲,他以公平对决给予敌人尊重。那个男人在被拖回来前已吐了不少血,眼下动作更显滞钝,唯一能对精灵造成压力的便是他不要命的进攻方式。

  瞬灵巧游走在刹那身周,敏锐双瞳清晰捕捉到对手的进攻路线,并以精湛的近身搏击技巧给予回击。长期化身为豹,兽性本能早已深入骨髓。月精灵以杀戮为目的的双拳带出道道残影,攻向速度明显慢了半拍的人类男子。

  “咚!”

  又一拳结结实实落在刹那腹部,只见对方身体微顿,马上又更加凌厉地攻了上来。刹那冷酷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仿佛完全没有痛觉。月精灵刚才那一击,足以使一名老练的战士丧失战斗能力,然而打在他身上却似乎显得不痛不痒。如果不是他身体骤然紧绷了一下,瞬差点就要被骗过。

  几十个回合过后,终于对无休止的缠斗感到厌烦,瞬抬臂挡下凌厉的拳风,一记膝击正中对方下腹!在刹那闷哼后退的瞬间,他旋身飞起,修长双腿以雷霆之势攻向刹那面门!然而刹那不退反进,掌如游蛇缠上精灵脚踝,借势一带便将他远远甩开。但见精灵身形突变,在身体撞上墙壁之前,已重新化身为猎豹形态!深紫猎豹在空中一个急转扭身,眨眼便轻盈落至地面。

  “吼!”猎豹抬首发出暴怒吼声,如一道紫色闪电猛地跃起!这时,刹那身形忽然凝滞,只来得及伸手一挡,喉咙便已被两对利牙嵌入!

  一人一豹向后仰倒,“砰”地一声,刹那的后背已重重撞到地面,而咬入喉间的豹牙,正在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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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从刹那身上跃下,冷冷盯着他喉间汩汩涌出的鲜血。它舔了舔残留在嘴角的血珠,发出一串不满的咕哝。

  这个味道,实在不怎么好……血中散发的腐败似乎源自某种诅咒魔法。它对诅咒系法术了解不多,但依然能断定,即使自己不杀他,这个男人也命不久矣。

  被诅咒控制,所以才会这么拼命地保护那个人类女孩吗?

  瞬扭头看向阿卡莲所在之处,蓦地,猛然收缩的狭长豹瞳映出一团炽亮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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